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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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回到顧家,顧長青沒有如往常一樣先去拜見顧淮,而是徑自回了自己院落。 一直回到自己房間,顧長青剛剛站定,忽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好似已隱忍多時,之后又是一陣劇烈地、連綿不斷地咳嗽。 曹毅擔憂道:“公子,要不要請位大夫來?” “不必。” 曹毅無奈,只得作罷,又執(zhí)壺倒茶,遞給他。 顧長青擺了擺手。 曹毅終于忍不住道:“我去追她回來?!?/br> 顧長青一直在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停下,開口道:“走了……也好?!?/br> 從此之后,海天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翌日清晨,曹毅推門而入。 “公子。” 只見顧長青挺直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雪色,不知在想什么。 身上未換的衣裳和平整的床榻昭示著他的一夜未眠。 曹毅見此,心中忍不住怨怪蘇文雅:明知道公子要回來,至少應該見一面,把一切說清楚之后再決定是否要離開??!這樣不辭而別,不給公子一絲解釋的機會,又算什么? “公子要不先用飯吧!” “不必了。我先梳洗一下,一會兒去見祖父?!甭曇粼桨l(fā)的沙啞低沉。 顧家書房。 “祖父。” 顧長青神色淡淡,長身玉立,靜靜站在那。 顧淮看著他,“這一仗打得也實在辛苦。不過你能如此之快地收復失地,又奪下銅城,實在功不可沒。相信之后,陛下對你的升官加封,朝臣們也不會有任何異議。而我也終于可以辭官,在府里安享晚年了?!?/br> 對于顧長青的能力,顧淮是一直相信并由衷欣慰的。 而對于祖父的希冀和盼望,顧長青一直是理解和遵循的。 書房里一陣靜默。 顧淮眼眸凌厲地看著顧長青,“與蘇家的婚約,蘇致遠已親自來解除了。” 顧長青聽到此,仍是靜靜站著,面上未流露出絲毫異色。 沒人知道此時的顧長青在想什么,連顧淮都未曾看出分毫。 “長青!”言辭冷厲。 最終,顧長青抬眸,素來清潤的眼眸變得深邃幽遠,悠悠道:“如此,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意。” 顧淮微一怔愣,不是遂了你的,或是我的心意,而是他的。他,是她,蘇文雅嗎? 至此之后,她的身邊沒了顧長青,就沒了勾心斗角,沒了陰謀暗害,不會再被卷入是非之中,不會再無辜受牽連,不會再受傷流血,更不用再擔驚受怕。以后的她,會平安順遂,會自由快樂,會一世無憂。 于她而言,顧長青這三個字是累贅,是牽絆,是負擔,是麻煩,是她從始至終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想到皇甫凕說蘇文雅離開時關(guān)于自己的話:無話,亦不必。 簡單的五個字,意思明了。 關(guān)于他,無話可說,也就不必再見。 想到這里,顧長青的心像是被人生拉硬踹般撕心裂肺地疼。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沒人知道他多想留住一個人??勺罱K還是讓她從自己身邊溜走,再也抓不住。 顧長青手捂胸口,額頭冷汗直流,口中止不住地連連咳嗽。 顧淮見此忍不住皺眉,輕嘆口氣,“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陛下那里,我去請罪。” “多謝祖父?!闭f完朝門外走去。 “長青?!?/br> 顧長青腳步微頓,并未回頭。 “我老了,你才剛剛及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顧淮的頭上又添了些許白發(fā),顧長青不是沒有看到,也不是不心疼,他只是…… 唉!終歸是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孫兒明白。既然孫兒回來了,便把墨華他們放出來吧!” “好。”顧淮連忙答應,吩咐曹倫去放人。 顧長青見此,轉(zhuǎn)身離開。 有些事,祖孫倆心照不宣地不再言明。 出了書房。 “公子?!辈軅惤凶☆欓L青。 顧長青停下腳步。 “顧相為了公子最終還是心軟了,還請公子不要怪罪相爺。畢竟他是你唯一的血親,而且已經(jīng)年邁,又失去了一個兒子,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顧家,為了你?!辈軅惒蝗绦目搭欓L青對顧淮冷漠相對,猶如外人。 顧長青輕輕一笑:“曹叔,祖父心里其實很想殺了文雅吧!雖然他也曾寄望于借陛下之手殺死她,只是最后又決定任她自生自滅。那是因為他害怕,他害怕我會同父親一樣做同樣的選擇,選擇與自己所愛之人同生共死?!?/br> 曹倫驚,“公子?” 顧長青長嘆口氣,“其實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自盡,因為我不是我父親,我不會像他一樣拋下自己年邁的父親和年幼的孩子,扔下自己的責任和重擔,只為自己能夠解脫。但我也羨慕我父親,因為他為了愛;因為他可以不顧所有,跟隨著母親長眠地下、生死相隨。所以呀!文雅沒我母親那么幸運,遇到像我父親那樣生死相依的人。我是自私的,但沒父親那么自私,那么不負責任。所以即使她死了,我也不會死,我只會……生不如死而已?!?/br> 曹倫眼眶微紅,沒想到顧長青會說出此番話來。 顧長青比之他父親顧御風更有承擔的勇氣和魄力,只是終歸是苦了自己。 顧長青的院落。 “公子。”墨華、墨言、墨宣三人剛一進門,便跪了下來。 墨言眼眸紅腫,“有負公子所托,還請公子降罪?!?/br> 顧長青看著他們,墨華和墨言臉色略顯蒼白,顯然是當初受傷頗重,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好。 顧長青心中苦笑:對比于他們?yōu)榱司忍K文雅而身受重傷,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責怪他們,最應該責怪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你們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公子,那蘇姑娘呢?”墨言急道。 顧長青略一怔愣,并未言語。 曹毅在旁皺眉看著墨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長青最終只是淡淡道:“去吧!” 幾人心中疑惑但也未再開口詢問原由,只得相繼而出。 顧長青獨坐房中,手指間摩挲著一方手帕。 雪白的帕子上用黑線勾勒的梅花栩栩如生,卻又格外的與眾不同。 也許他自幼便什么都有,所以無欲也無求??墒钱斔K于找到自己想要什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要不起。要不起,愛不起,也怨不起。 花開花落終歸塵,緣來緣去終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