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雙木非林(最初)
第二天,林沐允向人事部遞交了辭呈。 對于她的離職,公司里有很多人都表示不能理解。 她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兩位老板對她也很器重,待遇也很好,為什么忽然要離職呢? 而且,就在總經(jīng)理找她談話之后。 正是因此,公司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不知道林沐允的好奇和林司南有沒有關(guān)系。 但他們不敢直接問boss,而另一位當(dāng)事人又是個打太極的高手,讓他們根本無從探知。 很久之后林沐允才明白,如果不是那天她任由別人吃她豆腐,她暗戀林司南這件事,或許還能再瞞上一陣子。 偏偏,事情就是這么不湊巧。 她一心不想給公司和他惹麻煩,哪知他根本不在意那些。 走出林氏大樓的時候,林沐允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過她心里想的人卻不是林司南,而是他那位神秘的妻子。 出于好奇心理,她之前曾向別人打聽過“林太太”的情況,但所有人都說,林總并沒有結(jié)婚。 林司南沒有必要偏她,所以她想,應(yīng)該是他對婚姻的理解和大部分都不一樣。 婚姻的意義,在于兩個相愛的人彼此相守。 那紙婚約只是一種保障而已,對于真正相愛的兩個人來講,有或沒有,或許并沒有那么重要。 至少在林司南心里,他認(rèn)定了那個女孩是他的妻子,那么他們有沒有辦婚禮、有沒有登記,其實根本無所謂。 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 能夠讓那樣的浪蕩公子回頭是岸,林沐允覺得,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 那是一段怎樣的故事…… * 11月尾的纖月,僅僅是一鉤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 和寧心的相遇,恰如冬季的一場雪,待到春暖花開之際,便意味著冰雪消融,飄雪不再。 無論過了多久,林司南至始至終都記得那個黃昏。 他剛剛結(jié)束一段“綁定關(guān)系”,悠閑的坐在餐廳戶外的散臺喝著咖啡,看著夕陽漸漸西沉,他心里會難得有種安定的感覺。 在他正前方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女孩子,長發(fā)飄飄,身形婀娜。 單從背影上來看,他給滿分。 多情的眸微微瞇起,林司南心想,這姑娘應(yīng)該是個清純性的。 “小姐,請問您喝點什么?” “草莓汁?!?/br> “好的,請您稍等?!?/br> 對方的聲音很好聽,江南女子特有的吳儂軟語聽起來格外嬌柔。 難得的,林司南忽然有些好奇這個女孩子的長相。 她點了一杯草莓汁,靜靜的端坐在椅子上,背脊自然挺直,坐姿十分養(yǎng)眼。 幾分鐘之后,她的對面坐下了一位男士。 簡單聽了兩句之后,林司南基本可以斷定,這是一對來相親的男女,而且,這貌似已經(jīng)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了。 平心而論,那個男人還算出眾。 林司南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但是能讓他有印象的人,多半不是什么潔身自好的人。 莫名的,他忽然有點同情那個女孩子。 如果她是個憧憬愛情的良家女子,那實在不該和這樣的男人交往,可如果是各取所需,那倒是可以接觸一下。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再次開口。 “生為冰山,就該淡淡的愛海流、愛風(fēng),并且在偶然接觸時,全心全意地愛另一塊冰山。” “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br> 聽到那個男人說的話,林司南忍不住勾唇。 愚不可及。 這么明顯的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 他們不是一類人,她要表達(dá)的是這個意思。 “心心,你是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嗎?”男人急于解釋,“我的確和那個女人曾經(jīng)交往過,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你誤會了,我沒有生氣?!彼恼Z氣很平靜。 “那……” “凌先生,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br> 要是說,之前林司南還沒想起這個男人是誰的話,那么隨著這姑娘的一聲“凌先生”,他就徹底想起來了。 標(biāo)準(zhǔn)的富二代,私生活亂得和他有一拼。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他從不招惹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但是凌風(fēng)就不一樣了,他是專挑心思單純的女孩子下手。 睡了人還不算,還得讓人搭上一顆心。 這種人渣…… 林司南覺得自己比他強多了。 “心心,我對你和她們不一樣,請你一定要相信我?!?/br> “不好意思,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可是……” 話未說完,凌風(fēng)的電話忽然響起。 他接通之后臉色明顯變了,林司南通過他簡單的幾句話猜出,他的公司臨時出了什么問題,但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判斷,這通電話多半是他的女人打來的。 都是千年的狐貍,這種手段在他面前還不夠看。 不過,“小白兔”卻相信了。 “你公司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br> “真是不好意思,等我處理完公事再聯(lián)系你?!闭f完,凌風(fēng)就匆匆離開了。 秉持著“英雄救美”的精神,林司南正猶豫要不要去提醒那個姑娘一下,結(jié)果就見從餐廳里走出來一個女人。 妝容精致,衣著光鮮。 林司南一眼就認(rèn)出來,她是之前和凌風(fēng)打的火熱的孟薇。 眼看著她直接坐到了那個叫“心心”的女孩子面前,他忽然覺得事情變的有趣了。 “寧小姐,我以為你是喜歡他的?!泵限陛p聲笑道。 “并非如此。” “女人都有好勝心,將原本屬于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誤會了,他不屬于我?!?/br> 過多的話,她沒再說,只在孟薇離開的時候才又開口,“你說自己的靈魂被魔鬼收買了,可就算要出賣靈魂,也要找個付得起價錢的人……” 在她看來,凌風(fēng)并不是任由女人索取無度的“提款機(jī)”。 “寧心,你真可怕?!?/br> 丟下這句話之后,孟薇才起身離開。 而一直在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林司南眸光微亮。 原來…… 她叫ning—xing。 寧知竹上淚,是妾一生心。 是這個“寧心”嗎? 忽然,很想看看她究竟長得什么樣子。 可還沒等林司南將想法付諸實踐,就被人沒眼色的給打擾了。 “林先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偶遇舊交,林司南和對方簡單寒暄了兩句,等到他再次看向剛才寧心所在的座位時,那里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喝了一半的草莓汁,在夕陽的映照下,鮮紅的可愛。 玻璃杯的旁邊放著一本打開的現(xiàn)代詩集,標(biāo)題叫《冬眠》,作者是夏宇。 我只不過為了儲存足夠的愛, 足夠的溫柔和狡猾, 以防萬一, 醒來就遇見你; 我只不過為了儲存足夠的驕傲, 足夠的孤獨和冷漠, 以防萬一, 醒來你已離去…… * 一場稍顯文藝的邂逅,卻以連對方的長相都沒看到告終。 林司南不知道這本詩集是餐廳提供的,還是屬于那個女孩子自己的。 不過他走的時候,還是遵從自己的心愿在里面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行龍飛鳳舞的字。 【等,一城煙雨;渡,一世情緣?!?/br> 如果這張字條有幸被她看到,他希望這個有趣的女孩子能等到她命里的那個人。 這次的意外相遇,很快就被林司南丟到了腦后。 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但奇怪的是,那天之后,他失去了去夜店的興趣。 某天下班之后,他鬼使神差的又去了那家餐廳,愣愣的站在門口,內(nèi)心悵然若失的感覺讓他覺得陌生又詭異。 只見過一面…… 不對! 他連一面都沒有見到。 認(rèn)真說起來,就只是看到了對方的背影,聽到了她的聲音,然后就開始念念不忘了。 究其原因,林司南認(rèn)為是自己近階段工作壓力太大了。 于是,他開車去了之前常去的酒吧,卻在還沒下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放棄了進(jìn)去的念頭。 燈火酒綠的街區(qū),第一次讓他感到內(nèi)心的孤寂。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習(xí)慣了一個人。 他有父母,但卻很少見到他們。 為了將他培養(yǎng)成優(yōu)秀的接班人,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失去了本該玩樂的童年時光,每天都在和家庭教師的交流中度過。 甚至,24小時里,除卻睡覺的時間,他和老師待在一起的時間比父母還要長。 父親忙著處理公事,偶爾有閑暇時間還要去“接見”他的情婦們,很少有時間陪他。 母親得知了爸爸的不忠,從一開始的歇斯底里,漸漸演變成了后來的麻木淡定,她只是一味的花錢,每天都約上一堆的姐妹淘出去購物,精心打扮自己。 他們都變了,變的讓彼此都感到陌生。 一對連爭吵都覺得是浪費時間的夫妻,或許應(yīng)該用“合作伙伴”來形容他們會更適合。 人前,他們依舊是相敬如賓的林先生和林太太。 但是人后,他們陌生的讓他感到心寒。 林司南至今都記得,母親最長對他說的一句話就是,“司南,你一定要爭氣,mama現(xiàn)在就只能指望你一個人了?!?/br> 每每聽到,他都想逃。 并非承受不住她帶給他的壓力,而是不愿意去深想壓力背后的原因。 他是在高中畢業(yè)那年才得知,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在世上。 父親的花心讓他恍惚,他的身體里流著他的血液,會不會他的骨子里也是那樣花心放縱的男人? 如果沒辦法付出專一的感情,那他寧愿最初就沒有開始。 這樣,也免得禍害別人。 所以…… 他只有性伴侶,沒有戀人。 那些自稱是他女朋友的人,他沒有否認(rèn)過,并非是承認(rèn)了她們的特別,只是這個稱呼于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只有妻子,對他來講才意義非凡。 不過,那時的林司南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遇到這樣的姑娘。 直到—— 幾個月之后在市醫(yī)院再次遇到寧心。 這一次,他終于看到了她的正臉。 那天,下了入夏后的第一場雨。 細(xì)密的雨幕中,她穿著一件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手中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漫步在和風(fēng)細(xì)雨中,美的如夢似幻。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當(dāng)時的感受,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見過。 因此盡管她長得很漂亮,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驚艷。 仿佛…… 他早預(yù)見了她的美麗。 寧心有一雙很干凈的眼睛,溫溫柔柔的眼波,像是能蕩漾到人的心里去。 月牙般的唇瓣,嘴角總是微微翹著,時時刻刻都在微笑的樣子。 但林司南知道,這個姑娘的言辭有多犀利。 矛盾的結(jié)合體,讓他升起了nongnong的興趣…… 卻偏偏,不敢貿(mào)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