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吃飯水平，還是人家花豹厲害，飯盆都舔的干干凈凈。吃完了還眼巴巴地瞅著徐靈靈，嘴里嗚咽著撒嬌。

    徐靈靈很認(rèn)真地對花豹說：“花豹，你今天已經(jīng)吃過一根rou骨頭啦，明天才能吃。”

    花豹郁悶地趴下了，尾巴都耷拉了下來。沒吃到骨頭，很不開心。

    徐靈靈又心軟了，挑了一塊最小的給它：“今天是頭一天到家，就破一次例，以后就不行了知不知道？”

    花豹歡快地?fù)u著尾巴啃骨頭去了。

    席牧笑：“它聽得懂嗎？還下不為例。你等著吧，它就沒有啃夠骨頭的時候。”

    “兩只羊的骨頭呢，夠它啃一陣子的了。”徐靈靈不以為然，啃完了大不了她再宰羊就是了。

    一邊吃飯，一邊把飼養(yǎng)員說的給她講了，徐靈靈點頭：“嗯，跟我想的差不多?！?/br>
    等收拾利落了，一家子進(jìn)空間準(zhǔn)備洗洗睡覺，就見花豹嗷了一聲，撒開四條腿在空間里撒開了歡，見那小河不寬，居然一躍而過，圍著小河跑起了圈，把低頭吃草的山羊驚得到處躲藏。

    這得多興奮?。?！

    席牧和徐靈靈目瞪口呆，北北拍著手哈哈大笑，只不過一個下午，生理年齡最接近的一人一狗已經(jīng)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得益于北北很痛快地把自己的蛋羹分享給花豹的緣故。

    “看來你這地方，對花豹很有吸引力啊。”席牧低聲說。

    徐靈靈也是頭一回養(yǎng)訓(xùn)練有素的軍犬，對花豹的習(xí)性還在摸索中，見花豹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也懶得管它，反正跑累了它就會停了。

    等北北洗澡的時候，花豹居然噗通一聲跳下了小河，從那頭游到這頭，上了岸之后抖了抖身體，水珠飛濺得老遠(yuǎn)。

    “比咱兒子的功力深多了?！毕猎u價。

    想想成年軍犬的智商大約是人類的五六歲，花豹的確比只有一歲多的北北聰明能干。

    “對了，花豹是什么品種的狗？”

    “德國牧羊犬，就是大家俗稱的德國黑貝?！毕琳f：“這種狗咱們部隊比較多，還有幾只昆明犬和拉布拉多犬?！?/br>
    原來花豹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國黑貝，徐靈靈雖然沒養(yǎng)過狗，也知道這種狗的赫赫大名。

    花豹出身顯貴，威風(fēng)機(jī)靈，聰明可愛，一家子對于這個新家庭成員格外歡迎。徐靈靈還特意給它找出兩張羊皮來縫了一個窩，只告訴它一次，花豹就知道了這是它的專屬小窩，每次睡覺的時候就乖乖地趴在羊皮小窩里，要多聰明有多聰明。

    誰知道這引起了北北的不滿，老去搶人家的窩，為了搶奪方便，居然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爬行，步履蹣跚地走過去，拽著羊皮窩到自己的毯子上，往里一趟，很是開心。

    花豹很不滿，仗著自己力氣大，連北北帶窩一起扯，把窩扯出來之后，特霸氣地往上一趴，顯示自己的占領(lǐng)權(quán)。

    北北再鍥而不舍地去搶，花豹再努力地回?fù)?。就這么一個搶窩大賽，一人一狗能玩一整天。

    每回都讓徐靈靈笑得肚子疼，來串門的營長家屬魏蘭芝也笑得前仰后合的。自從席牧升了副營長又搬了家之后，來他們家串門的家屬層次就發(fā)生了變化，以營級干部的家屬為主了。

    徐靈靈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了家屬們的交往法則，只是營級干部的年齡更大一些，家屬們和她的年齡差距自然也隨之加大。人家和她之間的共同話題太少，要不是有個北北在，他又是家屬院里年齡最小的，正是招人喜歡的年齡，恐怕根本就沒人來串門。

    魏蘭芝指著北北笑：“你就不能給他也做一個？”連狗都有羊皮做的窩，孩子肯定更會有了。

    徐靈靈裝委屈：“怎么沒有啊？他那毯子比花豹的窩可大多了，偏偏搶人家花豹的?！?/br>
    “得虧花豹不咬他，要不還真不行?！蔽禾m芝擦擦笑出來的眼淚。

    “嗯，花豹可懂事了。”徐靈靈說?；ū驯北碑?dāng)晚輩寵，別說不在意搶它的窩了，北北下手沒輕重，抓它的毛抓疼了也不咬，只是默默地走開。

    看得徐靈靈可心疼了，每回北北欺負(fù)花豹之后，她就給花豹開小灶。然后，花豹對北北就更溫柔，她的愧疚感就越重，給花豹的伙食就更好……

    終于有一天，席牧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關(guān)竅：“花豹這是故意的吧？”

    徐靈靈失笑：“它有這么聰明嗎？”

    席牧：“你別小瞧它，你知道今兒它干嘛去了嗎？”

    花豹有時候會跟著席牧出門，也有時候自己出去在駐地里溜達(dá)，徐靈靈向來不管它。反正到了飯點，它會自動出現(xiàn)。

    席牧想起來就笑：“花豹今兒叼了個rou骨頭去狗舍，趴在人家虎妞的籠子外頭吃得那叫一個香，把虎妞饞的啊，在籠子里直撲騰。”

    虎妞和花豹據(jù)說是情敵來著……

    徐靈靈歪倒在席牧身上：“哎呦，我們家的花豹小姑娘怎么這么可愛??！我得多給她預(yù)備著骨頭，讓她顯擺去?！?/br>
    到了秋天的時候，花豹叼著rou骨頭出門的頻率突然提高了不少。徐靈靈正被精力十足的北北纏著，等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花豹已經(jīng)懶得出門了，并且飯量大增。

    過了一陣子，它的肚子明顯變大了起來。

    徐靈靈這才意識到，花豹這是要做mama了。問題是，誰是寶寶的爸爸??？

    這個問題只能由席牧去尋找答案，席牧特地去問了飼養(yǎng)員，啼笑皆非地回來告訴徐靈靈，花豹前些日子看上了駐地最帥的那只德牧種犬，問題是人家看不上它，它就每天叼一塊rou骨頭給人家，到最后成功拿下。

    配種成功之后，它就再也沒去找過人家，只留下那只可憐的種犬眼巴巴地等著送上門來的rou骨頭，連飼養(yǎng)員配的營養(yǎng)狗糧都不想吃了。

    徐靈靈目瞪口呆：花豹，你這是始亂終棄，是不道德的行為知不知道？

    花豹才不管他們怎么想，都七歲了，在狗中算是高齡產(chǎn)婦了，還是頭胎，它得好吃好喝，好好養(yǎng)胎。

    主人怎么辦？除了好好給它弄飯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席牧最近太忙，駐地終于確認(rèn)了今年退伍的名單，很多干部都受到了影響，尤其是那些年齡偏大、學(xué)歷偏低的干部，大多都轉(zhuǎn)業(yè)回地方了。這些人里面，有不少徐靈靈熟悉的，原本一連的指導(dǎo)員李志明和二連的指導(dǎo)員張軍強(qiáng)都在名單里。

    徐靈靈奇怪地問席牧：“李指導(dǎo)員我理解，他年齡大了，也差不多要轉(zhuǎn)業(yè)的時候了。可張指導(dǎo)員年齡不大啊，他怎么也轉(zhuǎn)業(yè)了？”

    “他學(xué)歷太低，能力也一般，當(dāng)指導(dǎo)員一直挺吃力的。往上升也升不上去，還不如轉(zhuǎn)業(yè)回地方，趁著年輕，還能在新崗位上大干一場。”席牧說。

    也就是說，以后她就見不到松芝和馬芳芳了。后者離開她毫無感覺，還有些慶幸?？汕罢吆退P(guān)系一直不錯，再加上他們家的那種特殊情況，也不知道以后他們的日子怎么過。

    徐靈靈就找了個機(jī)會去松芝家串門。

    松芝正在收拾家，見徐靈靈來了，熱情地迎接她進(jìn)去：“你可是稀客，還從來沒到我家來過吧？快進(jìn)來！”

    松芝很利落，私人物品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讓徐靈靈坐到炕上去，去找茶壺給她沏茶。

    “嫂子你可別忙活了，我也呆不久，北北還在家睡覺呢，我趕緊趁這空檔跟你聊聊?！毙祆`靈攔著她。

    “成，我也不跟你瞎客氣，咱把后窗戶打開，萬一北北醒了，咱在屋里也能聽得見?！彼芍グ淹馕莸暮蟠皯舸蜷_，門簾也掀開，然后坐到炕上跟徐靈靈聊天。

    徐靈靈就問她以后的打算。

    松芝情緒挺好：“我們不回河南，就在縣城，老李去縣里當(dāng)公安局的副書記?！?/br>
    “真好?！毙祆`靈由衷地為她高興，雖然這樣一來，李指導(dǎo)員就算是遠(yuǎn)離老家了?？墒撬退芍リP(guān)系好啊，當(dāng)然要站在松芝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們家那位，老李說了，席副營長可是給他說了話的，要不然那么好的一個工作，怎么也輪不到他?！蹦檬种敢恢父舯?，放低了聲音說：“那個也看上這個工作了，還托了人，結(jié)果沒撈到，這幾天正不痛快呢?！?/br>
    徐靈靈知道她說的是二連指導(dǎo)員張軍強(qiáng)，便也壓低了問：“我也不怎么出門，我們家席牧也不跟我說這事，那人去哪兒了？”

    松芝消息靈通：“去縣里一個廠子當(dāng)保衛(wèi)干部了。也不差了，國營的呢，就是據(jù)說快發(fā)不下工資了?！蔽嬷旄`笑，好懸，差一點兒落到自家頭上呢。

    徐靈靈愣了愣，突然想起后世大學(xué)經(jīng)濟(jì)學(xué)課上學(xué)到的國有企業(yè)改革歷史來，東北，是新中國的重工業(yè)基地，曾經(jīng)很輝煌過……

    也不知道馬芳芳到時候會怎么面臨丈夫下崗的事情……

    不過，她和馬芳芳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從此相逢也是路人。路都是自己走的，她還是別為人家cao心了。

    突然就意興闌珊了起來，借口不放心在家睡覺的北北，問清了他們離開的時間就告辭了。

    晚上等北北睡熟了問席牧：“你幫李指導(dǎo)員說話了？”

    席牧剛洗完澡，正擦著頭發(fā)呢，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老搭檔，應(yīng)該的?！?/br>
    “是不是這次轉(zhuǎn)業(yè)的人多，地方上安排不下？”

    “怎么關(guān)心起這個了？”席牧問，徐靈靈很少問他工作上的事情。

    “今兒去松芝嫂子那里串了個門兒，想在他們離開之前送他們點兒東西什么的，聽她說的，好像張指導(dǎo)員的單位不是很好。”徐靈靈說，幫他把干凈的內(nèi)褲遞過去，雖然是老夫老妻了，可見席牧大晚上的當(dāng)遛鳥俠，還是有些辣眼睛。

    席牧才懶得費那事呢，把內(nèi)褲往床榻上一扔，整個人就鉆進(jìn)了被窩，開始幫媳婦兒脫衣服，嘴里敷衍著：“國營的大廠子，怎么不好了？別替別人cao心了，你還是想想你家男人吧?！?/br>
    話題戛然而止，先應(yīng)付過去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再說。

    等第二天早上席牧出去看cao了，徐靈靈才懶洋洋地爬起來，北北還在空間里呼呼大睡，花豹這些天也懶得動彈，徐靈靈不知道它什么時候生產(chǎn)，就干脆也放在了空間里。一時間，屋子里竟是難得的安靜。

    這么安靜的環(huán)境下，前院突然傳來女人的哭罵聲時，就格外刺耳。

    聽那聲音，是馬芳芳的。

    徐靈靈沒有看熱鬧的興致，營長家屬魏蘭芝和教導(dǎo)員家屬劉曉梅卻不得不去看一看。知道她和馬芳芳的關(guān)系不好，魏蘭芝還特地跟她說了一聲，讓她在家就好，她們倆去處理就夠了。

    正是退伍轉(zhuǎn)業(yè)的關(guān)鍵時候，可不能讓馬芳芳鬧起來，影響也太不好了。

    徐靈靈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趁著北北還睡著，趕緊收拾了臟衣服去洗。飯可以一下子做幾天的放在保鮮區(qū)，臟衣服卻得隨換隨洗。一家三口呢，北北又是個特別能弄臟衣服的，一不注意就會積成小山。

    前院傳來的聲音時斷時續(xù)，偶爾還能聽到“沒本事”“得罪”之類的字眼，看來馬芳芳還有的鬧。

    等把北北的小衣服洗干凈在外面的晾衣繩上掛好之后，終于沒有聲音再傳來了。

    把席牧的衣服也洗好掛上之后，魏蘭芝和劉曉梅嘆著氣回來了，見到徐靈靈之后，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么。

    見她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徐靈靈有些奇怪，怎么馬芳芳這次鬧騰又跟她有關(guān)？她回來這些天就沒跟那人打過照面！

    等松芝興沖沖地來串門的時候，徐靈靈才終于明白了，這事情還真跟她有點兒關(guān)系。張軍強(qiáng)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他看中的職位被李志明搶去，是因為席牧幫李志明說了好話?；丶揖吐裨柜R芳芳，說她以前把徐靈靈得罪了，這才讓席牧這個不管轉(zhuǎn)業(yè)事務(wù)的副營長特地幫李志明的忙。

    馬芳芳自然不干，兩口子就這么吵了起來。

    徐靈靈無辜躺槍，又不能辯解，干脆就裝不知道。事已定局，馬芳芳也沒有那個膽子再堵她的門，裝傻是最合適的應(yīng)對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