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面目全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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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玄打來電話時,方慧正和徐暉守在友好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門外。 “舒玄,夕兮這會兒不在,你有什么事方便告訴我嗎?”方慧壓低聲音,微微側(cè)身說道。 季舒玄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聲音聽起來竟有些沙啞,“我剛從她的辦公室出來,方主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慧默了默,心知他已有所察覺,于是,輕聲說:“我們在醫(yī)院?!?/br> 季舒玄的呼吸驟然一沉,“她……” “不是,不是夕兮!是……”童言去聯(lián)系花溶的父母了,她走前特意叮囑方慧,不要把花溶受傷的事告訴季舒玄。 “方主任,你快告訴我吧。”季舒玄直覺不是件小事,因為剛才童言的同事告訴他,小言是和方慧一起走的,看樣子很著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方慧思忖一下,覺得這事也瞞不住,就對季舒玄說:“是花溶,是花溶在外出采訪的時候不慎掉入窨井,摔成重傷?!?/br> 季舒玄默了幾秒,語氣沉穩(wěn)的問她花溶的情況。 方慧在心中暗贊他遇事不驚的同時又不免唏噓,大概這個世界上能讓季舒玄瞬間就失了方寸的人,只有那一個吧。 “脾臟出血、肋骨骨折……”方慧停頓一下,“顱內(nèi)出血?!?/br> 季舒玄哦了一聲,大概已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他問清醫(yī)院,就要掛手機。 方慧急聲阻止:“你不要過來了,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br> 暴雪雖然停了,可是道路交通環(huán)境惡劣,她和童言擠地鐵過來的,方慧發(fā)誓,這是她這輩子坐過的最恐怖的地鐵。全程腳未落在實處,最后下地鐵,若不是童言猛拉一把,她恐怕就被夾在地鐵門縫里變成rou干了。 季舒玄卻說,他要立刻通知洪書童。 方慧啞然一驚,這才想起重點,剛才忙昏了頭,她們竟忘了通知洪書童。 出于一些原因,花溶和洪書童的戀情并未在臺里公開,他們的事只有身邊幾個朋友知道。 正覺心中不安,卻見一旁宛如木樁似的徐暉動了動,方慧輕叫了聲:“徐暉!” 徐暉緩緩抬頭,看著方慧。 他的一只眼鏡片在救人的時候碎掉了,只剩下一個空鏡框,他的眼睛紅通通的,頭發(fā)一縷縷黏在額頭,化開的雪水不斷從他的羽絨服上掉下來,手上還凝固著一坨坨暗紅色的血跡。 他看著深情關(guān)切的方慧,張張嘴,艱難地叫:“方……” 方慧抬手壓住他的肩膀,點點頭,“這只是個意外,別太自責(zé)?!?/br> 徐暉的目光轉(zhuǎn)向緊闔的手術(shù)門,眼睛里漸漸燃起憤怒的火光,“不是意外!這根本不是意外!她是被笙歌故意陷害的,這次采訪任務(wù)若不是臨時換人,花溶怎么會……?!?/br> 怎么會血rou模糊人事不省的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室里。 方慧一驚,“你別胡說!” 方慧只當徐暉情緒不穩(wěn)胡說八道,卻不想徐暉接下來會如此激動。 他大聲說:“方主任,我沒有胡說!之前我聽笙歌的助理說漏嘴,她說花溶之所以被下放到外采組,就是笙歌在背后搞的鬼。本來這次采訪工地的記者定的是我和小付,可是出發(fā)前小付忽然被花溶換下,我覺得奇怪,就去找我們組長,可你猜誰在他的辦公室?沒錯,就是笙歌。笙歌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她就走了。我對組長說外面天氣很差,再加上花溶剛出差回來,需要休息,不如再換個人,可是我們組長卻說這是鍛煉人意志的機會,堅決要花溶去,于是,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ㄈ艹鍪潞螅以较朐讲粚?,越想越生氣,你說笙歌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她們之間又不是血海深仇,她一定要置花溶于死地才肯罷休嗎!” 方慧一臉愕然地看著神情憤慨的徐暉,事實難道真如徐暉所說?是笙歌為報私怨故意陷害花溶? 想到洪書童,方慧迷霧樣的心里忽然亮起一道光。 笙歌和洪書童…… 身后忽然響起腳步聲,方慧猛地回頭,看到臉色蒼白的童言走了過來。 “夕兮——” 徐暉跟著方慧站起。 童言看了看方慧,搖搖頭,“他們不接電話。” 他們就是花溶的父母。之前醫(yī)院要家屬簽署手術(shù)同意書的時候,童言給花溶的老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花溶的母親,她聽說女兒受傷就只會嚎哭,花溶的父親更是個沒主見的。最后,拿主意的是花溶的哥哥。這個素未謀面的丁家的頂梁柱,接起電話不問meimei的傷情如何,性命如何,先聲明家里沒錢。童言氣的渾身打顫,她對花溶的哥哥說,“不用你花錢,你只需要告訴醫(yī)生我可以簽字。”花溶的哥哥這才松口說你簽吧,誰簽誰負責(zé)。童言直接扣了電話,當著醫(yī)生的面,唰唰在手術(shù)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冷靜下來后,童言又給花溶老家打過去電話,請求他們過來一趟,畢竟在感情上,她代替不了花溶的父母,她不能自私地割斷他們之間的親情聯(lián)系。 誰知第二次電話過去,無論是花溶父母,還是花溶哥哥的手機都打不通了。童言站在積雪深重的平臺上欲哭無淚,悲憤不已,她甚至在想,花溶此刻昏迷著,是不是比醒著要好得多。 雖然她是個孤兒,但是曾經(jīng)和父母共同擁有的那段日子,是她記憶中最完美最珍貴的時光。她無法想象,這世間會有這樣冷酷無情的父母,竟然會拋棄自己陷入危境下的女兒。相比起花溶,她又豈止是幸運和幸福的呢。 他們就不怕,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嗎。 得知此事,方慧亦是氣憤填膺,“真想不到世間竟有這樣狠心的父母?!?/br> 童言黯然垂首,難過的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孩子命苦啊!”方慧嘆了口氣,又咬牙說:“我平常就說過她,走路要守規(guī)矩,看清路,不要蹦蹦跳跳的,她每次都說記住了,可這次卻……” 徐暉忽然插言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br>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狈交壅f。 徐暉看看手術(shù)室,一臉凝重地說:“花溶出事前正和廣告部的珍珍通話,我沒聽到她們具體說了什么,只是感覺到花溶說了兩句臉色就變了,之后她就……” 珍珍? 廣告部的蘇明珍! 她專門負責(zé)電臺各頻率廣播任務(wù)統(tǒng)計,她那個時間段打給花溶,想必是…… 方慧正納悶?zāi)兀瑓s見童言的臉越來越紅,忽然間,她轉(zhuǎn)身朝樓梯間走去。 “夕兮——”方慧叫。 童言沒有回頭,卻和迎面兩個穿著急救中心制服的醫(yī)護人員撞在一起。 還沒來得及道歉,一名醫(yī)護人員認出童言身后的徐暉,“你就是丁小泉的家屬吧。” 徐暉驚訝應(yīng)道:“是的,我是她的同事?!?/br> 那名醫(yī)護人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透明袋,遞給徐暉,“這是丁小泉落在我們中心的東西,我給你打電話,怎么也打不通?!?/br> 徐暉接過袋子,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機沒電了,對不起,還麻煩你們跑一趟?!?/br> 那兩名醫(yī)護笑了笑,客氣了兩句就走了。 徐暉正低頭看著透明袋里的東西,忽覺手中一輕,袋子被人搶走了。 他愕然抬眸,看著面前表情異樣的童言,“夕兮——” 童言也不看他,而是打開袋子封口,從里面掏出一條沾染血跡的格子圍巾,以及一張被壓折的銀行卡。 她的目光像是定住了,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兩樣普通的物件,然后,她的眼睛就開始紅的嚇人。 徐暉朝身后的方慧發(fā)出求救信號,可還沒等方慧過來,童言卻忽然把圍巾壓在臉上,慢慢地蹲了下去。 方慧和徐暉嚇壞了,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覺得童言應(yīng)該是在痛哭,但奇怪的是,他們并未聽到哭聲。 “夕兮,夕兮,你這是怎么了,快讓我看看……”方慧蹲在地上抱著童言。 過了很久,童言從圍巾里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依舊很紅,但是并沒有哭泣過的痕跡。 “夕兮——”方慧擔(dān)憂地叫她。 童言看著方慧,忽然說:“花溶是我的師父,是我進入職場后的第一個師父,她是一個好人,她說笑話逗我開心,她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幫我,她的父母那樣待她,可她還是借錢寄給家里……她做錯了什么,有人要這樣害她,是不是非得證明我們強大了,那些人才會收手……” 她眼中漸漸凝聚起的光芒讓方慧感到陌生而又驚詫,她摸了摸童言發(fā)燙的臉頰,“你怎么了,夕兮,別嚇師姐?!?/br> 童言抱了抱方慧,攙著她起來,“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嚇到你們了,對不起?!?/br> “我去打個電話,這里有任何情況,你們記得叫我。”童言說完就走了。 方慧和徐暉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半小時后,童言返回,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穿著干練時尚的年輕女子。 方慧還沒來得及細問,忽然,手術(shù)門開了。 從里面急匆匆地走出一位穿著手術(shù)服的大夫,“誰是丁小泉的家屬?過來簽一下病危通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