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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笑了一聲:“還好你不叫沈耀祖,見夏多好聽啊?!?/br> “我也想知道?!鄙蛞娤耐嶂稽c頭看他,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我跟我哥是光字輩的,幾個堂哥堂弟都叫光文、光武之類的,只有我的名字不一樣?!?/br> “見夏是誰給你起的名字?比你同輩的好聽多了。”荼白問。 “我自己?!鄙蛞娤男α艘幌拢拔倚r候叫沈夏,后來十二三歲的時候去改成了現(xiàn)在的名字?!?/br> “‘沈見夏’比‘沈夏’好聽。”荼白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隨口說了一句,“我在葉與葉的縫隙間,窺見夏日白晝來臨的聲音——” 聽到后面那句話,沈見夏愣了一下,猛地轉(zhuǎn)過頭盯著荼白。 而側(cè)過臉的荼白卻沒留意到沈見夏驚愕的目光,他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喃喃自語:“這句話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聽到過……” 桃桃把車一直開到荼白家樓下的車庫,下車的時候,荼白問周汝琴,等下要不要讓桃桃送她回家。 周汝琴搖搖頭:“我就跟你們上去坐一會兒,到時候我讓我家司機來接我就行。” “行?!陛卑邹D(zhuǎn)頭對桃桃囑咐一句,“那桃桃你先把車開回去吧,明早五點鐘麻煩過來接我和Summer老師去劇組?!?/br> 坐在駕駛座的桃桃握著方向盤,從窗口探出身子,看向沈見夏手里的拉桿箱:“Summer老師今晚要在你家留宿嗎?” “嗯,暫時住一晚。”荼白隨口答了一句。 “好喔,那我們明天見?!碧姨覔]手跟他們道別。 荼白帶著沈見夏和周汝琴乘坐電梯,回到自己家里。 “很大,很漂亮?!鄙蛞娤膿Q了拖鞋,站在玄關(guān)打量著荼白家。 荼白家平時不會來客人,要來也是經(jīng)紀人或者助理。不過他還是買了一大堆一次性的酒店拖鞋,一股腦兒塞進鞋柜里。這不,還是派上了用場。 荼白帶著他們走進客廳。 “最里面那間是客房?!陛卑字噶酥缸呃?,對沈見夏說,“你可以先把行李拿過去放。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整理就行,你們在客廳聊天吧?!鄙蛞娤膿u搖頭,推著行李箱朝荼白指的方向走過去。 他進了那間客房,接著,原本黑暗的房間亮起了燈光。 看著沈見夏進了客房,荼白回頭看周汝琴:“要喝水嗎?” “要。”周汝琴點頭。 荼白打開冷氣,拿了兩瓶礦泉水,和周汝琴一人一瓶。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他們都很默契地避開了今天在沈見夏家看到的事情,沒有聊這個。 “瞧你們這兩張照片。”聊到一半,周汝琴忽然嘖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機拿給荼白看,“我說怎么今天拍的那張照片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br> 荼白接過她的手機,低頭一看,屏幕上是一張圖片,周汝琴用P圖軟件把兩張照片拼在了一起。 左邊那張是幾個月前,學校舉行文藝晚會那天晚上,荼白和沈見夏在寢室里拍的那張合照。 荼白對著屏幕露出甜甜的笑容,而身邊的沈見夏卻沒有看向鏡頭,而是垂著眼,看著身邊的荼白。 而右邊那張,則是今天他們在學校里拿著錄取通知書請路人拍的那張,周汝琴把自己截掉了,只留下沈見夏和荼白。 這張照片正好抓拍到了荼白和沈見夏互相側(cè)過臉,看向?qū)Ψ降哪且凰查g。 兩個人的眼神都很溫柔很明亮,嘴角也牽起淺淺的弧度。 “從單向到雙向,只需要短短幾個月?!敝苋昵倜嗣约旱南掳?,感嘆一句。 “雙向嗎?”荼白學著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可我覺得,他不好攻克?!?/br> 聽到這句話,周汝琴猛地轉(zhuǎn)過頭,睜大眼睛盯著他:“你……你真的?!” 雖然她也有懷疑過這兩人的關(guān)系,可是都只是嘴上調(diào)侃著玩玩而已??! 沒想到…… 荼白竟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說了出來。 “我很喜歡他?!陛卑醉槃莅迅觳仓獾衷谏嘲l(fā)扶手上,單手撐住下頜,“他看上去是浪,好像誰都能撩,又好像總喜歡到處亂撩一氣??赡艽蠹叶加X得他總是一副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要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比誰都希望被愛?!?/br> 也比誰都抗拒愛。 早前荼白只是有所懷疑,畢竟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測。直到今天,真正親眼目睹了沈見夏和他家人的相處模式之后,荼白才終于確定下來。 回避型人格障礙。 沈見夏是。 由于童年與成長經(jīng)歷遭受到的創(chuàng)傷,擁有這種人格障礙的患者會在社交方面顯得敏感和自卑,難以與他人建立親密關(guān)系。 按照常理來說,患者在不確定自己會被喜歡和接受的情況下,很難與人進行社交。 而沈見夏卻恰好相反。 在人際關(guān)系方面,他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看起來十分嫻熟,一點都不像回避型人格障礙患者。 可正是因為害怕自己得不到別人的喜歡,所以他才一直拼命地地克服心中的敏感和自卑,努力地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 要不是他強烈地排斥將自己暴露在燈光和大眾視野下,荼白幾乎也要被他自信輕松的表面給蒙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