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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鄙蛞娤陌攵紫律?,拿著鑰匙開了鎖,嘩地一聲把卷簾門拉起來,側(cè)身讓他們先進去,“有事他們會打電話告訴我的,沒打就是沒事。你們先進來吧?!?/br> 周汝琴先進,荼白跟在后面進來,沈見夏最后一個進。進來之后他沒有把卷簾門放下來,而是讓它半拉著,讓室外充盈的陽光照亮整個店。 “我先做飯,很快。”沈見夏走到柜臺前,取下書包擱到一旁,把剛買的水糕放到柜臺上,又拉開抽屜拿出遙控器,打開店里的空調(diào)和電視,這才把電視遙控器拿過來,擱到一張餐桌上,“你們在一樓看會兒電視等我,遙控我放這兒了。冰箱里有冷飲,想喝什么自己拿?!?/br> “好嘞?!敝苋昵俸敛豢蜌獾刈叩奖淝?,拉開玻璃門,從里面拿了瓶冰鎮(zhèn)汽水,又扭頭問荼白,“小荼白,你喝什么?” “有常溫的礦泉水嗎?”荼白環(huán)視了一圈店里的環(huán)境,問。 不營業(yè)的時候店里就顯得干凈很多,沒有平日里那么擁擠,也沒有令人厭惡的油煙味和污漬,所有的桌椅擦拭得很干凈,擺放整齊,看起來很舒服。 “有?!鄙蛞娤囊呀?jīng)取下了掛在墻上的黃色圍裙穿到身上,將手背到身后給自己系帶子,聽到荼白的提問,他轉(zhuǎn)過頭來,瞇了瞇狹長的鳳眸,“柜臺旁邊的紙箱里就是。” 荼白看著沈見夏自己給自己系圍裙,正想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卻見沈見夏一副很熟練的樣子,雙手反著背在身后,手指靈活地給自己系好了帶子,然后走到貨架旁邊,取了一只一次性口罩戴上。 荼白最終也只是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 也是,沈見夏從小就在店里幫忙了,自己給自己系圍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周汝琴先一步幫他拿了礦泉水過來,荼白接過礦泉水,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和周汝琴找了張離空調(diào)近一點的餐桌,坐了下來。 荼白扯了幾張桌上的抽紙,擦了擦臉上的汗,把紙揉成一團,扔進腳下的垃圾桶里,這才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抬起頭去看沈見夏。 他坐的位置正好面對著沈見夏。 沈見夏炒菜的模樣,荼白是見過兩回的。 前兩回店里都是營業(yè)狀態(tài),人來人往,周遭環(huán)境嘈雜得很。這次沒有了旁人的干擾,荼白能看得更仔細些。 在沒有外界干擾的時候,看沈見夏做飯是一種享受。 荼白單手支著下頜,靜靜地注視著沈見夏的一舉一動。 沈見夏先把米淘了,煮上一鍋飯。料理臺的窗口掛著兩只烤得金黃酥脆的脆皮燒鴨,冰柜里也有現(xiàn)成的rou和菜,他戴上橡膠手套,從冰箱里拿了一部分原材料出來,走進料理臺圍成的逼仄空間里,開始動手。 沈見夏把笨重的砧板取下來,用干凈的抹布擦拭后,從吊鉤上取下一只脆皮燒鴨,擱到砧板上,又從刀架上抽出一把閃閃發(fā)光的菜刀。 那燒鴨已經(jīng)提前去了頭和填充的香料,沈見夏手起刀落,直接把燒鴨劈成了兩半。 他把半只鴨劈成三份,前翅一份,后腿和背部劈成兩份,然后分別橫著剁成小塊。剁的時候他順手挑出不要的部分,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沈見夏臂力驚人,動作亦是麻利,很快就把一只燒鴨剁成了整齊的小塊。 接著,他從櫥柜里抽出一只白色的大瓷盤,用菜刀把燒鴨塊擺到瓷盤上。每一塊rou都連著烤得金黃酥脆的鴨皮,色澤誘人。 在沈見夏剁燒鴨的過程中,空調(diào)冷氣漸漸充滿了整個店,荼白方才熱得煩躁的心隨著溫度的變化沉靜了下來,汗也止住了。 掛壁電視正在播放綜藝節(jié)目,灶臺那邊的沈見夏在忙碌,而坐在荼白對面的周汝琴單手支著腦袋,咬著吸管喝可樂,認真地看著節(jié)目,不時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褒義的那種微妙。 荼白向來不喜歡社交,他身邊唯一交好的朋友只有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發(fā)小,還是個圈外人??上Оl(fā)小去年高考出了意外,一個人卷包袱逃回縣城復讀去了,荼白唯一可以說話的人也不在身邊了。 荼白也習慣了,反正他向來孤單。在公司沒有朋友,在圈里沒有朋友,不和家人住在一起,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生活了好幾年,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沒有人陪。 而此刻,早就習慣了形單影只的他卻坐在新“朋友”的家里,一個朋友在忙著炒菜,另一個朋友跟他坐在一起看電視等吃飯。 很奇怪,荼白的日常生活中從未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景?,F(xiàn)在,將自己置于這樣的情景中,有一點點別扭的感覺,但是也…… 很熱鬧。 是朋友吧? 瞧著眼前這一幕,荼白不確定地在心里問自己。 隨后,心里另一個聲音響起,篤定地回答他: 是朋友。 那頭的沈見夏切好了rou和蔬菜,打開了抽油煙機,嗡嗡聲頓時響了起來。 他開火熱鍋,只聽啪地一聲,火焰張牙舞爪地竄了出來,卻又瞬間在漆黑的鍋底化成溫順的獸。 沈見夏用鍋鏟從裝豬油的罐子里挖了一勺豬油,原本凝固結(jié)塊的白色豬油一落到guntang的鍋里,頓時被燙得化開。 沈見夏握著鍋柄轉(zhuǎn)了一圈,讓熱油充分地滑了一遍鍋后,把準備好的佐料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