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捉迷藏
何怡昕這副模樣,明顯就是哭過了。 但是她一直待在醫(yī)院里,見過的也就是他們這幾個人。 心知她不可能是和陶婕或是向知達(dá)鬧別扭,向南依的目光淡淡掃過何怡昕手里的手機(jī),心里猜測,她應(yīng)該是和電話那端的人鬧了不愉快。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誰…… 不過向南依心里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從陶婕和何怡昕之間的對話中不難聽出,始作俑者是蕊蕊的父親,趙儼。 “他還是不同意離婚?”陶婕皺眉問道。 一提起這事兒,何怡昕就又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天天去我們家堵著,說我要是再躲著不見他,就把家給砸了。” “這個趙儼,怎么這么無法無天!” “自從賭博成癮之后,他就成天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家里那一片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他當(dāng)然肆無忌憚?!?/br> 神色淡淡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向南依這才明白了何怡昕來a市的原因。 原來是為了躲她的丈夫。 略微回憶了一下趙儼這個人,向南依對他沒什么太過深刻的記憶。 當(dāng)初何怡昕結(jié)婚的時候,二叔他們都去參加了,不過她當(dāng)時留下來看家,所以并沒有見過他,只在后來看過他們的結(jié)婚照而已。 印象里,似乎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人,并不像何怡昕描述的那么不堪。 所以,人真的是會變的,是嗎…… 拿紙巾擦了擦眼淚,何怡昕忽然轉(zhuǎn)頭對向南依說,“南依,我告訴你,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你談戀愛可要擦亮眼睛。” 感覺對方這話并沒有什么惡意,向南依便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男人有幾個是靠譜的,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沒有留意到向知達(dá)微僵的臉色,何怡昕依舊自顧自的抱怨著。 默默聽著她的話,向南依未置一詞。 亦舒《承歡記》里面寫,“在婚姻面前,愛情太渺小,真正的阻力并非他人的壓力和低看,那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基因,敏感、脆弱?!?/br> 她一直都覺得結(jié)婚是一件很復(fù)雜的事情,而離婚,卻似乎簡單的多。 多諷刺…… 相聚那么難,分手卻很容易。 向南依隱約感覺到,何怡昕想要離婚不是因為她的婚姻里沒有愛情了,而是因為她厭惡了現(xiàn)在的生活,或者說,是趙儼讓她失望了。 “不離婚,又不好好過日子,他到底想干嘛啊?” “家里的房子要拆遷了,他等著拿錢呢,要是現(xiàn)在離了,房子的錢就要分我一半,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 “你給他立個字據(jù),只要同意離婚,那筆錢你不要了?!?/br> 聽到陶婕這樣說,何怡昕卻一臉詫異的望著她,“我憑什么不要,將來離了婚我還要養(yǎng)孩子呢,最缺的就是錢?!?/br> “問題是現(xiàn)在你要錢他就不肯離婚?。 ?/br> 說來說去,又繞回了原點。 見何怡昕再次紅了眼眶,陶婕也不忍心再說什么。 病房里一時安靜了下來,許久都沒有人再開口,只余下一聲輕嘆和低低的哭泣聲。 微微斂眸,向南依陷入深思。 她想,眼淚是好的,能把苦澀和悲傷都沖走。 只不過…… 人生還有眼淚也沖刷不凈的巨大悲傷,難忘的痛苦會讓人即使想哭也哭不出來。 所以堅強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聲。 內(nèi)心藏著無盡的傷痛,卻還是面帶微笑的大步前行。 * 離開醫(yī)院的時候,外面果然洋洋灑灑的下著雪,片片飄落,安寧靜謐。 向南依站在醫(yī)院大門口,遙遙望著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汽車,剛想抬腳走過去,就見顧安塵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揚眉,心下微疑。 電話接通的時候,熟悉的聲音溫柔響起,“站在那別動,我過去接你。” 聞言,向南依下意識抬眸望去,便見白雪之中,顧安塵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朝她走來。 身姿如松,氣質(zhì)似墨。 他緩緩走近,眉目愈見清晰,像是一幅淡淡暈開的水墨,無聲之中印在了她的心上。 “我來赴約了,小一有獎勵嗎?”顧安塵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一把雨傘罩在了她的頭上,擋住了外面的風(fēng)雪。 “要是沒記錯的話,顧先生已經(jīng)選擇退訂了。” “有嗎?”他挑眉質(zhì)疑。 望著他點頭,向南依一臉認(rèn)真,“當(dāng)然有,短信就是證據(jù)。” “可是我沒有收到退訂成功的短信??!” “……” 這人較真兒起來還真是可怕。 意識到自己討不了什么好處,向南依果斷選擇結(jié)束話題。 剛要朝著停車那邊走去,卻沒想到被顧安塵攔住了。 “嗯?” “不是要欣賞雪景嘛,當(dāng)然要踩踩雪才有感覺?!蹦澄淮笊贍斦裾裼性~。 “那車怎么辦?” 意味深長的朝向南依笑著,顧安塵的語氣又開始不正經(jīng)起來,“從前就覺得小一很細(xì)心,最近是越來越賢惠了?!?/br> 努力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向南依暗中剜了他兩眼沒有接話。 直到他們兩個人在前面走,司機(jī)開著車在后面“龜速”的跟著,她才不得不佩服身邊這位大少爺?shù)南纫娭鳌?/br>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就鋪滿了地面。 一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聽的向南依不覺彎了唇。 很久很久以后,顧安塵都深深的記得這一幕。 他們踏雪回家,傘下她嫣然一笑,他怦然心動。 四周一片靜寂,他眼里看不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忽然就很想把她抱進(jìn)懷里。 她望著他的目光,像雪一樣純凈。 那時顧安塵不禁在心底輕嘆,真好,他得到了她,從此可以徹底把她據(jù)為己有。 * 回到酒店之后,向南依還沒吃飯就抱著睡衣想先去洗澡,顧大少見了,當(dāng)時就想歪了。 于是,他毫不遲疑的跟在了她身后。 “你干嘛?”向南依剛要關(guān)上浴室門,就見他高大的身軀擋在那,不禁皺眉。 “小一要干嘛?”他不答反問。 “洗澡。”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顧安塵勾唇一笑,“這么巧,我也要洗澡?!?/br> 抿唇看著他,向南依怎么會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一點都不巧好不好…… 沉默的退開身讓他進(jìn)來,向南依抬腳要往外走,不過卻被人從后面一把摟了回去,“上哪去?” “給你騰地方?!?/br> 她等他洗完再洗還不行嗎? 事實證明,還真不行。 懶得再和她兜圈子,顧大少爺開門見山,“一起洗。” 說出口的時候,他心里不禁充滿了期待。 雖然之前也有過鴛鴦浴的經(jīng)歷,但就真的只是單純的洗澡而已,即便中途有些意外,到底沒有進(jìn)行的很徹底。 這樣一想,顧安塵更躍躍欲試了。 但是很明顯,向南依和他打算的完全相反。 直接拒絕的話,肯定是不行的。 被欺壓了許久的小一同學(xué)也算總結(jié)了一些經(jīng)驗,然后她準(zhǔn)備利用這些經(jīng)驗,試著發(fā)起一次“反攻”。 在心里構(gòu)想的時候倒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可等到了實戰(zhàn),她不免有些膽怯和害羞。 猶豫好一會兒,就在顧安塵的“魔爪”已經(jīng)沿著她衣服的下擺探進(jìn)去時,她才恍然回神。 “等下!”她匆忙按住他的手。 難得顧安塵聽話的不再動,薄唇噙著一抹淡笑,像是想要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把戲。 向南依轉(zhuǎn)過身,緩緩的抬頭望著他,眸中迷蒙的一層水汽。 “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不能一直……”頓了頓,白皙的臉蛋不禁變紅,“不能一直沒完,只可以一次。” 大概是沒想到會聽到向南依這樣說,顧安塵明顯一愣。 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低頭就要吻她,卻被她伸手擋住了唇。 “每次你都咬我……”語氣有些小怨念。 “所以?” 緊張的揪住了顧安塵的衣袖,向南依踮起腳,仰頭將臉湊近了他的唇邊。 然而…… 看著近在咫尺的薄唇微微揚起,她滿心悲憤的用額頭撞了他的心口一下,“你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夠不到,還偏偏把頭抬起來。 壓抑不住的笑聲低低響起,昭示著某人惡作劇之后的愉悅。 “好了、好了,這次不逗你,一定讓你吻到,好不好?”顧安塵緊緊環(huán)著向南依的腰,語氣鄭重的向她保證。 可他這樣講,卻害她的臉更紅了。 生怕逗的過火,把人徹底惹生氣了,顧大少這次主動低下了頭,絲毫不知羞的將臉湊到了向南依面前,“吻吧!” “……” 忍住,一定要忍住。 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向南依才能控制住一口咬死他的沖動。 淡粉色的唇輕輕印在了他的唇上,她有些無措,卻還是大著膽子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徹底送進(jìn)了他的懷里。 察覺到顧安塵要反客為主,向南依卻忽然聲音軟軟的命令道,“不許亂動。” 其實沒什么威懾力,但顧大少爺還是配合著安分了下來。 比起每次都是由他主導(dǎo),難得他家小一要化被動為主動,他當(dāng)然求之不得,甚至,是有些受寵若驚。 接吻什么的,向南依是真的不會。 她只能勉強回憶著,學(xué)著他每次對她那樣,緊張又害羞的試探著,卻反而撩撥的顧安塵欲罷不能。 溫軟的唇輕啟,濕熱的舌尖若有似無的劃過他的唇角,向南依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僵住,然后便擁緊她糾纏索吻。 向南依就只是吻了他一下而已,而且連舌吻都不算,他的氣息就全亂了。 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他幾乎是把她半抱起來。 “放、放我下來……你抱的太緊了,我沒辦法呼吸……”向南依聲音嬌柔的央求著他,而不是像以往那樣伸手推拒。 也許是因為她先前的主動,顧安塵依言放松了手臂,不過卻依舊摟著她。 咽了下口水,向南依把心一橫,忽然握著他的手覆在了她頸間的紐扣上。 避開顧安塵灼熱的視線,她紅著一張臉低語,“現(xiàn)在……可以亂動了……” 轟—— 那一刻,素來英明睿智的顧大少爺整個人都懵了。 過于甜蜜的氣息包圍著他,讓他意亂情迷。 可是就在他解開向南依衣服的第二顆扣子時,她卻忽然伸手推開了他,逮著機(jī)會,轉(zhuǎn)身就跑了。 眼神冷靜,出手迅速,生生打了顧安塵一個措手不及。 直到聽見“砰”地關(guān)門聲響起,他才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他…… 被耍了。 眼神幽暗的盯著敞開的浴室門,顧安塵緩緩的抬手撫過唇上的一抹晶瑩,動作散漫,姿態(tài)撩人,卻格外危險。 垂眸掃了一眼,他漫不經(jīng)心的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襯衫,依舊清貴優(yōu)雅。 抬腳走出了浴室,顧安塵的神色似笑非笑。 客廳、次臥、廚房…… 一間間的找過去,都沒有看到向南依的身影。 最終,他腳跟一旋,朝著書房走去。 看著緊閉的房門,顧安塵微微勾唇,笑容三分邪惡,六分清雅,最后一分,是陰險。 雖然他在性事上同樣沒有經(jīng)驗,但“夫妻情趣”這種事,他還是了解一點的。 所以…… 小一既然要玩,他當(dāng)然得陪著。 不過她選擇開始游戲,那么結(jié)束權(quán),就必須得握在他手里,這樣才公平。 抬手叩門,他倚在門邊擺弄手機(jī),聲音溫柔,略帶著一絲無奈,“小一,出來吃飯。” 向南依站在一墻之隔的門內(nèi),耳朵貼在門上聽著聲音。 忽然聽到顧安塵喊她,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當(dāng)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剛剛捉弄了他,現(xiàn)在出去等于自投羅網(wǎng),所以她索性裝作沒有聽到,并不應(yīng)聲。 正僵持著,忽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 下意識的看向聲源處,向南依發(fā)現(xiàn)是辦公桌上的一支手機(jī)。 那是顧安塵的工作電話。 走到桌邊,她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韓諾”,秀眉不禁微微皺起。 響了幾聲之后,對方掛斷了電話,不過隨即又打了過來。 其實向南依是有些懷疑的,韓諾不可能不知道顧安塵的私人電話,這支打不通的話,他難道不會換另外一支打嗎? 會不會…… 是顧安塵讓他打過來的,目的就是讓自己開門把手機(jī)遞給他? 盡管覺得這想法有些荒謬,但和顧安塵斗智斗勇這么久,向南依覺得再荒謬的事情,這位大少爺都干得出來。 只是,還是得告訴他一聲才行。 “韓諾打了電話給你?!毕蚰弦雷呋亻T邊,扒著門縫朝外面說道。 然后,她似乎聽到了他的輕笑聲。 門外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才又聽到顧安塵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清冷含翠,“知道了,文件現(xiàn)在就傳給我,天輝那邊多叫人留意一下……” 叩叩——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顧安塵的話是對她說的,“小一,開門,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br> 聞言,向南依微微蹙眉,有些猶豫。 不會是騙她的吧? 見她沒有反應(yīng),顧安塵似乎說了一句“稍等”,然后她就聽到韓諾公式化的聲音傳來,“好的,執(zhí)行長。” “先這樣,稍后我回給你?!?/br> 掛斷電話之后,顧安塵苦笑著開口,“都已經(jīng)公放給你聽了,還是不相信嗎?” 他才說完,向南依就又聽到有人打電話給他。 “嗯,韓諾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現(xiàn)在在忙,稍后回電話……” 咔噠—— 顧安塵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向南依有些心虛的站在門口,看著門外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拿著電話的手沒有放在耳邊,而是隨意垂在身側(cè),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千防萬防,結(jié)果還是沒有防住。 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啪”地一聲按住了又要被她反鎖上的房門,顧安塵笑容危險的打開了門,特意讓向南依看見他落了鎖,然后才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她。 “小一,現(xiàn)在還要往哪兒跑?”語氣溫柔到近乎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