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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副門主——為了這么個傻姑娘,你就要拼上一條命,你難不成真瘋了?!也真難為烏扎卡族的圣女受得了你!” 薛書雁根本就沒拿正眼看她,只是抬起了刀,指向門外,冷聲道: “在云歌面前,我不開殺戒,免得臟了她的路。滾出去,我有話要對我的師妹說?!?/br> “何家莊莊主何蓁蓁,你可聽好了,待我與云歌道別完畢之時,就是你的死期。” 何蓁蓁緩緩地后退了幾步,鬢邊一滴冷汗緩緩地落了下來:“薛副門主好大口氣,我倒要看看你走火入魔、強弩之末,能撐得到幾時!” 狠話是要放的,認(rèn)慫也是要認(rèn)得及時的,裝完逼不趕緊跑,還要等著薛書雁真的追上來砍人么?何蓁蓁放下這句空有架勢的大話之后就腳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煙跑開了,論起識時務(wù)和逃命來還真沒多少人能夠和這位年輕的何家莊莊主媲美。 不過薛書雁也沒有去繼續(xù)追擊的意思。她在看著何蓁蓁逃命也似的從靈堂里竄了出去之后,便松下了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怔怔地看了那個嶄新的、漆面還亮得很的牌位半晌,猛然身體前傾,將手中的長刀重重地頓在地上,隨即咳了一口血出來。 那口血的色澤鮮紅到了近乎不祥而慘烈的地步,杜云歌恰恰在白天看書的時候,看過對這種情形的描述,看來平生以作惡為樂、說不出半句實話的何蓁蓁這次還真的有一件事說對了: 薛書雁走火入魔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么薛書雁的武功大成也就可以很好地說通了。走火入魔之人多半會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武功盡失、經(jīng)脈盡斷,變成一個廢人,但是如果是修為已經(jīng)高到了薛書雁這個地步的人的話,那么在武功盡失之前便會先武功大漲到無人能敵的地步,就是不知道薛書雁的走火入魔是她自己主動入魔的,還是在力竭之下被何蓁蓁設(shè)的重重關(guān)卡給逼的真氣行岔的了。 杜云歌看著那口艷紅的鮮血,只覺得心頭大慟,也不管自己現(xiàn)在在夢里是個完全沒有形體、別人更看不見聽不見的鬼魂了,一疊聲地哽咽著哀求薛書雁道: “師姐!薛師姐你快理順真氣,速速離去吧,不要和何蓁蓁纏斗!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保重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苦在這個關(guān)頭上和這種人計較——薛師姐!你趕緊走??!”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太不爭氣了,想來世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德報德的,更不是你付出了滿腔的愛意,就能將那些心里全都是毒水和冰塊的家伙給捂熱的: “我識人不明,蒙受何蓁蓁花言巧語的蒙蔽,今次落得死無全尸,也是我自己活該,我自己認(rèn)了,師姐你能在塞外為我焚香默哀我也就很知足了,何苦還要來為我這么不爭氣的人討公道?!” 薛書雁卻完全沒有聽見杜云歌后悔得幾欲椎心泣血的哭喊。她從頭上拔下那支深琥珀色的犀角簪,插進了連根香都沒有的香爐里——可見何蓁蓁此人已經(jīng)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哪有靈堂上的香爐里什么都不點的道理呢——對著杜云歌的牌位深深拜了下去。 犀角簪被拔掉之后,薛書雁那如瀑的黑發(fā)便披散了一身,愈發(fā)襯出她的身形清瘦得都到了有些嚇人的地步了。半晌過后,她起身的時候都有了極為細(xì)微的顫抖,似乎是在極端的悲痛下而生的,可是這些許的情感外露便如晨間初露、晚間曇花一樣,轉(zhuǎn)瞬即逝,倏忽間便不見了,讓人不由得懷疑剛剛聽見的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云歌?!?/br> “今天是你的頭七,你可千萬、千萬記得回來看看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重又拜了下去,再次開口的時候,便恢復(fù)了以往的那種冷靜,然而眼下的這種冷靜是絕望的、空茫的,就好像燎原的烈火過后,余下的便只有滿目的死寂和余燼: “你生前……委實太好。你不傻的,別聽他們瞎說,只是這世上的人委實過分工于心計了而已。別人對你好一分,你就要信一分、還一分,殊不知這世上還有諸多口蜜腹劍之輩、笑里藏刀之徒,平白辜負(fù)了你好一顆赤子之心,使得你怕是死都不能當(dāng)個明白鬼?!?/br> “下輩子你可一定要當(dāng)個明白人,要是能冷心冷情得讓人避猶不及,那才最好。哪怕別人愛你、親你、敬你、念你,你也切莫動心,即便辜負(fù)了千萬人,也萬萬不要再辜負(fù)你自己了?!?/br> “如果真能如此,也不枉我特地來送你最后一程?!?/br> 杜云歌正點頭如搗蒜呢,薛書雁又說話了: “何蓁蓁剛剛胡言亂語說的那些東西,你切莫相信。我怎么可能違背倫理、毀棄綱常去娶我自己的血親?!” ——這句話直接把杜云歌給驚得立馬就剎住了還在那里狂點不止的頭,差點沒把自己的頸椎給搞斷。 杜云歌心神大震之下被這句話點明的真相給驚得差點就直接從夢里醒過來了,卻還是惦記著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的薛書雁,依然不愿意從夢中醒來,依然在和自己的意識拉扯著,想看這個薛書雁最后一眼。 只見薛書雁拿起了那把已經(jīng)入鞘的刀,抽出刀的時候,即便連杜云歌都能感覺到刀上的寒氣逼人,凜冽入骨。她毫不遲疑地倒轉(zhuǎn)了刀鋒,對著自己的長發(fā)一刀削下,漆黑如墨的長發(fā)齊根盡斷,聲如裂帛,卻又無端地生出了決然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