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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通。 這家人相處的模式太奇怪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或許,是不是還有一些其他什么原因…… 這邊荼白還在揣測各種原因,那邊的沈見夏卻搖搖頭:“算了。他們已經(jīng)對我很好了,我不能再要求什么了?!?/br> 荼白看著他,說不上是生氣還是無語:“你真是……” 最后也只能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荼白心里知道,沈見夏雖然面上不說,可心里一定很難過。他不能,也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再責備他什么。 沈見夏很快就把一樓店面收拾干凈了。 昨晚幾乎一宿沒睡,凌晨就過來沈家?guī)兔?,還坐了來回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去接親,周汝琴困得直打哈欠,卻不想在沈家待著。 剛才沈見夏家人的舉動著實把她氣得夠嗆,周汝琴自己沒受過這種委屈,卻替沈見夏心疼??伤质莻€外人,不好說什么,只能跟荼白一樣,憋著一股子氣沒處撒。 “琴哥,要不你在我車里睡一會兒吧?!陛卑装炎约旱能囪€匙給了周汝琴,“開冷氣會舒服些,記得窗子要打開縫隙保持通風,否則會缺氧的?!?/br> “好?!敝苋昵冱c點頭,接過荼白的車鑰匙,“讓我享受一下在超跑上午睡的快樂?!?/br> 周汝琴調(diào)低了副駕駛座,戴上荼白的遮陽墨鏡,躺著睡了。沈見夏上樓拿了一條干凈的小毯子給她蓋在身上,以防著涼感冒。 關(guān)上車門,沈見夏舒了口氣,看向荼白,問:“想去哪兒?你也累了一上午,要不去我房間里睡會兒?” “我不困,去哪兒都行,到處走走。反正我不太想在你家里待著?!陛卑渍f話毫不留情面,直截了當。 在沈見夏家呆著怪尷尬的,他還氣在頭上,不想跟沈見夏的家人多說半個字。 “行。”瞧著那人比自己還生氣,沈見夏笑得有些溫柔,“帶你去我以前的初中看看?” “好。”荼白答應得很干脆,于是兩個人說走就走。 沈見夏的初中學校離這里不遠,他們是按區(qū)域劃分讀的中小學,畢竟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那學校又不是什么名校,又小又舊,整個學校只有兩棟教學樓,站在校門口就能把整個校園的景觀盡收眼底。 此時正值暑假,教學樓全都被封了起來,沒辦法上去。校園里也沒什么可逛的,兩個人就繞著籃球場踱步,在樹蔭下散心。 “對不起小白,我沒想到今天會這樣?!豹q豫了一會兒,沈見夏先開了口,語氣里充滿了懊惱和自責,“你平時工作這么忙,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來了?!?/br> “該來的?!睕]料到他會跟自己道歉,荼白頓了一下,“我不來的話,怎么會知道你真實的樣子呢?” 沈見夏也頓了頓,兩人往前走了幾步,他才問:“我是不是很俗氣?” 聽到沈見夏的話,荼白扭頭看他:“這叫哪門子俗氣啊。你這是真實?!?/br> “真實嗎?”沈見夏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荼白,放緩了語氣,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我真實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吧?!?/br>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全都是假的。無論是在虛擬網(wǎng)絡(luò)上受到的喜愛還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處理得游刃有余的人際關(guān)系,又或者是沈見夏總掛在臉上的輕松的笑容,全部都是假象。只要一站在鏡頭下或者回到家里,這些努力營造出來的假象就會被徹底擊得粉碎,他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沒有存在感的燒鹵店家的二兒子。 沈見夏心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挫敗感。他覺得真實的自己就是俗氣,就是市儈,就是市井,還總會因為家人的忽視而被影響情緒,這個弱點這輩子都沒得改了。 荼白蹙眉。 這人到底是為什么會這么不自信?前陣子錄節(jié)目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回的自信怎么又消失得無隱無蹤了呢? 他正想說“怎么會”,就在這時,前方一個迎面走來的中年男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他們。 荼白用余光留意到這人,心中覺得怪異,便沒把話說出口,而是轉(zhuǎn)頭直直地跟他對視。這男人濃眉大眼,穿著隨意,上身是普通的短袖,下面穿著不到膝蓋的黑色運動短褲和運動鞋。 很少有男性會穿這么短的褲子的,荼白心里覺得有些奇怪。他把目光從衣著轉(zhuǎn)移回對方的臉上,確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卻沒看荼白,而是直直地看了沈見夏半晌,直到荼白和沈見夏要跟他擦肩而過了,才開口說話:“沈見夏?你是沈見夏嗎?” “我是。”沈見夏起初沒注意到他,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地停下腳步,看向?qū)Ψ?,“您是……?/br> 看來是認識沈見夏的人。荼白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初中體育老師啊。”確認過身份之后,中年男人朝他們走過來,在他們跟前停下,看了看沈見夏,又看了看旁邊的荼白。 原來是體育老師,難怪穿得像隨時準備邁開步子狂奔的樣子。荼白默默地想。 “記得的?!鄙蛞娤男α诵?,“老師,我都畢業(yè)這么多年了,您還記得我呢。” “記得,我當然記得你?!斌w育老師像是來了要在這兒跟沈見夏聊一會兒的興致,“你不知道吧,我跟你姨媽是高中同學呢,你爸媽我也認識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