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平靜的生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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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的心猛地一震,耳朵里除了嗡嗡聲,只能聽到心臟砰砰狂跳的巨響。。。。。 他。。。。聽到了? 季舒玄穿著一件熨帖挺括的藍色襯衫和灰色西褲,像是一個發(fā)光體,照亮了光線昏暗的走廊。他什么也沒做,就是那樣靜靜地站著,卻能帶給人無法忽視的強烈感覺。 很多時候,大家都會把他當(dāng)成是一個正常人,因為當(dāng)他專注地凝望一個方向,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沉穩(wěn)內(nèi)斂的氣質(zhì)和淡定從容的站姿,只會比一些自命不凡的健康人士來得正常和吸引人。。 只是今天這種正常的狀態(tài)持續(xù)的時間長了一點。。 最后,還是季舒玄先禮節(jié)性地點點頭,“你好?!?/br> 小柯受寵若驚,興奮地自我介紹:“季主播,我是柯良,錄音師,你還記得我吧!” 季舒玄點點頭,把導(dǎo)盲杖換了手拿著,“記得,我第一次來電臺,就和你握過手,昨天的試播,是你在錄音,對嗎?” “對。。對對。。。。季主播,就是我,就是我?。∽蛱?,你的表現(xiàn)太完美了,其實都不用正式錄播,直接用昨天的錄音就能上節(jié)目!”提起昨天試播現(xiàn)場的震撼,小柯還是激動無比。 季舒玄五官分明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過獎了,其實也沒那么好?!弊蛱斓脑嚥?,他并不是很滿意,昨晚他退燒后又加了個班,完善了節(jié)目中一些生澀的轉(zhuǎn)折,為了不影響下午的正式錄音,他連午飯都沒吃就來了。 因為季舒玄的突然出現(xiàn),一向吝于表露情緒的阿木也沉不住氣上前請季舒玄和他合影。 阿木不找小柯,反而把手機遞給角落里站著的童言,“童言,你幫我和季主播拍吧!” 阿木純屬無心,可聽在童言的耳朵里又是一陣十幾級的強震,她顫抖著,接過阿木的手機,潮濕的冷汗摩擦過光滑的機身,手突地一輕,黑色的手機竟直通通地掉了下去。。。 幸好,一旁的小柯手疾眼快,接住手機,才避免了手機與大地親密接觸的厄運。 “夕兮,你今天怎么了?。〔粫B個小手機都拿不住吧!”小柯一邊笑一邊把手機再次遞過來。。 童言臉色蒼白地推開,“還是你來吧,我有事,先走了?!?/br> 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多呆一秒,她的情緒就會面臨崩潰的危險。。。。 顧不得看背后幾個人的表情,她腳步匆匆地一路小跑到季舒玄的辦公室外面,才停住腳步。她的手緊壓在胸口,呼吸急促而深重,她的手心和脊背上黏黏的,都是冷汗,站在原地靜了一會兒,她才去包里找鑰匙。 腳剛抬起,就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窸窸窣窣的,在腳下發(fā)光。。 她彎腰,蹲下,把擱在門邊的亮閃閃的東西抱起來,發(fā)現(xiàn)竟是兩束包裝精美的鮮花。 一束是市面少見的藍色玫瑰,一束是市面常見的紅色玫瑰。 藍色玫瑰的卡片上沒有署名,只留有一句話:偷偷喜歡你,卻又開不了口,每天想的都是你,你是否也會想起我呢。。。 紅色玫瑰的卡片卻只有署名,沒有留言。嫵媚多情的筆跡,字尾部那一圈銷魂攝魄的吻痕,來自于電臺一位非常有名的單身女主播。 真夠大膽的! 童言朝身后兩旁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動靜,才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把兩束花,放在季舒玄的辦公桌上,然后放下背包,去開窗通風(fēng)。 大廈外的城市景觀,蔚為壯麗,金色的陽光灑滿城市的每個角落,也包括她站的這一小塊地方。心中堆聚的惶恐和忐忑,似乎被那熱力驅(qū)散了不少,她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也在這一刻,為自己的人生做出決定。 隨遇而安,順其自然。 或許每個暗戀者都有強烈的自尊和自卑,怕遭受傷害,怕一旦愛戀不成,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蕭嘆如是,她亦是如此。 暗戀一個人和表白一樣,都需要立場和勇氣。無論對方在自己的生命中曾經(jīng)扮演了怎樣重要的角色,她都只是對方人生中的局外人。這種單向度的執(zhí)著,注定了她要走過比別人更加漫長而且崎嶇的情感道路。如果季舒玄認出她就是六年前那個依靠著他才能努力生存下去的空難少女,她會鼓起所有的勇氣向他坦誠自己的感情,把隱藏在時光洪流下的心事統(tǒng)統(tǒng)都告訴他。 如果,他。。。還是什么都不記得的話,那她就安心做他身邊默默無聞的小助理夕兮,全新的人,全新的未來,命運若還沒有殘忍到遺忘她的存在和守候,就一定會給她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不會輕言放棄,但也不會給這段美好的單戀加上情感的鎖鏈,她會比過往更加努力的呵護這段感情,但是最終的選擇權(quán)、決定權(quán),卻掌握在他的手中。 季舒玄進門的時候,她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聽到他用低沉冷靜的聲音叫她夕兮,并且讓她把桌上的花拿走,告訴她今后不要再收這樣無聊的花束以后,童言知道,眼前這個眉目英俊的男子,是徹底遺忘了她,遺忘了他曾許下的承諾。。。。 童言把花里的卡片抽掉,把花送給了欄目組的同事。女人多半是愛花的,見到鮮花的喜悅,不亞于見到初戀的情人。花束很新鮮,價格不菲,哪怕不是送給自己的,放在桌上也覺養(yǎng)眼。 最后一支花也分完后,童言向旁邊的女同事要紙巾擦手,娃娃臉的女同事似乎心不在焉的,眉頭緊鎖,臉上泛著紅潮,神情怔忡。童言叫了她兩次,她才恍然回神,把一包未拆封的面巾紙,送給童言。 童言只抽了一張,其余的還給娃娃臉。 她不是故意看到娃娃臉的字跡的,是紙包不小心壓住一張被空調(diào)冷風(fēng)吹動的紙頁,然后她就看到了剛剛才熟悉的字跡,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她走的時候,沖娃娃臉歉疚地笑了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一定不會把別人珍貴的心意,隨意地送掉。。。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砺曊{(diào)略高的呵責(zé)聲。也不能說是呵責(zé),應(yīng)該是無可奈何的埋怨才是。。 是蘇臺長。 “你昨天胃病復(fù)發(fā)為什么不跟我說,發(fā)高燒居然還挺到飯局結(jié)束,不封你個鐵人當(dāng)當(dāng),還真對不起你啊,我親愛的表弟!”蘇群的聲音比平常說話要亮,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童言驚訝地頓步,蘇臺和季舒玄是親戚? 季舒玄似是輕笑了兩聲,然后不在意地說:“沒必要的事情,何必去麻煩你?!?/br> “什么沒必要??!昨晚姑姑打來電話責(zé)問我的時候,我真是慚愧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舒玄,你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地記者了,不用時時刻刻用戰(zhàn)地記者嚴苛的工作態(tài)度來要求自己,你想做鐵人,可身體條件已經(jīng)不允許了,明白嗎?” 室內(nèi)有片刻的安靜,然后傳來季舒玄的聲音,有些輕,卻又力量十足:“我只是對我承諾過的事情負責(zé)?!?/br> “在我這兒,不需要你負責(zé)??!你給我聽好了,但凡是你的眼睛、你的胃,敢出現(xiàn)一丁點的不適,你立刻給我終止所有的工作,不會有人來質(zhì)問你,更不會有人對你說半個不字,我說到做到,聽到了嗎??!”蘇群也急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想著電臺的發(fā)展,卻忽略了表弟的健康狀況。 “小題大做,我根本沒那么脆弱?!奔臼嫘f。 “嗤。。。”極其不贊同的一聲鼻音,“你真敢說!!你這里好嗎?這里好嗎?還有這。。。這兒?。 碧K群不知做了什么動作,引來季舒玄的反抗,“蘇臺,請自重!” 童言霎時臉燙如燒紅的烙鐵,她退后一步,正打算撤了去別的辦公室消磨時間,卻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曋刂氐臒o奈的嘆息。 “我一直不明白你當(dāng)初是怎么熬過來的。眼睛沒有復(fù)明的希望,胃也切除了三分之一,一個月就瘦下去二十多公斤的人,是怎么擺脫失憶的痛苦,堅持下來的呢?舒玄,你能告訴我嗎,當(dāng)初支持你堅持下去的力量,究竟來自何方?”重逢之后,蘇群始終沒敢和表弟探討過他失蹤之后的情形,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的揣測就會刺激到他傷痛的記憶。可他作為季舒玄的親人,一個介入他生命的重要的知己朋友,卻不能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觀者。 沒想到季舒玄會那么坦然地回答他,似乎連考慮的時間都沒留下,就語聲清晰沉穩(wěn)地回答說:“是一個人,一句承諾?!?/br> 蘇群愣住,一個人,一句承諾? 是對小姑姑的承諾? 不大可能啊,如果他失憶后還記得小姑姑的話,又怎么會等到六年后記憶恢復(fù)才聯(lián)系小姑姑呢? “是誰?什么承諾?”蘇群的好奇心全被挑起來了。 門突然“咚”的一響,蘇群立刻停住話題,朝門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