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溫情療傷法
蘇知愉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便看到紀(jì)如藍坐在窗邊的一張椅子里,正靜靜地盯著窗外看。 沒有發(fā)病時候的紀(jì)如藍似乎很是安靜,像是又恢復(fù)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美麗賢淑,溫婉大方的紀(jì)如藍。 蘇知愉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當(dāng)她走近紀(jì)如藍身邊的時候,本來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的紀(jì)如藍突然轉(zhuǎn)過了頭看向她。 由于她的突然轉(zhuǎn)身,蘇知愉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愣在了那里。 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盯著對方看了良久,然后,紀(jì)如藍動了動唇,聲音很輕,輕得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空洞, “你是誰?” 蘇知愉放松了一下,然后臉上堆起了笑容,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聲音也輕輕的,像是怕嚇到了她一般, “我是……” “啊,我知道了……”沒等她說完,紀(jì)如藍就像個孩子一般地歪著頭,仔細(xì)想了想后開口了,雖然聲音還是很輕飄,但聲音里卻含了一絲欣喜, “你是可心,對不對?” 蘇知愉又是一愣,她沒想到紀(jì)如藍居然還記得可心!雖然在可心兩歲的時候她們就母子分離,而且不管是生下可心還是離開可心的時候,她的心智都是不甚清明的,看來,這就是所謂的血濃于水,母子連心吧! 蘇知愉愣了兩秒,臉上重新帶了微笑,看著她,“對,我是可心。”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紀(jì)如藍臉上竟然也帶了絲絲微笑,朝著蘇知愉伸出了手,“可心,來,讓mama好好看看你。這么長時間,你去哪兒了?怎么也不來看mama?” 蘇知愉把手遞給她,任由她輕輕握著,“媽,我一直在您身邊啊,從來沒有離開過?!?/br> “哦……”紀(jì)如藍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是嗎?可是我怎么覺得好久沒看到你了呢?” “mama,那是因為您睡了一覺,做了個夢,這個夢做的有些長,所以您才會覺得很久沒見到我了,其實,我一直都在您身邊,在您心里啊?!?/br> 蘇知愉聲音輕輕的,讓紀(jì)如藍聽起來很安心,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道:“是嗎?我也感覺我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好長好長,我很想醒過來,可我就是醒不了,一直做夢……” 紀(jì)如藍說著,眼睛轉(zhuǎn)向窗外,仿佛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嘴里卻還在不停地喃喃說著:“……一直做夢,我做了什么夢呢?夢里的情景,似乎很可怕……” 她的眉頭微皺,“……啊,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夢到,你的兩個哥哥,慕堯,慕……” 說到這里,紀(jì)如藍平靜的聲音似乎有了些微的波瀾,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蘇知愉意識到了什么,立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試圖把她的思緒喚回來, “媽,mama,我是可心,我在這里,mama……” 紀(jì)如藍身子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目光又移到了蘇知愉的身上,眼神有些飄忽,聲音也有些空洞,“你說,你是誰?” 蘇知愉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輕聲回答:“可心,我是可心?!?/br> “可心?你是可心?啊,”紀(jì)如藍從疑惑變?yōu)榱诵老?,“可心,對對,你是可心,是mama的可心……可心,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久不來見mama?” 說到這里,她忽然又變得有些傷心的樣子,情緒低落了許多,聲音里也帶了傷感,“我以為你像你的兩個哥哥一樣,不要我了呢。” 蘇知愉見她雖然有些傷感,但情緒還算穩(wěn)定,便大著膽子接著她的話往下說:“怎么會呢?我怎么會不要您呢?而且,兩個哥哥也沒有不要您,您放心,我們都不會不要您的?!?/br> “是嗎?可是這么長的時間,你們都去哪兒了呢?”紀(jì)如藍像是想得有些頭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了幾秒鐘,而后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又抬眼看向蘇知愉, “啊,我知道了,你和你的兩個哥哥去玩捉迷藏了,對不對?不對,你們是在和mama玩捉迷藏,讓mama找你們,嗯,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 “……嗯,對,我們是在和mama玩捉迷藏呢。”蘇知愉點頭,柔聲附和著她的話。 “可是,你們躲的太好了,mama一直找不到你們,一直找不到你們……mama以為mama把你們弄丟了,mama很害怕……” 紀(jì)如藍的情緒似乎又開始有些激動了,她的眼神開始有些渙散,眼珠四處亂轉(zhuǎn),像是在努力回憶起什么。 蘇知愉只好又緊緊攥著她的手,輕聲溫柔地叫著:“mama,我在這里,可心在這里,mama……” 這一次,自己的思緒被打斷,紀(jì)如藍像是有些不高興,她轉(zhuǎn)過目光盯著蘇知愉,顯得有些不耐煩,又有些警惕,“你是誰?怎么在我家?你是怎么進來的?” 蘇知愉嘆口氣,她又不認(rèn)得她這個“可心”了。 “媽,我是可心啊,是您的女兒?!?/br> “是嗎?可心,我的女兒!可心,mama好想你,你不是跟兩個哥哥出去玩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紀(jì)如藍神志雖然不清明,思維也是混亂的,但是母親的那種慈愛卻還是完完全全存在的。 “唔,我想mama了,所以,就先回來了?!碧K知愉抬頭看著她,突然想到,如果陪著她回憶一些美好的往事,是不是對她的病情會有些好處? 這種溫情療傷法,應(yīng)該有用吧? 那對于紀(jì)如藍來說,美好的往事,是在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前!而最美好的往事,應(yīng)該從美好的愛情開始吧? 于是,想了想,蘇知愉又開口了,“mama,您能給我講講您和爸爸之間的故事嗎?” “我和你爸爸?”紀(jì)如藍稍微怔了一下,隨后臉上竟然帶上了一抹嬌羞,“我和你爸爸相識的那一年,我十六歲,他二十歲。我們是在一次酒會上認(rèn)識的,哦,不,是某個女孩兒的生日酒會上認(rèn)識的……” 聽到她這幾句話的時候,蘇知愉就覺得很是驚訝,她沒想到紀(jì)如藍回憶起這段往事來,竟然不僅思維清晰,還記得如此清楚。 蘇知愉內(nèi)心不禁有些小小的雀躍,也許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紀(jì)如藍就是應(yīng)該多回憶一些美好的往事,說不定,真的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她靜了靜心,索性坐在了地毯上,認(rèn)真地聽了下去, “……我還記得那天,我穿著漂亮的粉色裙子,因為我是那天全場最美麗的女孩兒,搶了那個過生日的女主角的風(fēng)頭,那個女主角就不樂意了,端著酒杯來向我敬酒,我就回了一句,‘我還小,不能喝酒’,她就硬把酒杯往我手里塞,趁著別人都不注意,想把酒灑在我的身上,讓我出糗??墒?,還沒等她出手,就被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拉著我的手往后拉了一步遠(yuǎn),然后我都沒看清楚他手上的動作,那個女主角端著酒的手猛地往后一縮,同時往上一揚,然后那杯酒就從她的頭上澆了下去……” “當(dāng)時我就覺得你爸爸太帥了,也就是那一次,我對你爸爸一見鐘情了?!闭f道這里,紀(jì)如藍竟然如同害羞的小女孩兒一樣掩著嘴笑著,“你不要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爸爸哦,省得他驕傲?!?/br> 蘇知愉配合地連忙點頭,紀(jì)如藍又陷入了回憶當(dāng)中, “可是,那次之后,我們還是不經(jīng)常見面,因為我在上高中,他在上大學(xué)。再后來,等我快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父母竟然跟我說,因為商業(yè)上的利益要聯(lián)姻,讓我嫁給你爸爸。我心里當(dāng)然很樂意啊,可是,我是姑娘家,怎么能那么爽快地就答應(yīng)嫁給他,承認(rèn)喜歡他啊。于是,我一句話沒說,便轉(zhuǎn)身上了樓。我那是因為害羞啊,可你姥姥姥爺竟然以為我是不愿意。后來,我才知道,你姥姥心疼我,想著既然我不愿意,那就不要勉強我??墒牵憷褷敒榱思o(jì)家的前途,不顧你姥姥反對,堅持讓我嫁給你爸爸。而且,還很快地訂了婚期?!?/br> “嘻嘻,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都被我騙了!”紀(jì)如藍像個得逞了的小女孩兒,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雖然我和你爸爸是先結(jié)婚后戀愛,但我們的戀情依然美好,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快樂。后來沒多久,我懷孕了,當(dāng)醫(yī)生查出來我懷了雙胞胎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有多開心,多興奮。你爺爺知道了之后,也很高興,還專門讓人打造了兩條項鏈送給兩個小家伙兒呢?!?/br> “再再后來,我就生下了兩個小男孩兒,就是你的兩個哥哥。你不知道,那兩個小家伙一生下來就是粉嘟嘟的,好可愛好漂亮的?!?/br> 紀(jì)如藍說到這里,雙手做出抱著嬰兒的動作,臉上帶著溫柔慈愛滿足幸福的微笑,望著空空的雙手中,真的有可愛的嬰兒一般。 蘇知愉正聽得津津有味,一時間竟然沒發(fā)現(xiàn)紀(jì)如藍的異樣。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紀(jì)如藍的聲音不再響起,疑惑地望向她時,才發(fā)現(xiàn),紀(jì)如藍臉上有著驚恐慌亂痛心自責(zé),她本來半張的雙手突然緊緊攥住,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然后雙手又在空中胡亂抓成一團,嘴里還喊著:“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不,你們不能搶走我的孩子,不能搶走他們……慕堯,慕巖……” 當(dāng)叫出慕堯慕巖這兩個名字的時候,紀(jì)如藍先是眼神一滯,緊接著臉上露出悲痛和憤怒的神色,嘴里哭喊道:“慕堯,我的慕堯死了,慕堯,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拋下mama……慕巖?對,周慕巖,周慕巖,就是你這個狠心的孩子,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哥哥,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為什么要這么狠心?……” 蘇知愉意識到情況不好的時候,紀(jì)如藍已經(jīng)進入了瘋狂狀態(tài),她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紀(jì)如藍的手臂,“mama,你不要這樣,我是可心,我害怕,你不要嚇我,mama,我是可心?。 ?/br> 可是,就算是可心,此時也已經(jīng)喚不回紀(jì)如藍的神志,現(xiàn)在的她什么都聽不到,現(xiàn)在的她就是想要發(fā)泄。 紀(jì)如藍的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到桌子上的那個花瓶,上面有周慕巖,而他,此刻正沖著她猙獰的笑,不行,她一定要把周慕巖摔爛。 紀(jì)如藍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蘇知愉的雙手,可是蘇知愉正努力想控制她的情緒,緊緊地拽著她,“媽,媽,您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紀(jì)如藍,力氣竟然比平時大了許多,她一個使勁兒,就推開了蘇知愉。 而蘇知愉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最后身子倒在了地上,頭一下撞到了后面的桌角,疼得她不由得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就有鮮血從額頭流了下來。 她來不及管頭上的傷,掙扎著站起來又要去阻止紀(jì)如藍,可是紀(jì)如藍正拿到什么砸什么,掃蕩著一切可以掃蕩的東西,蘇知愉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蘇知愉有些手足無措,她早就忘了要去喊周慕巖過來,只是嘴里一直慌亂地叫著“媽”,想讓她停下來。 可是,此時的紀(jì)如藍哪里還聽得到她的聲音,只是癲狂地摔砸著東西,在她又隨手抄起一個厚厚的玻璃花瓶不顧一切地向地上砸去的時候,力道大了一些,扔得遠(yuǎn)了一些,蘇知愉一個不防,玻璃花瓶正好砸在了她的腳上。 “??!”蘇知愉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疼得眼淚都在眼睛里打轉(zhuǎn)了。她不由得抬起那只被砸中的腳,雙手緊緊地抱著小腿部,想要減輕疼痛,可疼痛卻絲毫未減,火辣辣地疼著。 而砸中她腳的那個玻璃花瓶從她的腳上應(yīng)聲落地,發(fā)出一聲低低的清脆的響聲,卻沒有碎裂,從她的腳邊“骨碌骨碌”地滾了幾圈,然后又到了紀(jì)如藍的腳邊,之后才“當(dāng)啷”一聲,從瓶口上掉下了一大塊玻璃,紀(jì)如藍低頭看到瓶子,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就要從地上把它撿起來。 見她不管不顧的樣子,蘇知愉知道如果她抓到碎裂的地方,那手肯定就會被割傷。 于是,蘇知愉顧不得腳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感,朝著紀(jì)如藍面前沖過去,搶在她的前面,一腳把那玻璃花瓶遠(yuǎn)遠(yuǎn)地踢到了一邊。 紀(jì)如藍沒抓到自己想要抓到的東西,憤怒地看向蘇知愉,面容因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她一把抓起蘇知愉的衣領(lǐng),然后用力一推。 蘇知愉剛把玻璃花瓶踢走,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紀(jì)如藍一把抓起衣領(lǐng),然后一推,她毫無防備,甚至都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就踉踉蹌蹌地又向后退去。 知道自己逃不了再次摔倒的厄運,她干脆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向后倒去。 可是,當(dāng)她腳步停下的時候,卻沒有等來預(yù)料中的疼痛,有人從身后抱住了她。 蘇知愉回頭,對上周慕巖擔(dān)心的眼神。 周慕巖剛想問她有沒有事,就看到她額頭上那直往外冒血的傷口,他一怔,聲音里帶了絲緊張,“你受傷了!” 說著,伸手就要去查看她的傷口。 蘇知愉制止了他的動作,急急地說道:“你先別管我,你先去看看婆婆,她,她又發(fā)作了……” 周慕巖看了一眼紀(jì)如藍,只好先放開了她,朝著紀(jì)如藍大步走了過去。 蘇知愉見周慕巖來了,稍微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頭疼腳疼得厲害,她拖著那只受傷的腳,走到一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看著紀(jì)如藍和周慕巖母子。 和昨天她看到的情形一樣,紀(jì)如藍先是把慕巖當(dāng)成了慕堯,拉著他哭喊了一陣兒,然后稍微安靜了片刻,緊接著又認(rèn)回了慕巖,抓著他哭著指責(zé)他殺了自己的哥哥,再然后,說著說著又暈了過去。 到這時候,房間里才徹底恢復(fù)了原有的平靜。 周慕巖把紀(jì)如藍抱到了床上,蘇知愉本來想過去幫他的,可頭腳都有傷,再加上剛才受到了驚嚇,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實在有點力不從心,只好靠在那里沒動。 雖然自己渾身是傷,但她看著紀(jì)如藍對待周慕巖的態(tài)度,她心里更疼,心疼紀(jì)如藍,更心疼周慕巖。 一個是失去孩子精神崩潰的母親,一個是明明無辜卻被誤會還要時不時接受親生母親的指責(zé),同時心里還要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煎熬。 他們每一個都比自己更悲慘,他們心里的傷痛要比自己身上的傷痛要嚴(yán)重的多! 周慕巖把紀(jì)如藍在床上放好,蓋上了被子,然后神色焦急地回到蘇知愉身邊,用手捧住她的臉,仔細(xì)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因為擔(dān)心而臉色緊繃,說道:“你等一下,我拿一下藥箱?!?/br> 說著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上找藥箱,上次父親幫他消毒手上的傷口的時候,他看到了藥箱是放在這里的。 找到了藥箱,提著走到蘇知愉身邊,打開,找到消毒棉球把她額頭上的血都擦干凈了,看了看傷口,雖然流了那么多血,都快順著臉頰流到下巴了,看著怪嚇人的,但是傷口倒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深,等下涂上那個藥膏最多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把藥箱重新放好,扶起蘇知愉,“走吧,下樓,我?guī)湍阃可夏莻€藥膏?!?/br> 蘇知愉點點頭,卻剛站起身腳部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周慕巖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朝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還沒來得及隱藏起來的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是不是還有哪里受了傷?”說著,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終于落在了蘇知愉那只不敢著地而微微抬起的腳上。 “你腳也受傷了?”周慕巖眉頭深皺,不由分說又讓她在椅子上坐下,輕輕抬起她的腳,想脫下她的鞋子,她穿的是居家棉拖鞋,只要直接褪下來就行了??墒莿傄粍有?,蘇知愉就又疼得“嘶”了一聲。 周慕巖手下一抖,倒是有些不敢動了,心里比自己受傷了還要難受害怕。 停了兩秒,他才又動作更加輕柔地褪下了她的鞋。 一脫掉鞋子,周慕巖的臉就黑了,只見蘇知愉的腳面上鼓起了一個好大的腫塊,又青又紫,看起來相當(dāng)嚇人。 周慕巖一言不發(fā),一把抱起她就出門下了樓,到了他們住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又出了門。 蘇知愉還沒明白過來他去干嘛了,他就又返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包冰袋,蘇知愉了然,原來他是去拿冰袋幫自己敷腳。 周慕巖拉了把凳子放在她前面,把她的腿放在凳子上,把冰袋輕輕地放在腫了的地方,然后又轉(zhuǎn)身從箱子里找出了那瓶藥膏,不聲不響地幫她涂額頭上的傷。 蘇知愉見他臉色緊繃,一句話不說,以為他是生她的氣了。本來也是她不好,不僅弄得婆婆病情發(fā)作,還讓自己受了傷,簡直就是一團糟。 可是,她本是好意,只是好心沒辦好事而已。 想到這里,蘇知愉咬了咬唇,抬眼看了看他的臉色,遲疑地開口了,“慕巖,你別生氣了,我,我本來是想著跟媽聊聊天,可是,剛開始還聊的好好的,后來就,就失控了……” 解釋著解釋著,她就覺得自己的解釋很蒼白,不管怎么說,這種慘烈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受傷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