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泉 45.化蝶
她不樂意。 山谷暮風,美人隔花,多好的意境,誰要去房間里悶著? 可眼睛一瞥,他馬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求抱抱的表情,就跟貝貝撒嬌時一個樣,“明天聽也是一樣??!” 心里一下軟了,就連此時浮動的琴聲也變得格外纏綿起來。 她心里熱熱的,又有些嗔意,好似被他纏得無可奈何,“你啊,跟貝貝越來越像了!” “……”什么時候又跟那只狗有聯(lián)系了?話說她在這跟他度蜜月,沒事老想那只狗干嘛?怨念之后,卻見她站起來了,瞬間,喜悅沖淡怨念,狗腿地抱起桌上的零食,“十三,我們回房間也可以聽的!這琴聲整個酒店都能聽到!” “可是看不到風景,也看不到美女啊!”蕭伊然遺憾地回望花影叢中彈箏的女子,只遠遠看見側(cè)影,身形瘦削。 “你是最美的!”他牽著她的手,毫不猶豫往房間走。 前方,迎面走來的,是之前遇到的三個男人,在他們不遠處的座位坐下。 寧時謙腳步頓了頓,牽著蕭伊然走了。 他們走遠后,服務(wù)員來給這三人上了茶。 “阿郎呢?”其中年輕的一位問。 “說累了,在睡覺?!敝心昴腥说?,目光落在彈箏的女子身上。 “這么早睡!” 另一年輕人接茬,“他是對這清水白菜的味道不感興趣吧?換個大x妹火爆秀的他就出來了?!?/br> 三人臉上都露出輕浮的調(diào)笑,中年人喝了口茶,“燈紅酒綠過慣了,偶爾嘗嘗清茶也不錯?!蹦抗鈪s是盯著彈箏的女子,眼里欲望的顏色不加掩飾。 三人的笑更加放肆起來。 “不然去給水哥招來?” 那中年男人笑了,“人家這叫高雅,你們別用那些俗物去招惹人家!” 那兩人笑得更加猥瑣,“水哥也懂高雅?” “我不懂高雅,我倒是知道,高雅和俗物之間隔著的不過是價碼而已。比如,金銀玉器,黃白之物,幾千幾萬地買,那叫土!俗!可是幾千萬買一個老古董回來,那就叫收藏家!就成了高雅!再比如這美人,幾百一晚,幾千一晚,那叫嫖,庸俗!可砸它個幾萬幾十萬,那叫為美人一擲萬金,就成了風雅!”水哥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笑。 其余兩人哈哈大笑,表示嘆服。 流水般的琴聲里夾雜著這樣的笑聲,顯得分外刺耳。 蕭伊然和寧時謙則相攜著穿過竹樓的走廊,一路,還能聽見古箏悠揚之音,曲子已換,卻是一首《梁?!?。 蕭伊然緩緩地跟著哼,這首曲子,她曾在警校某一年的新年晚會,將它的《化蝶》編成了舞蹈,好像還得了學(xué)校一等獎,那次,寧時謙也來學(xué)??戳说模莩鼋Y(jié)束后,他和秦洛還帶著她去吃夜宵慶功。 那支雙人舞,和她一起演蝴蝶的,是秦洛…… 曲流千年,還是那一首《化蝶》,昔日的蝴蝶卻已隕落了一只…… 她淺淺地哼著,不自覺已陷入了哀傷。 牽著她的那只手,扶到了她肩膀,手上帶著夏日的溫度,將她整個肩膀都敷熱了。 她哼著的曲子便停了下來,抬頭,看見他眼里的溫暖,她沖他一笑,他似乎看見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那樣的哀傷是屬于她和秦洛的,她沒有理由讓他來承擔,那對他不公平。 他們誰都不知道,在經(jīng)過某個房間時,房間里的人貼在門上,貪婪地聽著她哼出的曲調(diào),眼前綻放開來的,是巨大的蝴蝶翅膀,深深淺淺的藍色斑斕交錯,流著金光…… 到最后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時,他仍然緊緊地趴著,直到最后無力地,緩緩沿著門滑下,以頭撞門,一下,又一下,依稀,有壓抑的悲泣聲隱隱逸出…… 寧時謙和蕭伊然的房間里,零食已經(jīng)散落一地,剛進門的他迫不及待地便將她壓在門上,吻,如這火.熱的季節(jié),將她席卷。 初時,《梁?!返臉非簧?,她的心還隨著那兩只蝴蝶在悲涼的樂曲里浮浮沉沉。 仍是有些痛,也沒有傳說中的感覺,可她還是努力地去適應(yīng)他,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該,不該把屬于她和秦洛的情緒帶進和他的生活里,所以,盡管承受得有些勉強,勉強到她沒辦法不專注在這件事情了,到了最后,更是被他的火熱與力量沖擊得沒有精力去想其它。 話說,一場球賽,總得要勢均力敵才能踢完全場不是? 然而,男女體力上的懸殊注定攻守不平衡…… 這一折騰,她都不知道折騰到什么時候,反正她實在抗不住睡著了,他還在奮戰(zhàn)。 第二天早上醒來,又是一身的疼痛難忍,動一下,便忍不住哼出來了。 他倒是睡得十分安逸,畢竟心滿意足嘛!她這一動,把他鬧醒了,順手便把身邊軟乎乎的人兒摟進了懷里,帶著滿足和喜悅,“醒了?昨晚怎么樣?” 關(guān)于業(yè)務(wù)能力不強這個問題,總要翻身才有夫綱不是? 她趴在他胸口,不吭聲。 “說話!”他咬咬她瑩白的肩膀。 要她說什么呢?還是痛??!她扁扁嘴,“不想打擊你!” “……”這已經(jīng)比什么打擊都打擊得重了!他悶了好一會兒,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既然真不熟練,只有多練了,熟才能生巧。” 說著,準備進一步和她熟悉一些。 她實在是怕了,苦著臉,“你要我的命?。 ?/br> “……”的確是太打擊人了!這事兒跟要命一樣嚴重嗎? “我洗澡去!”她掙扎著要起來。 “我抱你去……”他勘探了好久的溫泉地形呢! 她實在是沒力氣,也就由了他。 沒入溫泉后,疲倦疼痛的身體如被一只巨大的手溫柔撫遍全身,舒適極了。 她趴在溫泉邊上,半翕著眼睛看著他一級一級臺階走下來,小聲嘀咕了一句,“難怪這么痛……” “你說什么?”他沒聽清,靠近了問。 身體的接觸,讓她腦中警鐘長鳴,馬上退開了些,想了想,和他分析,“你說,我們打高爾夫球,球門跟球洞剛好匹配才能進球不是?球大了怎么進得去呢?擠破了土壤不痛嗎?” “……”你的意思是……這丫頭怎么說話讓人聽不明白? 她撇著嘴往下看了看他,頗為怨念,“別人的大概都是球,你的是球plus吧……” 他恍然大悟,笑得停不下來,忍不住強行把她拖到懷里來用力親。 兩人正在水里鬧著,忽然聽得不知何處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響起。 “怎么回事?”她雙手撐住他胸膛。 他下意識地便想起昨晚那三個男人,什么旖旎心思都沒了,拍拍她,“穿衣服,去看看?!?/br> 兩人飛快穿好了衣服,打開門,外面已是一片混亂。 “發(fā)生了什么事?”隨便抓住一個服務(wù)員問。 服務(wù)員全身發(fā)抖,“殺人了!有人死了!” “什么地方?報警了嗎?”他忙道。 “報了,警察還沒來!”服務(wù)員指了指前方,“梅屋?!?/br> 這家酒店所有房間都是以花命名的,他和蕭伊然住的房間就叫“桃”。 “去看看!”寧時謙領(lǐng)著蕭伊然急赴梅屋。 梅屋外已經(jīng)站了好些人,他立時掏出警官證,驅(qū)散人群,“請讓讓,我是警察,請不要在這里圍觀,保護現(xiàn)場!” 他擠到了人群最前面,蕭伊然幫著他把圍觀群眾給請離了房間門口,房間里的情形便一目了然了。 一地的血。 房間里一男一女,男的仰躺在地上,穿著白色浴袍,浴袍散開的,腹部全是血,浴袍也大面積被染成了紅色。女的同樣穿著浴袍,趴在茶幾上,浴袍和身下也全是血。 現(xiàn)場并沒有遭到破壞,大家對這樣的場面終歸是害怕多于好奇。 寧時謙看了看時間,依舊保護著現(xiàn)場,等著當?shù)氐木爝^來。他回顧了一下剛才看熱鬧的人群,里面似乎沒有昨晚那三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