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爽約
周五這天,向南依和平時一樣,先教溫知夏畫油畫,然后再有對方教她練瑜伽。 比起最初幾天的腰酸背疼,她這幾天才終于恢復了過來。 不過,她倒是從這件事中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手腳無力、臂腿也無力,總之就是四肢都無力,很多看起來簡單的動作,可是做起來卻困難到讓她質疑人生。 顧安塵還總說她身子軟,但自從和溫知夏練瑜伽之后,向南依就無比清醒的認識到,他一定在給她灌迷魂湯。 哪里軟了,知夏那才是真的軟好嘛! 說下腰就下腰,說劈叉就劈叉,就像沒有骨頭一樣。 特別像小品里面演的那樣,“左腿一伸,到這兒;右腿一伸,到那兒”,但是換成她,就只能鞋上去,腳還在。 滿眼羨慕的看著溫知夏纖合有度的身材,向南依忍不住化身小迷妹托著下顎欣賞。 什么時候,她也能練成這樣呢? “新月式……”溫知夏的聲音像她的身體一樣,柔的不可思議,“抬起右腿,將右腳向前邁一步,放在兩手之間;雙手合十,高舉過頭;然后呼氣,脊柱后彎,頭部后仰。” 向南依收回思緒,按照她說的指令,一點點的做到自己的極限。 “左腿在前,右腿在后;注意髖部向下沉,讓它得到充分的鍛煉;這個體式可以按摩腹部的器官,改善活動功能,加強兩腿肌rou,增強平衡能力。” 走到向南依的旁邊幫她調整姿勢,溫知夏耐心的講解,“保持呼吸的順暢,在自己能夠做到的范圍內,再次嘗試向后微仰?!?/br> 明亮的客廳里,兩個女孩子安靜的練習著瑜伽。 悠揚的音樂聲緩緩響起,讓人的內心漸漸變的平和了下來,越來越安寧。 一整套拜日式,再加上開始之前做的一些熱身運動,一個小時的鍛煉時間,向南依的身上已經(jīng)出了不少的汗。 本來她就是易出汗的體質,所以稍加運動,額頭就會沁出細微的汗珠。 用白芮調侃她的話來說,就是稍微快走幾步都會“嬌喘連連”。 對此,向南依表示無言以對。 雖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卻形容的很是詳盡。 “已經(jīng)很好了,姿勢比開始的時候標準多了,而且身體的柔軟度也有改善。”溫知夏微笑著將倒好的溫水遞給她,“小口一點,慢慢喝下去?!?/br> “謝謝?!?/br> 拿著毛巾擦了擦頸間的汗水,向南依覺得運動完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果然還是這種溫和性的運動更適合她,比跑步什么的好多了。 “肌rou這幾天還會酸痛嗎?” “不會,已經(jīng)好多了?!?/br> “嗯,要是偶爾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樣,手握空拳輕輕拍打?!睖刂囊贿呎f著,一邊示范給她看。 “好的?!?/br> 看著溫知夏認真專注的模樣,向南依一時竟看的有些走神了。 自從上次和對方聊過之后,她就特意去買了她寫的書,都是一些有關心理學的書籍,不過其中有一本最為吸引她。 是一本小說。 講的是一位心理醫(yī)生和她病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 只出了第一部,結局未定,十分難得的勾起了她少有的好奇心。 盡管那并不是一本主打言情的文章,可她還是很好奇,不知道最后,女主角到底會不會選擇那位病人在一起。 “小依、小依……”見向南依明顯愣神兒的樣子,溫知夏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 “你怎么了,看你眼睛都直了?!?/br> 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咬了下嘴唇,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溫知夏慣會察言觀色,當然猜到了她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于是率先開口問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嗎?” “……就是比較好奇,你寫的那本小說,第二部什么時候出版?” “你看了那本小說?!”溫知夏似乎有些驚訝。 “原本是想通過看你的書多了解一點有關心理問題的知識,結果意外的迷上了那本小說,所以忍不住來催更?!?/br> 聽到向南依的話,溫知夏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才嫣然一笑。 “為什么你會覺得有第二部呢?”她模棱兩可的反問。 “難道沒有嗎?” “嗯……”溫知夏沉吟了一聲,像是在思考,“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部?!?/br> 明顯沒有想到她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向南依的眼中充滿了驚疑。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溫知夏這樣講,她想她一定是不會相信的。 要是真的沒有后續(xù)的發(fā)展,那這段故事不就成悲劇了嗎? 大概是猜到了向南依的想法,溫知夏的聲音輕柔響起,“有遺憾,才叫生活,如果真的每件事都是圓圓滿滿的,那是電視劇?!?/br> “可是,女主角真的不喜歡男主角嗎?” “心理醫(yī)生最忌諱的就是和自己的病人產(chǎn)生感情,因為這會影響到她專業(yè)的判斷,所以不管她喜不喜歡對方,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只能選擇拒絕?!?/br> “拒絕之后呢?”既然拒絕發(fā)生在“當時”,那么事后她應該有時間去正視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無動于衷的嗎? “之后……”輕言重復著向南依的話,溫知夏神色微愣。 事實上,她還沒有時間去考慮之后的事情。 人生不像小說那樣,背后會有一只手在暗中cao控著所有人的命運,生活是未知的,偶爾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驚喜。 所以對于那段故事,她并不知道后續(xù)會怎樣發(fā)展。 關于兩個人的感情,大概就像她走在路邊,偶然撞見了丘比特,不過他沒有帶弓箭,只是撿起一塊小石扔向了她。 雖然有被擊中,但未曾穿心而入。 看著向南依眼中明顯黯淡下去的眸光,溫知夏不覺淡淡一笑,“我好像不該對你這么誠實,影響你到的心情了,對嗎?” 換作平時的話,咱們善良的小一同學肯定會微笑著搖頭,不會給人帶去一絲困擾。 但是今天,她偏偏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個委屈的小眼神兒像是在說,你毀了我的心情,得賠! 至于該怎么賠,大概只能用一個happy—ending才能安撫她受傷的小心靈。 寵溺的望著向南依,溫知夏的唇邊漾起了清淺的笑意,“這樣吧,如果之后我有了什么想法,一定第一時間和你分享,盡量寫一個完美的結局給你,這樣可以嗎?” 聞言,向南依微微垂眸,聲音溫軟,“好?!?/br> 不過她想,這個結局不該是給她的,而是給知夏自己的。 她之所以會這么動容,其實真的是被這個故事打動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大概就是“他視她如命,她視他有病”。 既無奈,又動人。 像是海螺被擱淺在夜的礁上,從前已成過去,未來尚未開始…… * 溫知夏臨走之前,向南依把公寓的地址告訴了她,讓她明天直接去那邊找自己。 等溫知夏走后,向南依看了一眼時間,將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搬到了樓下,然后順手從顧安塵的書房中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消磨時光。 顧先生說等他下班回來接她回公寓去,其實她不太他為什么這么著急,畢竟接下來兩天就是周末,完全可以等明天再搬。 直到后來她在電視里看到“情人節(jié)”的字樣,她才忽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情人節(jié)…… 而且,還是她的生日。 向南依其實對這種節(jié)日沒有什么概念或者是認知,比如一定要在這天收到禮物或是驚喜,一年365天里,逶迤讓她覺得有些不同的,就是新年那一天。 辭舊迎新的時候,意義很不同。 那種感覺,就像是陪在身邊的人見證了她一整年的成長和生活,煙花雖然會在短暫的璀璨之后消失殆盡,但彼此相伴的感情卻不會。 經(jīng)年累月,愈發(fā)香醇。 想到這些,向南依基本就隱隱猜到了顧先生這樣做的目的。 于是,她就安靜的等在家里,心里從初時的平靜漸漸變成了期待。 好像和他在一起之后,很多原本并不感興趣的事情也開始變的豐富多彩,都被他賦予了特別的意義。 可令人意外的是,向南依一直等到日落月升,卻遲遲沒有看到顧安塵回來,反而是接到了他打來的一通電話。 “小一,我臨時有點事,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彼穆曇粲行┑统粒蚰弦啦孪?,此刻他的眉頭肯定緊緊皺著。 “嗯,你先忙就好?!?/br> “我讓景琛過去接你了,他會送你去公寓那邊?!?/br> “好……” 掛掉電話之后,向南依若有所思的看著手機屏幕。 手機另一端的聲音有些嘈雜,他好像在外面,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應該是比較嚴重著急的事把,否則依照顧安塵以往的行事作風,他會在電話里就直接告訴她發(fā)生了什么。 沒再多想,向南依收起手機,等著歐景琛過來接她。 比起林司南,她對歐醫(yī)生比較陌生。 盡管他看起來很溫潤有禮的樣子,眼神也不像顧安塵那樣淡漠疏離,可向南依還是覺得,這種人應該很有距離感。 那種感覺就像,他對誰都禮貌矜持,同樣的,他對誰都未曾交心。 當然,她知道他對顧安塵和林司南不是這樣的。 胡思亂想的情況下,時間過的最快。 和顧安塵掛掉電話的十分鐘之后,歐景琛的車子就停在了顧家別墅的門外。 開車送向南依去公寓的路上,他一直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閑聊著,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亦不會讓人覺得被冷落,分寸掌握的恰到好處。 將人送上樓之后歐景琛將行李放下,含笑的眼掃了一眼樓上的方向,“雖然不該是我站在這里,但我還是得說,你可以去樓上轉一轉?!?/br> 眸光微詫的望著歐景琛,向南依有些好奇的上了樓梯。 站在二層的樓梯口,她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直到余光瞥見微啟的書房門,腳步不禁一頓。 空氣中,似乎飄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和糖果味。 她循著氣味走進了書房,眼中的好奇瞬間變成了驚喜。 畫室! 原本獨屬于顧安塵的書房徹底改頭換面,一側依舊是他的辦公區(qū)域,另一側卻做了一點高差處理,從空間上劃分成了兩個部分,但視覺上卻保證了最大的延展性和通透感。 一整面的落地窗,最大面積的滿足了采光,讓人一眼望去就覺得心曠心儀。 怪不得從法國回來之后他帶她回了別墅去住,甚至還謊稱家里在進行線路檢修。 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裝修后在做后續(xù)的清潔和準備工作吧! 畫架、畫板、靜物臺、石膏幾何體、襯布、畫具…… 幾乎所有和繪畫有關的東西,都被準備齊全了。 不過除卻這些不談,最吸引她目光的還是畫架上放著的那幅畫。 微暗的夜空,昏黃的路燈映照著晶瑩潔白的雪,燈光下站著一名男子,修長的身姿如松如柏,他溫柔的望著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手掌穿過她及腰的發(fā),被夜風微微吹起。 他們無言相望,彼此好像都深陷在了對方的眼眸中。 她記得那個瞬間,在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他,如煙花般多彩絢爛,如精靈般如夢似幻。 在她沉悶的生活中,在喧鬧的虛幻中,她的耳邊響起了那道溫柔的清音,那樣繾綣、那樣多情,他說,“小一,你是第三種絕色……” 向南依想,這世上有兩種模糊,一種源于思想感情的貧乏,只能用語言來替代思想感情;另一種源于語言的貧乏,因為它似乎不足以表達豐富的感情。 而她和顧安塵,屬于后者。 似乎無論是怎樣多情的詩句,亦或是華麗的辭藻,都無法形容得盡那種縈繞心頭的情愫。 書房中微冷的空氣喚回了向南依的思緒,她抬腳走向畫架,糖果的香氣卻愈發(fā)濃郁。 直到走近那幅畫,她才終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那整幅畫,都是用一顆顆糖果拼湊而成的。 又美、又甜…… 難怪她覺得這個房間里面的溫度這么低,原來是怕糖會化掉。 畫框的左上角夾了一個小信封,上面幼稚的畫了一只小烏龜,是鋼筆體,所以向南依猜,這應該是顧先生的手筆。 僅僅是信封上的那只小烏龜而已,就讓她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拆開對折的信紙,上面其實只寫了一句話。 偏偏,每一個字都好像被賦予了生命,帶著使命般的透過她的雙眸鉆進了心里去。 【我見過一次風,是在落雪的夜里,路燈下你微揚的發(fā)絲,一絲絲的飄進我心里。】 她想起,這是曾經(jīng)兩人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里的劇情。 惡龍問女孩子,你有見過風嗎? 看似莫名的一個問題,其實是一句邀約。 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 白皙的指尖輕輕撫過畫上顧安塵穿過她發(fā)間的那只手,向南依漂亮的眼眸中不禁盈滿了笑意和動容。 其實,她也見過一次風,是在金黃色的夕陽下,他在行走間帶起的衣角,在空中蕩起了完美的弧度。 仔細把這封信沿著原本的痕跡折好,重新裝進信封里之后,向南依把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后離開書房下了樓。 她猜,歐醫(yī)生應該是有話要告訴她。 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提前揭曉顧安塵為她準備的驚喜。 那么…… 能夠讓歐景琛這樣做的原因是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回到客廳之后,向南依走到沙發(fā)旁坐下,眸光澄澈的望著對面的男人,“歐醫(yī)生,請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對于她的提問,歐景琛似乎并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很聰明,一點即通。 “你先別擔心,不是安塵出了什么事?!睔W景琛溫聲說道,“不過,出事的人,他沒辦法袖手旁觀。” 話至此處,其實向南依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一些。 應該,是許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