這樣的沈曼殊看上去有些恐怖，卻也多了幾分真實(shí)。

    顧凱歌看著沈曼殊，沒有動，靜靜地等待著她發(fā)泄。

    沈曼殊哭著，吼著，淚流滿面，哭花的妝容弄得臉上很是不舒服。

    諾大的空間只聽得到她一個人的聲音，若不是看著顧凱歌，她甚至都要覺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一般。

    沈曼殊落著淚，卻是突然笑了，笑聲很大，卻充滿了苦澀的諷刺。

    “顧凱歌，你其實(shí)也和葉兮然一樣，從來都瞧不起我吧！你比他們都?xì)埲潭嗔?，至少他們都不曾給過我希望，而你，每次都是再給了我最大的希望之后，又把最深的絕望也一并推給了我！

    是我笨，上了一次當(dāng)還不知道醒悟，傻傻的又上第二次。顧凱歌，你就使勁笑話我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初那個雨夜初見，沈曼殊滿身狼狽，是受傷了卻只能孤獨(dú)的舔著傷口的小獸，對想要靠近的人都充滿敵意和戒備。

    “曼殊，我沒有這么想過............”

    往昔的回憶，讓顧凱歌心里有些刺痛，眼里多了幾分憐惜，伸手，似乎想要去抱著沈曼殊，卻終究還是放下了。

    沈曼殊聽到了他的話，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眼里再也看不到一絲信任。

    她沒開口，然那眼神，已經(jīng)傳遞了此刻內(nèi)心所有的想法。

    沒這么想過，那又是怎么想的？！顧凱歌，你還真是虛偽！七年前，在沈曼殊和葉兮然之間，你永遠(yuǎn)都是站在葉兮然那邊！七年之后，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

    如果是這樣，又為什么要讓我以為，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呢！又為什么要對我溫柔，為什么要對我好呢！

    我寧愿你從一開始就對我絕情，那樣，我就不會對你抱有任何希望了！那樣，就不會受傷了！

    你的溫柔，到底是為了騙我，還是為了騙你自己！

    “曼殊，這次是我毀約了，你可以不告訴我顏墨卿的下落，我知道道歉也無濟(jì)于事，只是，我傷兮然太深了，不能再傷害他了，不，或許他現(xiàn)在根本就已經(jīng)不在乎了，但，我過不了這一關(guān)?！?/br>
    指著心臟的位置，顧凱歌的眼里多了幾分痛楚和疲憊，也帶著些歉意，有對沈曼殊的，也有對葉兮然的。

    “不能傷害他，所以，你就來傷害我？！為什么不能早點(diǎn)告訴我？！為什么不能讓我有點(diǎn)心理準(zhǔn)備？！凱歌，難道你不知道，這次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嗎？！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回答，可以成就沈曼殊，也可以毀了沈曼殊嗎？！

    我那么辛苦地想要回來，為的是什么，凱歌，你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平靜，語氣，卻越來越哀傷，那不是刻意的偽裝，是真的在痛。

    他在國外發(fā)展得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國外的市場雖然沒有國內(nèi)的大，但對她而言，繼續(xù)留在國外的空間比國內(nèi)要大得多。

    但，在顏墨卿的引誘下，他還是抵擋不了心底的聲音，她想回來，為了心底的那份期待，那份執(zhí)念，她想回來，回到那份暖意身邊。

    不是沒想過顧凱歌會變，但她還是想嘗試一下，這么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不用理智而是用心做出的選擇。

    只是，結(jié)果，讓她失望了。

    “曼殊，這件事是我欠你...........”

    還沒說完，話就被沈曼殊冷冷打斷，“顧凱歌，你欠我的太多了！”

    冰冷而倔強(qiáng)的眼神，卻還帶著僅剩的一絲期盼。

    那眼神，毫不掩飾，顧凱歌不會看不懂，卻只是淡淡地移開眼。

    什么都沒說，沈曼殊卻已經(jīng)懂了。

    嘴角的笑容慘淡而凄涼，眼睜睜地看著顧凱歌從她身邊離開，沈曼殊卻再沒有試圖挽留。

    微垂的眸子空洞得像是在哭泣，卻一滴淚也沒有，漆黑得仿佛在醞釀著恐怖的暴風(fēng)，脊梁挺直，沈曼殊的狼狽，不是誰都可以看，誰都可以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