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氣人夫妻檔
許斌的葬禮終于結(jié)束,接連忙活了好幾天,不止是顧家的人,就連林司南和歐景琛也忙的團團轉(zhuǎn),現(xiàn)在終于能喘口氣了。 剛好趕上周末,顧老爺子就讓陳阿姨準(zhǔn)備了一大桌子豐富的菜肴,特意讓顧安塵把他們兩個人叫到了家里來。 如果不是礙于他老人家親自開口,歐景琛是一定不會赴約的。 對于顧老爺子,他的排斥程度完全不亞于林司南。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于原因嘛…… 神色稍顯不自然的朝顧鶴鳴和顧青梧打著照顧,歐景琛覺得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司南呢,怎么沒看到他人?”顧青梧往門口掃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小依也沒在,安塵你沒去接她?” “小一去學(xué)瑜伽了,林司南嚷嚷著要去接她,攔不住。” “想不到司南和南依的關(guān)系這么好?!痹S妍姍將果盤端上來,輕笑著放到了歐景琛的面前。 “謝謝?!彼蜌獾念h首。 比起之前看到的許妍姍,歐景琛明顯感覺現(xiàn)在的她消瘦了許多。 看來她父親的去世,給她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要不是有顧家?guī)鸵r著,她大概會就此垮掉了吧? “安塵,我聽你姑媽說,你已經(jīng)見過小依的父親了?”顧鶴鳴坐在沙發(fā)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眸光明顯一亮。 “嗯,從法國回來就見了面?!?/br> “結(jié)果如何?” 自信的勾起唇角,顧大少爺?shù)难壑袔е黠@的得意,“岳父說,等他不久之后回國,我和小一就可以去領(lǐng)證了。” 聽到“領(lǐng)證”兩個字,許妍姍端著茶杯的手一顫,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她微微低下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那雙眼中,到底還是充滿了震驚。 居然這么快就要登記了,可她記得,向南依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呢! 見顧安塵婚還沒結(jié)就叫上了“岳父”,歐景琛剛想打趣他兩句,結(jié)果就聽到顧老爺子聲音渾厚的說道,“親家什么時候回國啊?” 歐景?。骸啊?/br> 是他單純了,這一家子都是這樣。 “小一才和他通過電話,大概一周之內(nèi)就會回來了?!?/br> “那咱們得好好準(zhǔn)備一下?!?/br> “都聽您的?!?/br> 顧安塵心里很清楚,爺爺指的“準(zhǔn)備”,應(yīng)該是指的聘禮。 畢竟,雙方見面的目的就是為了敲定他和小一的婚事。 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坐在對面的許妍姍,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再次轉(zhuǎn)向了顧鶴鳴,“爺爺,我和小一商量了一下,我們準(zhǔn)備在她畢業(yè)之后再要寶寶?!?/br> 像是剛剛的消息還不夠震撼,顧安塵緊接著又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這一次,連顧老爺子這么穩(wěn)如泰山的存在也不免被驚到說不出話了。 應(yīng)該不是他年紀(jì)大到出現(xiàn)幻聽了吧? 剛才安塵說什么,寶寶?! 隨著顧安塵的話音落下,連同陳阿姨在內(nèi)的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滿目震驚的望著他,客廳一時靜到了極致。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人,是顧青梧。 “小一真的愿意嗎?”大學(xué)才畢業(yè)就生孩子,這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甘愿的。 “姑媽,這是小一主動和我提出來的?!鳖櫚矇m的眼神充滿了柔光,“她猜到爺爺很期待我們的孩子,但她的學(xué)業(yè)還沒結(jié)束,所以只能等到畢業(yè)的時候。” “大學(xué)畢業(yè)正是好年紀(jì),讓丫頭好好享受這段時光,不用顧慮我這邊,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了,別讓她覺得有什么壓力。” 話雖然是這樣講,但顧老爺子亮的駭人的眸光還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最為真實的想法。 曾孫什么的,實在是很誘惑的存在。 其實不要說老爺子,就連陳阿姨在旁邊聽著都激動的不行。 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兒有幾個愿意這么早就要孩子的,又怕身材走形、又擔(dān)心不能享受二人世界,反正能晚就晚。 由此可見,他們家少奶奶這樣的姑娘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估計,少爺是用探照燈找的。 “我說你呀……”顧青梧拍了顧安塵的肩膀一下,語氣暗含警告,“以后不準(zhǔn)再隨便欺負(fù)小依了,多好的姑娘。” “那不是欺負(fù)?!彼n白的為自己辯解。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謹(jǐn)遵姑媽教誨?!鳖櫚矇m隱隱覺得,他在家里的地位有要崩塌的趨勢。 事實上,顧青梧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夫妻間情趣那點事她不是不懂,只是總覺得小依那孩子有些靦腆,而偏偏他們家這位大少爺又是個最不知羞的,難保不會耍些什么小手段欺負(fù)人家小姑娘,偶爾為之可以,但得把握好分寸。 轉(zhuǎn)過頭來,顧青梧見歐景琛若有所思的坐在旁邊沉默著,她略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景琛,你什么時候要孩子???” “暫時還沒計劃?!?/br> “再不要抓緊,可就要被安塵后來居上了?!鳖櫱辔噍p笑,有些“為老不尊”的調(diào)侃著他。 “只要司南還單著,我就還可以自我安慰?!?/br> 雖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嫌疑,但沒辦法,誰讓人生如此艱難呢! “歐景琛,你太沒人性了。”林司南抱怨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僅僅聽語氣就知道他滿腔的怒火,“我家寧心要是還在,這會兒孩子都會管你叫大爺了。” “不敢當(dāng)……” 從林司南的口中聽到“寧心”兩個字,向南依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眼中除了懷念之外,再無其他。 然后她就知道,他找到了真正愛人的意義。 適當(dāng)?shù)谋Э梢员硎靖星榈纳钋?,可過度的傷心就證明智慧的欠缺。 愜意的生活方式其實是按照自己身體的意愿行事,餓的時候吃飯,愛的時候不必撒謊,思念的時候無須逃避。 也不知道林司南是不是察覺到了向南依的注視,他的目光依舊望著前方,可是卻抬起手摸了摸她微軟的發(fā)頂。 像哥哥對meimei那樣,帶著寵溺和安撫。 仿佛在告訴她,他沒事。 向南依因為他的動作微微發(fā)愣,而林司南卻很快收回了手,熱情的朝顧青梧走去,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前幾天一直在忙,都沒好好和姑媽聊聊天,您現(xiàn)在越來越漂亮了?!?/br> “嗯哼……”顧青梧雙手環(huán)胸打量著他,“就你會說話,每次見面嘴巴都跟抹了蜜一樣。” “天地可鑒,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br> 在林司南看來,任何年齡段的女人都有她在那個年齡階段所呈現(xiàn)出來的無法復(fù)刻的美。 她因年齡而減損的,又因性格的沉淀而彌補回來。 而顧青梧,無疑就是這樣的存在。 “行、行、行,你每次都有肺腑之言要說。”她笑著推了他一下,“現(xiàn)在說完了,幫我把這條霓虹燈線給解開。” “遵命?!?/br> 他答應(yīng)的倒是痛快,可等到真正上手卻欲哭無淚。 長長的一條燈線纏繞在一起,中間卡著各色的小燈泡,又不能太大力的拉扯,只能小心翼翼的解開交錯的環(huán)。 林司南這邊唉聲嘆氣的工作著,可歐景琛和顧安塵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坐在沙發(fā)上,悠閑的看著電視,偶爾談?wù)撘粌删洌瑦芤獾牟坏昧恕?/br> 陳阿姨和顧青梧在廚房忙著,許妍姍原本想去幫忙,但卻被推了出來。 其實顧青梧想的很簡單,既然都不舍得讓小依插手這些事,那對妍姍當(dāng)然也理應(yīng)如此,何況她父親才去世,總不能讓她覺得,他們不舍得勞累小依,卻不把她當(dāng)作一回事。 可是偏偏,許妍姍反而想歪了。 沒有體會到顧青梧的良苦用心,她只當(dāng)是隨著父親的離世,他們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外人,又或者,從來都沒有把她當(dāng)成過一家人。 眸光微暗的走進客廳,許妍姍見林司南苦著臉拆著霓虹燈,吸了一口氣之后就朝他走了過去,“還是讓我來吧!” “謝謝……那多不好意思啊……” “是我要謝謝林先生,這次家父的事情,多虧你和歐醫(yī)生幫忙?!?/br> “不用這么客氣?!?/br> 余光瞥見向南依從門外走進來,林司南瞬間便來了精神,“小依你給我過來,你這丫頭也太沒良心了吧,見到哥哥我身陷困境,也不說來幫幫我……” “我在幫陳叔叔掛燈籠呢!” “掛完了嗎?” “嗯?!?/br> “那來幫我拆霓虹燈,我越弄越亂套,照這么下去,待會兒吃飯我都未必能弄完?!?/br> 順著林司南的目光看去,向南依毫無意外的看到了亂成一團麻的霓虹燈線。 果然,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蹲在茶幾旁邊擺弄著霓虹燈,向南依的神色異常專注,纖細(xì)的手指一點點的解開交錯的環(huán)扣,陽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隨之安靜了下來。 連電視發(fā)出的聲音,都在那個瞬間弱化,徹底淪為了陪襯。 從向南依回到客廳開始,顧安塵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此刻她望著手里的燈線,而他望著她,氣氛剛剛好。 就連林司南都忍不住輕嘆道,“賞心悅目……” 話音還未落下,迎面就飛來了一個抱枕,正正好好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某位醋王的“杰作”。 “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就看一眼怎么了。”林司南朝顧安塵翻了個白眼兒,“而且我的重點是想夸小依有耐心?!?/br> “耐心是一切聰明才智的基礎(chǔ)?!鳖櫞笊贍斢挠膩砹艘痪?。 “……我也有耐心。” “不知道自己的無知,就是雙倍的無知?!?/br> “誒,你不覺得自己今天話太多了嗎?”林司南不悅的皺眉,覺得他越說嘴越毒,接下來還指不定又要說啥。 “智者說話,是因為他們有話要說,而愚者說話,則單純是因為他們想說?!?/br> “……” 內(nèi)心受到了重創(chuàng),林司南扯了扯向南依的衣袖,“小依,你聽沒聽到那家伙一直在壓迫我,你快點說句公道話?!?/br> 一臉正氣的抬起頭,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顧安塵陰風(fēng)陣陣的掃過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就變了,“他說的對?!?/br> “……” 這叫什么? 打仗親兄弟,氣人夫妻檔嗎?! 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向南依的額頭,林司南的表情郁悶極了。 特別有一種,自己在前面沖鋒陷陣,結(jié)果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家養(yǎng)的白菜都成精叛變了。 看著他們輕松的玩笑,許妍姍的眼神卻越來越落寞。 她總覺得,自己融不到他們當(dāng)中去。 那是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任憑她怎么努力,卻都無法打破屏障進到那個世界里。 但她不明白,為什么向南依就可以? 是因為愛屋及烏嗎? 因為安塵喜歡向南依,而他們作為他的朋友,就也對她另眼看待。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換了別人他們也會這樣熱情的接納,就像呵護自家的小meimei一樣縱容寵溺…… “吃飯了、吃飯了,快都別忙了。”陳阿姨的聲音喚回了許妍姍的思緒,站起身朝著餐廳走去。 落座之后,她為顧鶴鳴倒了一杯酒,“顧爺爺,這杯酒我敬您?!?/br> 要是沒有他們的話,爸爸的葬禮根本不可能辦的這樣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嗯,好。”點了點頭,顧鶴鳴端著酒杯一仰而盡。 “這杯要敬姑媽,還有陳阿姨和陳叔叔。” 知道她是想表達(dá)內(nèi)心的謝意,他們也都不推辭,順著她的心意喝了下去。 直到最后,她才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顧安塵,不過,她卻并沒有倒酒給他,“待會兒你還要開車回去吧,我就不給你倒了?!?/br> 說完,她直接望向了林司南,“林總,以后工作當(dāng)中有什么失職的地方,還請你多指點?!?/br> “大家都認(rèn)識了,妍姍你就直接叫他司南吧!”畢竟是在家里,叫的這么生分怪怪的,于是顧青梧就微笑說道。 “我和姑媽是一個意思,既然是在家里,當(dāng)然就不和工作扯上關(guān)系了?!?/br> 見本尊都這樣說,許妍姍才笑著點頭,“司南,我先干為敬?!?/br> 這一圈喝下來,她的臉頰便有些微微泛紅。 余光瞥見顧安塵專注的挑著魚刺,然后將一塊剛挑好的魚rou夾到了向南依的碗中,她近乎狼狽的收回了視線。 究竟…… 是在期待什么呢? “安塵,明天周末,晚上你和小依就別回去了?!彪m然老爺子什么都沒說,但顧青梧一想就知道,他肯定不愿意他們走。 而事實上,顧安塵本來也沒打算走,“嗯。” “以后都住在這邊嗎?”林司南忽然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得到了顧大少爺一記狠狠的眼刀。 他當(dāng)然不是不愿意回來陪爺爺住,但是這邊距離s大比較遠(yuǎn),小一每天從這邊上下學(xué)的話,早上就得要早起。 可別人不知道,他卻再清楚不過了,她其實很喜歡賴床。 現(xiàn)在林司南這樣問,小一根本沒余地拒絕,依照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應(yīng)下。 不過,事實還沒等她回答,顧老爺子就先開口了,“這邊離小依學(xué)校不近吧,來回上學(xué)不方便,還是別折騰了?!?/br> “沒關(guān)系,我可以住我爸爸那邊,讓顧安塵回來陪您住?!?/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僵住的顧先生。 這是要“分居”的節(jié)奏啊…… “小依,你爸爸不是還沒回來嗎?”顧青梧疑惑的問道。 “他之前就已經(jīng)在我學(xué)校旁邊看好房子了,就是為了回國的時候可以直接住進去?!?/br> “……不是說好不買了嗎?” 顧安塵覺得,他似乎被自己的岳父擺了一道。 當(dāng)時答應(yīng)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變卦了呢? 難道,是為了降低他的戒心,好趁機把小一拐走?! 很明顯,顧先生并沒有意識到,他才是“拐人”的那一方,而且手段極其下作,堪稱“卑鄙無恥”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