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清風(fēng)知夏(分手)
見她哭了,連清風(fēng)終于斂起了唇邊的笑,神色漸漸黯淡下來。 他抬起手輕輕幫她拭去眼淚,她沒躲,可眼神仍然淡漠的可怕,和初見他時一模一樣,他和其他人并無區(qū)別。 意識到這一點,他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手猛地握緊。 可目光觸及到她眸中的盈盈淚水,到底還是盡量忍耐著什么都沒問。 “不要哭了……” 他沉聲低語,語氣明顯不復(fù)剛才的輕快。 溫知夏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不想聽,總之眼淚還在不停的落下,一滴接著一滴,像是要把這么長時間以來的委屈和難過都哭給他看。 明明,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算再難受她都忍住了沒哭。 但是這一刻,忽然就像有承受不住的憂傷壓住了心頭,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知夏,別哭了好嗎?”他軟了語氣,眉頭緊緊皺著,“我惹你生氣的話,你可以拿我撒氣,要打要罵都可以,就是別哭?!?/br> 她這樣沉默的哭著,他的心受不了。 微垂的眸光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吻痕,溫知夏的眼淚不禁掉的更兇。 而她這一哭,連清風(fēng)的臉色卻徹底變了。 突然傾身將她推倒壓在床上,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明顯夾帶著怒氣和近乎瘋狂的妒忌。 聯(lián)想到她心里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理由,他就覺得之前不該那么輕易的放過那個人! 任憑他泄憤似的吻著,溫知夏半點都沒有掙扎,甚至還在他的吻落至頸間時微微偏過了頭,讓他親的更方便。 是到了那一刻,連清風(fēng)才如夢初醒。 她眼中的平靜是他此前從未見過的,以至于讓他有些心慌。 說出的話有些口不擇言,脫口的瞬間他就后悔了,“他有這么吻過你嗎?” 但是,上天不會一直偏疼某個人。 即使再后悔,這句話也收不回來了。 轉(zhuǎn)過頭同他對視,溫知夏任憑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不擦不忍,就那樣直直的望著他,“連清風(fēng),你一定要我后悔喜歡你才開心嗎?” “知夏……” 聽到她說“喜歡”,他簡直激動的連心跳都快停了。 可意識到她說這句話背后的含義,他原本guntang的心卻漸漸冷卻了下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該說這種話?!?/br> 他只是一時嫉妒心理作祟,并不是想要傷害她。 搖了搖頭,溫知夏忽然拉住他的手覆在了自己未著寸縷的心口上,“想做什么就做吧?!?/br> “知夏?!”他愕然。 “為什么這么驚訝,做一次和做一百次有什么區(qū)別嗎?” “我……” 難得的,他也有啞口無言的一天。 溫知夏微揚著頭看著他,清澈澄凈的眼中布滿了水光,看得人心口一澀。 她說,“連清風(fēng),你從不懂我。” “知夏……” “我哭是因為你又騙我,而不是因為得知自己和你發(fā)生了關(guān)系?!彼?,一字一句的揭穿他的謊言,“我們根本就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為什么非要制造出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假象,你覺得我會因為這個和你結(jié)婚嗎?” 連清風(fēng)皺眉,一時陷入了沉默。 他自認(rèn)將一切都偽裝到了極致,卻不明白知夏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吻痕、血、包括他身上的抓痕…… 該有的都有了,甚至她現(xiàn)在感覺到全身肌rou酸痛也是他的杰作,可為什么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不過,現(xiàn)在比那更重要的是,他隱約覺得事情被他搞砸了。 “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關(guān)別人的事,你一直在介意方曜,會讓我懷疑自己付出的這份感情到底值不值得?!?/br> “知夏……”他難得變的無措,除了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連清風(fēng),我們……” “別說!”他忽然激動的將她摟進(jìn)懷里,眼眶急的發(fā)紅,“求你,知夏,別說那兩個字?!?/br> 他不是為了聽她說“分手”才來找她的,這個結(jié)果他不接受。 即便他在她眼里再是惡劣不堪,但至少他想讓她相信,他的感情是真的。 知夏,我是真的愛你,如同我應(yīng)該愛你一樣。 哪怕你拒絕,但請你相信。 靜靜的被他抱在懷里,溫知夏沉默的斂眸,擋住了眼底的憂傷,“無垠的沙漠熱烈追求一葉綠草的愛,她搖搖頭,笑著飛開了……” 這首詩,說的就是他們。 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注定了他們無法在一起。 “我努力過、嘗試過,但是最終失敗了?!彼穆曇艉茌p,帶著一絲絕望,“所以,放棄吧。” “不!” 他固執(zhí)的搖頭。 問題出在他身上,他明白。 “我會改的,知夏,我保證可以做到?!彼o緊的握著她的手,生怕一松開她就將他狠狠推開了。 “你有你自己的世界……” “我的世界就是你?!?/br> “任何地方,只要你愛它,它就是你的世界?!彼裕⒉皇侵挥兴趴梢?。 抬手覆住了他微啟的唇,溫知夏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就這樣吧,拜托……我累了……” 她不想自己認(rèn)識的人無緣無故的陷入困境,也不想自己整天活在猜疑和震驚中,甚至面對他的所作所為都無法分辨哪些是真、那些是假。 謊言于他是生存的一部分,根本無法完全摒棄。 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向他邁出腳步了。 轟隆—— 窗外忽然亮起一道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卻令氣氛變的更加的壓抑。 下一秒,傾盆大雨“如約而至”。 狂風(fēng)暴雨像是在痛苦中的某個天神的哭聲,因為他的愛情被“大地”所拒絕。 怔怔的望向窗外,看著外面陰云密布的天,溫知夏恍惚間想起前幾天看到的一篇帖子…… 有一年港姐決賽,評委問選手,“希特勒和肖邦,你愿選誰當(dāng)你的終生伴侶?” 一個是引發(fā)戰(zhàn)爭的惡魔,一個是溫潤的音樂家,女孩子們紛紛選擇了肖邦,唯獨有一個人,她說愿意選擇希特勒。 評委問她原因,她回答說,“如果我能夠溫暖他的心,或許他就不會去做那些壞事,戰(zhàn)爭也許就能因此避免……” 溫知夏自認(rèn)沒有那樣偉大高尚的情cao,她一開始選擇和連清風(fēng)在一起,是源于一份心疼。 心疼他的遭遇,心疼他對她的感情。 于是,她盡可能的用同樣的感情去回饋他,但似乎始終無法滿足他的要求。 直到現(xiàn)在,她徹底沒了辦法。 無奈心傷之下,只能選擇放手。 退出連清風(fēng)的懷抱,溫知夏一點一點的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抽離。 眼睜睜的看著她抽身而退,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疼的有些難以呼吸。 知夏,你不要我了,是嗎…… * 從溫知夏家里離開的時候,連清風(fēng)并沒有直接走,而是站在了她家客廳正對的樓下,一動不動的站到了雨里。 也許她是對的,他不懂怎么表達(dá)感情。 他以為,愛一個人就是要不擇手段的和她在一起。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做的。 不是不想改變,而是不知道究竟該怎么變。 當(dāng)他痛苦茫然的站在她面前,她不能說他感情摻假,也不能說他心懷不軌。 因為知夏,我真的迷路了…… 早春的天氣,其實還是有些涼的,特別是這樣的大雨,無情的拍打在身上,寒冽的像一把把尖刀刺進(jìn)身體里。 可是越疼,他的意識就越清醒。 其實,剛才知夏和他說的那番話,他不是沒有想過反駁。 比如她說他們不合適,但他卻覺得,她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這個問題,因為他百搭。 她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他都可以為了她變成那樣的性格。 畢竟,她是那么好的一個人。 盡管他不算好,可他也想盡量在她的印象中變好一些。 不管他的性格有多惡劣,他的本性有多壞,他總覺得自己對她的感情其實還挺美好的…… 這樣三分之二的不好加上三分之一的好,形成的印象他以為會很美妙,卻沒有想到,從頭到尾都是他誤會了。 他很不喜歡她稱呼他為“連先生”,太過客套疏離,讓他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他又不打算和她談君子之交,自然不需要她滿滿的“敬意”。 所以,他之前曾花了好長的時間想她對自己的稱呼,究竟要怎么叫他,他才會滿意一點,為此,他羅列了整整一張紙的rou麻稱呼。 可是到了最后,他發(fā)現(xiàn)其實她哪怕只是笑著喊他一聲“連清風(fēng)”,他都開心的不行。 那時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他明白了什么是愛情,那一定是因為她。 她說他不懂她,可他始終覺得,不懂她的人是她自己。 太過溫柔平靜的性格,讓她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充滿了理智,淡定睿智到他要費盡心思才能激起一絲絲漣漪。 他的手段固然極端,可不極端,他就無法扎根在她心里。 像現(xiàn)在這樣,她哭了、生氣了,整個人都鮮活了。 而他,也被她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再也無法輕易剔除。 透過雨幕看向?qū)γ娴母邩牵B清風(fēng)忽然彎唇笑了,知夏,被魔鬼盯上,還能指望輕易甩開嗎? 從今往后,你走你的路,我也走你的路…… * 半個小時過去,大雨未停,連清風(fēng)也沒有離開。 溫知夏靠在窗前,皺眉看著雨中的那道身影,眼睛紅紅的。 她心里很清楚這是苦rou計,他也明白她看得出這是他的計策,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過就是在賭罷了。 他賭她不會視而不見,她賭自己會視若無睹。 究竟誰輸誰贏,任何人都說不準(zhǔn)。 一個小時之后—— 傾盆大雨漸歇,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看起來像是很快就要停了。 放下手里的雨傘,她想,或許是天意。 重新回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她隨意翻看著電視,可心思卻明顯沒在這上面。 十幾分鐘后,暴雨再次襲來。 看著窗外被吹得四處搖動的樹木,溫知夏快步走到窗邊往下看,果然看到連清風(fēng)還站在樓下。 雖然隔得距離很遠(yuǎn),何況還下著大雨,但她就是感覺他在笑。 似乎…… 連天都在幫他。 正看著,她卻見他忽然抬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指尖閃過了一抹寒芒。 電光火石間,溫知夏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她甚至連雨傘都顧不上拿,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跑下樓,從連清風(fēng)手里奪下手術(shù)刀片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眼淚混雜在雨水中順著臉頰流下,讓她可以不再壓抑。 抱膝蹲在地上,她忽然哭的像個孩子。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還是無法真的置之不理。 握著她的手覆在他的心口上,連清風(fēng)的神色難得很認(rèn)真,“這次沒騙你……” 如果她沒下來,他真的會刺下去。 被雨水沖淡的血跡映著她白皙的手,格外的鮮艷刺目。 他說,“知夏,我是在拿命賭一段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