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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話他沒說,不過荼白已經(jīng)猜到了。 可能還留在他的舊房間里。 “沒事,我不要了的?!陛卑渍f。 “不行,得要回來?!鄙蛞娤奶а劭此Z氣溫柔又固執(zhí),“我撿到了,就是我的了?!?/br> 荼白一頓。心中有夏日的暖風拂過,蕩漾的漣漪又擴大了幾圈。 沈見夏最終沒拿幾套衣服,因為光是那些書和文件盒就已經(jīng)占了大半只箱子,再把荼白的皮衣和餅干盒放進去,就已經(jīng)撐得不剩一絲空隙了。 看著沈見夏把其他東西全部扔回紙箱里,荼白問:“不要了?” “斷離舍?!鄙蛞娤臑t灑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背上書包,抽出行李箱的拉桿,“走吧?!?/br> 荼白和周汝琴跟在沈見夏身后,還沒下樓,都能聽到從一樓傳上來的歡聲笑語。 沈見夏帶著他們下了樓梯,在樓梯口停下腳步,把行李箱擱在原地,回頭對他們說:“你們在這里稍等我一下?!?/br> 說完,他獨自穿過擁擠的過道,倚在側(cè)門邊的墻上,掀開門簾,沖坐在店里跟親戚們高談闊論的沈光宗勾了勾手指,又把門簾放下。 正在手舞足蹈地展示著自己傲人口才的沈光宗看見了站在門簾后面沖自己勾手指的弟弟,停了下來,對眾人說:“等我一下,我有點事,等下就回來?!?/br> “去吧去吧?!?/br> “哥倆感情真好啊。” 沈見夏懶洋洋地倚著墻,歪著頭,看著沈光宗撩開門簾鉆進來,開口問:“我墨鏡呢?” “什么墨鏡?”沈光宗愣了一下,皺起眉看他,“你叫我來就是為了找墨鏡?” “別裝傻,我放在書桌抽屜里那副,茶色的,EL的?!鄙蛞娤牡吐暫咝σ宦暎澳鞘俏遗笥训?,還給我?!?/br> “哦,你說那個。我還以為是你的呢,還奇怪你怎么會有錢買這么貴的名牌墨鏡。”沈光宗像是想起來了,訕笑道,“我借給朋友戴了,過幾天就還給你?!?/br> “哪個朋友?”沈見夏不悅地挑起眉梢,“不是你的東西不要亂動,你不知道嗎?” “哎呀你不認識的?!鄙蚬庾谟行┎荒蜔┝?,急著要出去,“不跟你扯了,我忙著呢。” 沈見夏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必須還給我?!?/br> 大概是沒想到平日里話少的沈見夏今天竟然如此難纏,沈光宗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你別發(fā)神經(jīng)!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這么多親戚都在呢,我不想為了一個墨鏡跟你在這糾纏不清!” 沈見夏正要開口,一個溫軟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算了見夏,我不要了?!?/br> “誰在說話?”沈光宗愣了一下,探過頭,繞開沈見夏,看到了站在樓梯口處的兩個陌生的年輕男女。 那一男一女看起來跟沈見夏差不多大,長得年輕又好看,氣質(zhì)也很好,身上的衣服質(zhì)地看起來都很昂貴,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明明精心打扮過的沈光宗突然覺得自己矮了人家一頭。 剛才說話的,是那個長相白凈漂亮的男孩子。 “你們是誰?”沈光宗打量著這兩個看起來和他家破敗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虛弱的敵意。 “是我同學?!鄙蛞娤牡穆曇艉兔加铋g的神色一樣冷淡,“拿了人家的墨鏡還不想還給人家,你知道那副墨鏡多少錢嗎?” “我……”沈光宗張了張嘴。 “算了見夏?!蹦瞧恋哪泻⒆佑珠_了口,“今天是你哥哥訂婚的日子,你哥哥要是喜歡,就當我送給他的禮物。” 聲音軟軟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這番話語卻讓沈光宗聽出了刺意。 就像來自富人憐憫的施舍。 “你送他禮物干什么?”沈見夏倒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沈光宗留,扯著嘴角冷笑一聲,“你跟他又不認識,沒有必要。是你的就應該還給你,不然別人會說我們家沒有家教?!?/br> “沒關(guān)系的?!陛卑淄现蛞娤牡男欣钕渥哌^來,伸出手,軟軟地搭在沈見夏的小臂上,“見夏,我們走吧?!?/br> 樓梯間被當成了倉庫,到處堆著摞得高高的紙箱,只留下一條狹窄的過道,周汝琴跟在荼白身后,視線被荼白的身體和行李箱擋著,沒看到荼白握住沈見夏的那只手。 那只手又軟又熱,貼著沈見夏的胳膊,沈見夏只覺得自己好像被荼白的體溫燙了一下。 再看荼白的眼神,很直白,卻也很坦然。 沈見夏定了定神,用另一只手從荼白手里接過行李箱:“聽你的?!?/br> “走?”聽到荼白后面那句話,沈光宗這才意識到,荼白手中拖著的那個行李箱是屬于沈見夏的,他轉(zhuǎn)臉去看沈見夏,“你要去哪里?” 沈見夏一手推著拉桿,一手垂在身側(cè),任由荼白用手抓著,他正要走過門簾,聽到沈光宗的提問,回過頭,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關(guān)你屁事?!?/br> 聽到沈見夏的回答,荼白沒忍住,輕輕噗了一聲,露出贊許的笑容。 這弟弟…… 真會現(xiàn)學現(xiàn)用啊。 懟得好。 沈見夏沒管臉色難看的沈光宗,他用肩膀頂開門簾,帶頭走了出去。荼白適宜地收回了搭在沈見夏胳膊上的那只手,伸手撩開門簾,跟周汝琴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