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又碰見你了啊?！本酪贿呑咭贿厔冎t薯皮，把剝下來的紅薯皮都團在手心里。

    “真巧?！辟R滄野走在她的右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皠偡艑W(xué)？”

    “嗯?！本佬睦镉行┚o張，耳根有點兒泛紅，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澳阋彩牵俊?/br>
    “平安夜，無聊嘛?！辟R滄野勾著嘴角，“只好出來到處逛咯。”

    剝好了紅薯。粉紫色的薯心，在冬夜里冒著白氣。井欣捏著剩下沒剝掉皮的部分，向上托著紅薯：“……呃，要吃嗎？”

    滄野搖搖頭，“胃疼，你吃吧。”

    井欣心里有些失望，只好不甘心地咬了一口。又甜又香的感覺很快在舌尖蔓延開。

    “哦對了……上次忘記問你，手上的傷好了嗎？”

    井欣下意識地往手背看過去，早已經(jīng)結(jié)疤的傷口，變成一條淡粉紅色的印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手背上：“啊……沒事了，早就好了。說到底那天真不好意思，我沒看路?！?/br>
    “是我沒注意看?！?/br>
    “哈哈……你現(xiàn)在要回家嗎？”

    “嗯，我家在那邊?！睖嬉爸噶酥敢粋€方向。井欣看見他的手指，在路燈下又細長又漂亮。

    “啊，和我家在一個方向?！睕]來由地覺得高興?！翱梢砸黄鸹丶??！?/br>
    “我們不在一個學(xué)校?！睖嬉翱粗?，有點無奈地覺得好笑?！岸覍W(xué)校也不在同一個方向?！?/br>
    “唉呀，怎么忘了?！迸⒆影脨赖匦α?。

    冬日的晚上，夜空中沒有星星。路燈將又溫暖又柔和的光籠罩在路面上，呵出的白氣讓人感覺得到冬天就站在身邊。

    “那我上去了?！本勒驹跇窍?，扶著扶手看著滄野。

    居高臨下。滄野的瞳孔被路燈涂上一層暖意，流轉(zhuǎn)著溫和的暖色系的光。眼睛被額前的碎發(fā)覆上，顯得臉部輪廓清晰無比。他微微抬起點頭：“嗯，我走了?！?/br>
    “拜拜?！?/br>
    滄野剛轉(zhuǎn)過背走出幾米開外，站在他身后的井欣突然下定什么決心似的站在他身后喊起來：“那個——你——”

    滄野回過頭來。

    井欣扶著樓梯鐵制扶手，貼著手心透進冰涼的感覺：“……明晚有空嗎？我的意思是……如果圣誕夜有空的話，一起去廣場看煙火表演吧?！?/br>
    ——如果圣誕夜有空的話，一起去廣場看煙火表演吧。

    ——嗯？

    ——啊啊，沒空的話那……

    ——好啊。

    這樣，就算是約會了吧？

    005.

    第二天放學(xué)的時候同桌問井欣“晚上一起去廣場煙火表演嗎”，在得到否定回答后笑著捏她的臉說“跟哪個帥哥去玩呀”。

    嘻嘻哈哈一陣子后，井欣便與同桌在校門口分別了。

    天空飄起了雪花。井欣加快了腳步。冬天傍晚天黑得早。圣誕夜的行人比平安夜相對來說還要多。昨天和滄野約定在咖啡館門口見面，現(xiàn)在距離井欣還有一段距離。

    街上有小孩唱起了“Merry Christmas”，歌聲在喧鬧的夜市中顯得格外動人。

    井欣邊看著表邊趕路。遠遠看到穿著白色NIKE的滄野站在咖啡館門口，小片的雪花從他的面前打著轉(zhuǎn)兒飄落過去。

    “每次看見你都是穿著白色NIKE?！本兰涌觳椒コ苓^去，最后在他的面前停下來。一邊往手心中呵氣一邊抬起頭看他。

    “我超窮啊，只有這一件，只好反復(fù)地穿了。”滄野往上拉了拉外套笑了，偏過頭去看井欣。

    “你行了。NIKE一件外套起碼也七八百吧？”井欣翻翻眼睛，又笑了起來?！俺赃^東西了吧，你?。俊?/br>
    “語無倫次的?！睖嬉稗D(zhuǎn)身就走，“我吃過了。你要吃點什么嗎？”

    “我要吃圣代！”井欣跳著追上去。

    “大冷天的，想得還真美。”

    最后井欣在甜品店里點了一份香芋圣代和一杯熱可可，還要了小塊蛋糕。井欣邊咬著蛋糕邊問坐在對面的滄野：“真的不要吃嗎？”

    滄野單身撐著下巴，搖了搖頭：“吃不下?！?/br>
    “難怪這么瘦?！本兰刀实匾е?，“還高?！?/br>
    “那是你挑食?！钡昀锏念櫩托鷩W著，男生的聲音被熱鬧的氣氛染上幾絲暖意。深黑色的發(fā)絲軟軟地搭在耳邊，看得出井欣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的劉海。

    “喂！我身材也不錯??！”井欣有點不服氣。

    “兒童身材。”滄野平靜地點點頭。

    “……”敗給他了。

    吃了兩口，井欣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目光對上坐在對面一只手撐著下巴看她的賀滄野：“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誒？”

    “塍井欣?！闭f著用手指在桌面上畫起來，“我的名字是塍井欣?！?/br>
    “這個我知道……”滄野挑了挑眉毛，剛要繼續(xù)說下去，就被女生急急地打斷了：

    “我知道——你叫賀滄野?！?/br>
    男生的表情像是有點兒詫異，看不出更深一點的情緒。不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勾著嘴角，側(cè)過了頭，沒有否認(rèn)：“——趕緊吃吧?！?/br>
    井欣在心底里偷著樂。

    塍井欣。賀滄野。

    邊吃著邊和滄野斗嘴。最后井欣在男生“要開始了”的提醒下匆匆握著還未吃的圣代和搭在椅背的圍巾出了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