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永遠(yuǎn)的三角梅 24.崩潰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秦洛,陌生到她不敢面對這樣一雙眼睛。 她知道,那個陽光下目光清朗,笑容純凈的青蔥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秦洛……”她哽道。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煙圈堆疊中,他的目光里模模糊糊的,隱著絕望。 “秦洛已經(jīng)死了?!彼目跉猓裨谡f今天天氣很好。 這算是,給了她回答嗎?你叫什么名字?呵,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這么說,她其實不懂,只是他淡漠的口氣揪得人心里浸了檸檬水一般,酸酸澀澀。 來時曾想過,這一次見面要好好跟他聊聊,可是,卻突然覺得,她想問的那些事,有什么可說的呢?你這幾年好不好?為什么說自己犧牲了?有答案嗎?又或者,答案的意義是什么?還有,她心里放不下的,那些難以啟齒的歉意,還有說的必要?卻只能這樣了,是她負(fù),抑或是命運(yùn)負(fù),也只能這樣了。 那就,這樣吧…… 至少,她此刻不能哭,她不是來哭給他看的。 不能哭,那就笑吧,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那樣微微地笑,哪怕心里是苦的,“先洗澡,把濕衣服換了吧……” 他的頭發(fā),還在滴水。 他吐出長長一口煙,掐滅了煙蒂,“你洗吧,衣服……你自便!” 說完,起身要去開門。 “你去哪里?”她站起來問。 他的手已經(jīng)搭在門把上,在門口站了會兒,似乎又改變了想法,回過身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古怪的笑,“好,我哪也不去!” 他這樣的笑,渾身濕透的她,竟然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快去?。 彼聛?,又點(diǎn)燃了一支煙。 她雙手搓了搓臉,抹去臉上殘留的雨水,寒意才漸漸搓散。 就這樣,再也無話。 她洗完,自動蜷到了沙發(fā)上,他洗了出來,扔給她一床薄被,自己去睡了床,而后,便是沉寂的夜。 其實,是睡不著的,閉著眼睛,腦海里千頭萬緒。 屋外的雨,漸漸地停了,再一睜眼,窗外已經(jīng)有了灰灰的白,房間里傳來細(xì)小的聲音,悉悉索索的。 她以為他醒了,也起了身,走到門口等他出來。 然而,門卻一直關(guān)著,里面奇怪的動靜不斷。 突然之間,她想到了什么,開始敲門,敲了幾下敲不開,她心里一急,直接上腳踹開,里面的人驟然一驚。 而門口的她,心口重重一震,一顆心被震成了粉塵,太碎太碎,碎得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昏暗的光線下,她看見的,是蜷縮在地上發(fā)抖的人,還有他顫抖的手里,那只刺眼的注射器…… “不……”她艱澀的嗓子里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字來,飛奔過去,用力抓住他手腕,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哽聲嘶語,“不!不!不要!” 她忽然之間懂了他吸煙時的眼神,嘲諷是什么,陰霾是什么,看不懂的又是什么!到了這一步,吸煙算什么?吸煙算什么??! “不要!秦洛!我求你!不要……”淚眼模糊中這張變形的臉,這雙眼睛里卑微的渴望,和她從前在派出所時抓的癮君子一模一樣…… 她清俊的海棠花少年!警徽下曾經(jīng)躊躇滿志的少年!怎么會是癮君子的模樣??? “走開!”他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用力甩她的手。 “我不!不!”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死死抓著他的手腕不松手,她做不到,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針扎進(jìn)他的皮rou。 他眼周一片水漬,她哭著把自己的臉貼過去,貼在他臉上,她的淚和他臉上的液體交融在一起。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訴自己,那不是他毒癮發(fā)作的涕淚!那真真切切是他的眼淚!她知道他心里也痛的!他比誰都痛! “走開!”他一聲嘶啞的低吼,終于掙脫了她的手,并將她用力一推。 她被推倒在地上,眼看著他起身跌跌撞撞地要出去,她不顧一切地?fù)淞松先?,抱住他的腿,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褲子是松開的。 “放手!”他甩了幾腳。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死命抱著,流著淚搖頭,拼命地?fù)u頭,好像,她用力一些,就能挽回眼前這一切…… 他急躁不堪,邁腳就往前走,她死不松手,就這么被他拖曳著前行。 從臥室,一直拖到洗手間。 兩人掙扎間,他的褲子被她越拽越下,他大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疤,刺痛了她的眼,好似,千針萬孔的,一針一針,都扎在她的心上…… 一路拖,一路流淚。 洗手間門口,他似乎忍無可忍,用力幾腳,終于把她掀翻在地,其中一腳,踢到了她的下巴和嘴唇,一股甜腥味涌進(jìn)嘴里…… 她爬起來再一次撲上去,這一次,撲到的卻是冰冷的門。 她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可她卻無能為力。 無聲地大哭,無力地捶著門,一下,又一下,這一次,她卻是連破門而入的勇氣都沒有,只有眼淚,不停地流…… 腦海里回放的,是多年前他警校畢業(yè)時身穿制服上臺領(lǐng)獎的模樣,優(yōu)秀畢業(yè)生,警界新秀,最有前途的新生力量!他的照片刊在宣傳窗里,排在第一個,警帽下年輕的容顏,神采飛揚(yáng),和帽子上的銀色警徽,相映成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