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接二連三的打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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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素來以美麗風(fēng)光、避稅天堂和世界頂級生活品質(zhì)著稱的敦士登國在京展覽館舉辦規(guī)模盛大的王室繪畫收藏展覽。 由于王室收藏在世界上享有極高的聲譽,再加上僅供貴賓參觀鑒賞,不對外售票,所以最近幾天,使館的電話一直處于忙碌狀態(tài)。 ‘魅力記錄’結(jié)束錄播恰逢周五,拿掉耳機,童言屏息望向身邊的男人。 沒想到他會來。 消失了一周之后,在毫無預(yù)見的情況下,季舒玄出現(xiàn)在錄播大廳。 他的精神看起來很好,黑發(fā)濕潤,西裝革履,領(lǐng)口甚至還打了個漂亮的花式領(lǐng)結(jié)。 他看起來更像是去赴宴的紳士。 很快,童言證實了她的猜測。 只是沒想到,在她失望離開的時候,他會主動開口邀請:“小言,你想去看展覽嗎?” 參觀敦士登國的繪畫收藏作品。 曾是熱愛藝術(shù)的母親一生的夢想。 更何況,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約。 心情是雀躍的,至少在到達展覽館前,她和季舒玄還在討論繪畫大師魯本斯一幅名為《哀悼基督》的傳世之作。 等她猝不及防的打了個噴嚏,才驀然意識到車廂內(nèi)太冷了。 小李有事,找了臺里另外一名司機代班,可能是新手的關(guān)系,空調(diào)溫度設(shè)定的太低。 季舒玄敲了敲前方的椅背,“小徐,空調(diào)關(guān)了吧?!?/br> 轉(zhuǎn)頭,‘看著’童言的方向,“要不要穿我的衣服?!?/br> 童言趕緊擺手:“不用,不用了,我不冷?!?/br> 用力壓下鼻腔里癢癢的感覺,搓了搓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她故作驚訝地喊道:“展覽館到了!” 迎接他們的不止一人。 看到陽光下金發(fā)耀目的美人,笑靨如花的朝他奔來的那一瞬,童言剛剛曬到皮膚上的暖意,卻被內(nèi)心泛濫的冰冷浸透。 原來。 他并非只為她一人而來。 又或者,她只是他臨時起意,捎帶著給點實惠和恩典的人。 面子上還得過得去。 機械式的寒暄。 只是,這一次,海蒂看著童言的目光卻明顯多了一絲戒備。 童言不是奧斯卡影后,她演不來那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云淡風(fēng)輕,她低沉的語氣以及閃躲的眼神,早就泄露了自己內(nèi)心的秘密。 許是年輕氣盛,海蒂一點也不避諱她和季舒玄的關(guān)系,一路上她刻意忽略童言,親密地挽著季舒玄的手臂,在一幅幅經(jīng)典畫作前流連。 他們是那么的般配,像是陽光和月光的結(jié)合,情不自禁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起初,季舒玄還會回頭關(guān)注一下掉隊的童言,后來,威爾斯大使先生的加入,使他的注意力完全轉(zhuǎn)移到了談話之中,等他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頭想去尋找,海蒂卻拉起他的手,“eric,我有話要和你說。” 童言的面前就是魯本斯大師的《哀悼基督》,深冷的色調(diào),哀傷沉重的氛圍,和她臉上的魂不守舍有得一拼。 “你好,小姐,你也喜歡這幅作品嗎?” 回身。 是位年長的金發(fā)紳士。 他穿著精致合體,中文流利。 聊了幾句,從他隨從的口中才知道他竟是敦士登國的大使。 “我看到你和eric一起來的,你是他邀請來的貴賓?” “貴賓算不上,頂多算是。”她頓了一下,“頂多算是同事,他是我的老師?!彼忉尅?/br> “那你一定非常的優(yōu)秀,據(jù)我所知,能讓eric青睞的學(xué)生,可不簡單?!?/br> “大使先生謬贊。我只是一個笨學(xué)生?!?/br> 一個很笨很笨的學(xué)生。 大使先生笑了笑,藍色的瞳仁里閃動著一絲光芒,“中國有句成語,叫大智若愚,通常有大智慧的人,才不露鋒芒。eric在我的眼里,就是個大智若愚的人,他看問題精準(zhǔn)透徹,睿智博學(xué),而且在現(xiàn)實面前,是個值得所有人尊重的英雄?!?/br> 童言沉默贊同。 沒錯,季舒玄確實是這樣優(yōu)秀的人。 一個英雄。 “我們公主殿下和eric是患難之交,他們在敦士登時感情就很好,后來eric回國,公主殿下一直心有所屬,這不,趁著出訪的機會,還是追來了。”大使先生朝一邊望了望,“剛才還在這兒談得火熱,一會的功夫就不知道鉆到哪里去了,年輕人,哈哈,總是嫌棄我們這些年老的人啰嗦。” 童言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什么,她覺得自己在笑,又像是在哭,總之,眼睛以下的皮膚僵硬干澀,她敷衍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便告辭去往偏廳。 偏廳是一個休息廳,備有精致的茶點和咖啡飲品供貴賓休息食用。 里面有三三兩兩衣著華麗的人士在高談闊論,廳內(nèi)溫度很低,她的鼻子又在癢麻不止,怕打擾到別人,她向侍應(yīng)生要了一杯咖啡走向一角的露臺。 原以為這里會是一處安靜獨處的地界,卻沒想到拉開露臺的鐵藝玻璃門,卻看到一對兒緊緊相擁親吻的身影。 童言只覺得眼前有一道閃電劃過,身體里的寒意從胃部一下子蔓延開來,瞬間便流遍全身。。 “我愛你,eric,我愛你……” 她的手指發(fā)抖,幾乎握不住精致的骨瓷杯子,她靠在門上,想走,腳趾卻蜷縮成一團. 等了多久,她不知道。 最后,如同炸雷般響徹耳際,回旋不散的是他素來沉穩(wěn)有力的回答。 “我也愛你?!?/br> 怎么離開的,她記不清楚了。 似乎是她不合時宜的噴嚏聲驚醒了露臺上如癡如醉的戀人,接著,是她語無倫次的道歉,最后,就是不顧形象的奪路而逃。 最后的印象,是和最不該出現(xiàn)的小徐司機的一番對話。 彼時,他們立在小區(qū)門口,小徐一臉憂色地問她需不需要去醫(yī)院。 一個在38度高溫下還一直喊冷的人,難怪會讓他誤會。 可她就是冷。 刺骨的冷。 回到家。 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條厚厚的毛毯把自己裹在了床上。 意識混混沌沌,呼吸也困難,鼻塞流涕的狀況變得非常嚴(yán)重,最后,她不得不用紙巾把鼻子堵了起來。 想哭卻哭不出來,心疼到極致又會被一波波病痛沖散。 是不是得感謝這場及時的感冒。 昏睡前,她這么想…… 夜幕降臨。 蘇荷聲像往常一樣在廚房忙碌。 前陣子她向童言學(xué)了一道清淡適口的菜肴,今天去超市恰好看到新鮮的食材便買回來做給兒子吃。 就在剛才,她接到兒子的電話,說他馬上就到家了。 青筍下鍋焯水,再盛上來就是翠綠的一盤。 她滿意地微笑。 “叮咚……” 這么快。 拿起紙巾擦擦手,蘇荷聲一邊應(yīng)聲,一邊數(shù)落著去開門,“又沒帶鑰匙,下次,非把你關(guān)門外才會長記性?!?/br> 玄關(guān)處有些暗,蘇荷聲準(zhǔn)備開燈,想想兒子又看不到,她不禁暗笑自己多此一舉。 如此想著打開門。 門外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 她第一感覺有些怪異,剛想說話,便被對方的聲音驚到。 “荷聲!” 蘇荷聲腳下一軟,手指攥緊門框勉強才站住。 她朝那抹黑乎乎的影子望過去,嘴唇哆嗦著半響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最后,還是那人走近,一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手摸索著打開玄關(guān)的燈。 燈光乍亮。 蘇荷聲瞇了下眼,抑制住噗通噗通的心跳,顫聲叫:“遠春——” 季舒玄到家的時候早過了飯點。 母親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出去遛彎了。 回到房間,他把西裝和領(lǐng)結(jié)脫掉,顧不上換衣服,便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疲憊、黯然,更多是無法抑制的源源的心痛。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傷害的人,非她莫屬。 可偏偏就是他,一次又一次,把她傷害到極致。 她的痛苦,她的淚水和委屈,無時無刻不在眼前腦海中閃現(xiàn),清晰如同顯示屏,一遍遍回放,讓他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和海蒂之間的交流也不順暢,這個來自阿爾卑斯山脈的姑娘,對他,竟有著近乎變態(tài)的執(zhí)著。 一天沒吃東西,他的胃早就疼得麻木,可他不想動,感覺自己太累了,只想就這樣昏睡過去。 如同死人一樣躺了片刻,他還是掙扎起身,撥通了司機小徐的電話。 通過話后,他的情緒愈發(fā)低沉。 在黑暗中坐了片刻,他找出簡便的衣服換上,拿起一旁的手杖走了出去。 蘇荷聲恰好進門。 看到兒子的行頭打扮,不禁訝然問道:“你要去哪兒?” 季舒玄抿了抿嘴唇,低聲回答:“我出去走走?!?/br> 擱往常,蘇荷聲肯定不放心,會陪他一起去,可今晚她的規(guī)律生活被驀然間打斷,心思亂成一團,也無心照顧兒子。 以為他只是出門在小區(qū)走走,于是,叮囑道:“早點回家?!?/br> 看著兒子愈發(fā)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蘇荷聲嘆了口氣,神色怔然的跌坐在沙發(fā)里。 天氣炎熱,寵物醫(yī)院病號不斷,蕭嘆忙完已是萬籟俱寂的深夜了。 拿起桌上涼透的晚飯,蕭嘆對付著吃了幾口。 “嗚嗚……” 流浪不知何時鉆了進來,正撕扯著他的褲腳找存在感。 他笑了。 從快餐盒里挑出幾片rou喂給流浪,這家伙立刻精神十足,坐在地上,伸著舌頭討好他。 看到流浪,他不由得就想起她。 有陣子沒來了。 醫(yī)院里少了她,宛如少了開心的藥引子,就連流浪,也會時不時的趴在老院子的水管旁邊,嗚嗚的叫著,等著主人。 放下餐盒,蕭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出一串熟悉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