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們把沈見夏團團圍住，嘰嘰喳喳地問他是不是網(wǎng)上寫小說的那個Summer。

    “見夏哥，你知道嗎，我一直是Summer的粉絲，我愛死Summer寫的書了。嗚，沒想到你就是Summer！我激動得想哭！”

    “我也是我也是！那天在微博熱搜看到你的照片我都炸了！嗚嗚嗚嗚你怎么又帥又有才??！我真的好喜歡你寫的小說！”

    沈見夏被小姑娘們拽著衣擺，在略微刺眼的白熾燈下瞇著一雙丹鳳眼，笑得有點壞：“是嗎？看的正版還是txt文包？”

    “就——”被問的小姑娘臉一紅，“以前沒有正盜版的意識，都是在網(wǎng)上找的文包和資源。后來被人科普了版權(quán)知識，我就趕緊下載了正版的App付費閱讀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盜版的?！?/br>
    “真乖?！鄙蛞娤奶秩嗔巳嗨念^發(fā)，“對別的作者也是，要支持正版，知道嗎？”

    “知道的?！睅讉€小姑娘羞澀地小聲回答。

    “好了，我要先進去了，你們吃吧?！鄙蛞娤奶Я颂骂M，“讓我哥給你們烤點生蠔，嘗嘗他的手藝?！?/br>
    “喂！”一直豎著耳朵背對著他們偷聽的沈光宗突然被點了名，嚇得一個激靈，沒好氣地回頭瞪他，“我已經(jīng)很累了，不要給我找事！”

    小姑娘們哪管這些，歡呼著跑上去簇擁著沈光宗，讓他請她們吃生蠔。

    把小姑娘打發(fā)走之后，沈見夏站在門口頓了會兒，這才進了店里。

    肥姐坐在柜臺前看電視，見沈見夏進來，這才把注意力從電視屏幕前轉(zhuǎn)移過來：“回來了？”

    “嗯。”沈見夏應了一聲，走過去，把剛才順路買的水糕擱到柜臺上，“給你買的?！?/br>
    “嘿?！狈式阊劬Σ[成縫，把塑料袋拿到自己面前，打開往里瞅了一眼，“戲拍完啦？”

    “拍完了?！鄙蛞娤幕卮?。

    “拉張椅子過來坐?！狈式阏f。

    沈見夏心里一沉，一種家長訓話的氛圍突然籠罩住他和他媽。他轉(zhuǎn)頭掃了一眼，見旁邊有張空椅子，便拖到肥姐身邊坐下。

    不知怎么的，沈見夏心中有些壓抑。

    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拍的什么戲？”肥姐問。

    “一個古裝玄幻劇?！?/br>
    “啥時能在電視上看?。俊?/br>
    “還在做后期呢，沒定檔，最快也要等明年。”

    肥姐“噢”了一聲，眼睛盯著電視，兩個人都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肥姐忽然開口問：“還在寫小說？”

    沈見夏頓了一下：“嗯?！?/br>
    “掙錢了嗎？”肥姐問。

    “掙了。”

    “掙了多少？”

    沈見夏用手指比了個數(shù)字。

    肥姐的表情有些驚訝：“萬？”

    沈見夏笑了笑，放低聲音：“千萬。”

    聽到這個單位，肥姐馬上就笑了，顯然并不相信：“你小子，唬你媽呢？”

    “沒唬你?！鄙蛞娤臎_他媽挑眉。

    肥姐還是不信，直到沈見夏拿出手機給她看作者后臺的收益記錄，肥姐才啞瞠目結(jié)舌：“天哪，寫小說真能掙這么多？”

    “是啊?！鄙蛞娤穆曇粲行┥⒙?，他沒說實話，這些只是這些年在藍海掙的稿費，沒算上賣出去的各項衍生版權(quán)費用，“不過這些錢我都拿去投資了，現(xiàn)在一分不剩。我稿費的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要是有人問，你就說你不知道?！?/br>
    “我跟誰說去啊?！狈式阈Φ媚樕系膔ou都擠在一起，她一臉欣慰地拍了拍沈見夏的肩膀，“兒子出息啦?！?/br>
    剛才還略顯緊張的氣氛忽然變得輕松起來。

    沈見夏卻沒有絲毫松懈，他知道，真正該面對的緩解還沒來呢。

    就在這時，仿佛知道沈見夏心中所想，肥姐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那你寫的什么小說？”

    聽到這個問題，沈見夏喉頭一緊。

    終于來了。

    他沒抬眼去肥姐，而是盯著電視屏幕上的影像，刻意回避了和肥姐的對視：“耽美?！?/br>
    “耽美是什么？”肥姐問。

    “……兩個長得好看的男孩子談戀愛?！?/br>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見夏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去看肥姐的表情。

    果不其然，肥姐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蹙著眉，看起來很困惑，似乎并不能理解：“是同性戀的意思嗎？”

    “你可以這么理解。但是我要聲明，同性戀是同性戀，而耽美是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一種題材，這是現(xiàn)實和創(chuàng)作的區(qū)別，實際上是不一樣的?！?/br>
    肥姐眉頭緊鎖，像是在努力消化著沈見夏話語中巨大的信息量：“為什么要寫這種題材？”

    “文學創(chuàng)作是自由的，題材的選擇也是自由的?！苯K于下定決心去正視問題的關鍵，沈見夏心里一直壓著的巨石反而落了地，他平靜地說，“因為我想嘗試，所以我就選擇了，沒有什么為什么。”

    肥姐沒有回答。

    沈見夏靜默了一會兒，轉(zhuǎn)移話題：“小姨媽……是不是來過了？”

    “是你哥跟你說的？”肥姐從沉思中醒來，抬頭看他。

    “嗯?！鄙蛞娤膽暋?/br>
    “還好你不在家，那天她來店里時那得意勁兒，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誰看了都想拿掃把把她趕出去。”肥姐翻了個白眼，“我們兩家這么多年不往來，她倒盯得緊，等著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來落井下石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