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鐘斯年說,別恨我,很難受
然而到了晚上,他還是喝醉了,醉得比前幾天嚴重好幾倍。 心疼的,像是身體都被掏空一樣,喝再多都填不滿,不醉才是怪事。 相比較起來,林聽未必比他好過。 至少他身邊還有朋友,而她只能自己一個人調(diào)節(jié),療傷。 夜深人靜時,關(guān)上門,任由眼淚流了一場又一場。 截至目前的人生,他們也只對對方這么掏心掏肺的深愛過。 喜歡跟愛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坐出租車,林聽回了上一次離開南風時住的房子,舅舅留給她的別墅。 心情太過于糟糕的她連吃晚飯都顧不上了。 許久沒住,本以為到了家會有一場精疲力盡的大掃除,然,一走進別墅大門她就頓住,蒙圈了。 在院子里玩耍的卡卡,聽到動靜轉(zhuǎn)身,然后看清來人后狂奔向大門口。 汪汪汪的熱絡迎接聲把林聽拉回現(xiàn)實,確定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夢一場。 只是,卡卡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 該不會他跟著搬過來了吧? 思考時,卡卡也飛奔到她面前,圍著她腳邊轉(zhuǎn)圈,跳躍,吐舌,發(fā)出聲音與她對話。 雖然她聽不懂,只是理所當然的假想,猜測。 林聽蹲下去,抱抱它,摸著它后背問,“卡卡,是他帶你過來的嗎?” 卡卡立即回應,卻是她無法肯定的答案。 林聽抬頭朝家門放向看了眼,再度低頭看向卡卡,與之溝通,“如果是你就叫一聲,不是你就叫兩聲,好嗎?” “汪。” “……”不強迫她回南風卻自己搬進她家,林聽心里百感交集,突然有點不敢進家門了。 她還沒做出去留的決定,里面的人聽到狗叫趕了出來,卻是…… “小姐回來了?”標準的王嬸式問候,不過是少了一個林字。 林聽在度蒙圈,暗想,他該不會是把全家都搬過來了吧? 如果是這樣那跟住在南風有什么區(qū)別? 稍稍回過神來,她起身看下來人,“王嬸……” 滿腹疑問都凝聚在這一欲言又止的省略中。 王嬸兒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解釋,“是先生送我們過來的,他說讓我以后跟著你,照顧你的生活起居?!?/br> 所以…… “先生送我們到這邊,安排好工作就走了。”王嬸兒再度解答,隨后又道:“衛(wèi)生我已經(jīng)全部搞好,晚餐也準備妥當,小姐快進來準備吃晚飯了?!?/br> “哦,好的。”心里清楚了,但感覺還是有點懵。 她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只是覺得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這樣她心里會更覺得難受。 干干凈凈的房子。 進了洗手間,洗完手,還是沒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接,“喂?!?/br> 林聽直接問,“你干嘛把王嬸跟卡卡送到我家里來?” 手機里傳來他淡淡的回應,“王嬸本來就是因為有你才請的,現(xiàn)在你走了她也就沒有繼續(xù)留在我家的必要,如果你也不想用你可以把她辭退?!?/br>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辭退王嬸,林聽被他這話噎了一下,轉(zhuǎn)而,“那卡卡呢?你自己的寵物為什么要放到我家里來?” 他在電話里笑,淡漠又嘲諷的冷笑,“因為你的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跟老頭鬧僵,現(xiàn)在老宅拒絕幫養(yǎng),我自己工作又常常沒有時間,剛好它有又那么喜歡你,我只好送到你那讓王嬸幫忙,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把它送進寵物店全托,反正我們也不缺這點錢?!?/br> “……”她怎么可能把卡卡送去全托?林聽無語凝噎,掛了電話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失戀讓她有些神情恍惚,直到盛好飯卻不見她出去的王嬸過來敲門她才擦手開門。 另一邊鐘斯年收起手機,俊臉面無表情。 安子墨斟酌著問,“老大,原來你不是真的同意分手而是改變了策略???” 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 鐘斯年回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安子墨微微一笑,點頭,“可以,這很鐘斯年?!?/br> 不僅僅是王嬸跟卡卡,還有,她的生活用品,全身穿著,使用過的筆記本,等等,要么是全新準備,要么是完好無損的給她送了過來。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看著這些東西,回想這近一年來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林聽忍不住再度淚流。 如果有最佳前任獎,他一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分手當天還能這么為對方著想的也真是少見。 這一夜注定是痛苦相伴,難以入眠。 第二天不可避免的就頂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泡起床,上班。 難免也會引起同事們的注意,或真情實意,或隨口而來的關(guān)心,林聽皆以一句,“遇到一些煩心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 解決了,心慢慢的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化,忘卻。 上午林聽收到一份來自安子墨的郵件,一段音頻,配文,“良心建議等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再點開,如果實在忍不住好奇也請記得佩戴耳機。” 鼠標本已點到播放處,只差一點按下,看完這段文字倏然移動鼠標。 直覺,音頻里的東西與鐘斯年有關(guān)。 林聽立即回復郵件,“哪方面的?” “聽了就知道了?!卑沧幽幕貜鸵埠苎杆?。 林聽沉臉凝思,只是暗想,沒在回復郵件。 心里惦記著,中午下班,最近經(jīng)常一起吃午餐的同事叫她一起,她也婉拒了,“今天不太想走動,我叫外賣算了?!?/br> 考慮到她應該心情不好,同事表示理解,于是便主動提出,“現(xiàn)在叫外賣估計等到上班都送不過來,等會我吃完給你帶一份,你告訴我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林聽首先表示感謝,而后才想了想,“沒有特別想吃的,就跟你一樣吧?!?/br> 就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真沒心情關(guān)注吃什么這個問題。 感覺只有不餓肚子就可以了。 同事盯著她看了一會,點頭,“ok,你好好休息,我吃完就回來?!?/br> “謝謝,么么噠。”再次由衷道謝。 很快,辦公室里就只剩下連她以內(nèi)三個人。 林聽抬頭看了看,打開郵箱點出安子墨發(fā)的郵件,戴上耳機,點擊播放便趴到辦公桌上假裝自己在睡覺。 小半會緩沖。 耳機里響起聲音,幾秒嘈雜,“寶貝,我不想分手,不想跟你分開,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斷斷續(xù)續(xù)的,明顯是喝醉后說的話。 林聽心里咯噔一下,心尖好似被人捏住一般。 鐘斯年的酒后真言還在繼續(xù),“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mama?!?/br> “聽聽,我愛你,很愛,很愛……” “寶貝,這么愛你的我,你真的不要了嗎?” “別恨我,很難受,不想你難過?!?/br> “不甘心。” “你也是個騙子?!?/br> …… 他還說了很多,長達十分鐘的錄音,句跟句之間并不連貫,應該是剪切過,又或是喝醉后的他說話本來就是這樣。 字字句句都像是把利刃,直插心頭。 痛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 以他的酒量,醉到失言,完全想象不出他喝了多少,又醉成什么模樣。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脆弱的樣子,即便是在前幾天,她跟他冷戰(zhàn),她態(tài)度強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提分手,他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心痛難受的樣子。 那時她何曾不是在拿利刃往他心上捅? 親耳聽著自己愛的人說痛苦,是比自己難過更心碎千百倍的事。 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林聽趴在桌上,再度流淚滿面。 鐘逸辰說輕了,她不是不厚道,她根本就是缺心少肺。 帶著耳機,聽得入神,也哭得專注,連另兩個同事是什么時候接到電話匆匆離開都不知道。 她完全沉侵在自己的悲傷里,而她的面子則被頂樓,很有先見之明的那位屏蔽。 那兩位同事走時,她還沒有哭。 總裁辦公室里,安子墨看著視頻里,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姑娘,摸著下巴思考,不時輕嘆,最后給鐘斯年發(fā)送視頻聊天。 他想過她肯定會哭,但沒想到會哭得這么慘。 鐘斯年昨晚喝太多了,今早起晚又頭痛便宅在了家里。 手機響起時,他正在吃剛送過來的外賣。 很典型的失戀加宿醉后的單身男的生活。 他放下筷子,懶洋洋地把手機從褲兜里摸出來,扔到餐桌上,不看一眼就接通。 冷淡的,“喂?!?/br> “老大,老大?!卑沧幽恼敉ㄟ^手機傳了過來,“你酒醒了嗎?我給你看點有意思的?!?/br> “什么?”鐘斯年興致不高。 現(xiàn)在于他而言,什么事都比不上把老婆追回來有意思。 視頻中,屬于他這邊的只有餐廳上方的水晶吊燈。 安子墨忍不住爆了句粗,“臥槽,你倒是把手機拿起來露個臉啊,關(guān)于林聽的,你到底要不要看?” 鐘斯年愣了一下,轉(zhuǎn)瞬拿起手機舉到面前,“你又把她怎么了?” 什么叫又? 若不是他剛失戀,安子墨真要忍不住調(diào)侃調(diào)侃他這副護犢子的樣子。 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下,轉(zhuǎn)換成后鏡,對著監(jiān)控顯示屏,“你自己看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鳳眸撇向視頻,下一秒,鐘斯年騰地一下子起身,伴著椅子的挪動生,“誰欺負她了?” 雙目凌厲,俊臉黑沉。 語氣也格外的冰冷,強硬。 隔著屏幕都能感到一股寒意,安子墨莫名覺得心虛。 雖沒看到他臉,但鐘斯年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說吧,你對她做了什么?” 現(xiàn)如今,敢在公司欺負她的人,除了安子墨這個老板,其余人就算是有心也沒那膽,除非是不想干了。 就算是不想干,為了能夠繼續(xù)在這座城市好好生活,也不會冒險跟她作對。 而今安城,大概沒多少人不知道,她背后靠的是他鐘斯年這顆大樹。 鐘斯年靠的是安城最為完善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 軍,政,商,黑,面面俱全。 這些人跟他的交情雖談不上有多么深厚,但要賣個面子,封殺幾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安子墨嘿嘿笑,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我偷錄了你昨晚的酒后真言,剪輯發(fā)給她聽,然后……咳,她聽著聽著就很傷心的哭了,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照她這么哭下去,夸張點的說很可能到下午上班都停不下來。 “……”鐘斯年臉色難看,他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喝醉后說了什么,他皺眉看著視頻里哭得身子發(fā)顫的小女人,語氣頗有些狠的,“老子信任你才在你面前喝醉,你就是這樣坑我的?”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他不介意跟她袒露心聲,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這怎么能叫坑呢?”他明明是在幫他試探,誠然,這話他現(xiàn)在是不敢說的,安子墨笑了笑,“這是件好事啊,她哭得越傷心就證明她對你的愛越深,你追回她的幾率就越大。。” 這他媽都是屁話。 她對他的感情,他早就不再懷疑,不然也不會這么大方地暫時放她一個人住。 嗯,暫時。 安子墨也覺得自己說了段很腦殘的廢話,隨即笑著結(jié)束,“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先這樣,我出去吃飯了,這一天到晚被你們兩口子虐得肚子咕咕叫。” “……”自己要瞎摻合,關(guān)他們毛事?鐘斯年在他掛斷前出聲,“這類情況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謹記于心?!甭爞€錄音都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再來,叫他做他都不一定愿意。 “幫她帶份午餐?!?/br> “她已經(jīng)叫同事帶了,應該很快就給她送來?!卑沧幽鐚嵳f。 鐘斯年頓了幾秒,“把那份該死的錄音傳給我,我要原版?!?/br> 他倒要聽聽,他到底說了什么會把她弄得這么傷心。 “……”安子墨愣了一下,硬著頭皮點頭,“好的?!?/br> 心中暗想,這兩天,從此刻算起,接下來幾天他要避開鐘大,省得他一個不高興找他撒氣。 “你惹的禍你負責,她沒哭完前誰也不許進去打擾,也不準讓第三個人知道?!毙⊙绢^好面子,若不是心痛到極致,她就是咬破嘴皮也不會允許自己在人前落出一滴淚。 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幫她守住這份驕傲。 她要是哭一下午,那他不是要給整個設(shè)計部都放半天假? 安子墨一臉苦逼加無語,但還是應允,“沒問題。” 早知道,他就等下班回家后再發(fā)給她。 哦,不,早知道,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結(jié)束通話,鐘斯年沒心情繼續(xù)吃飯,而安子墨也沒出去,而是讓秘書給他訂了份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