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粗?，張了張口，“沒誰……”她到底還是沒把耳洞精供出來。

    這是她剛剛出來意識世界前，耳洞精特意叮囑過她的。他說不希望被別人知道他住在她家里的事。因而方才的講述中，小希也沒對沈南行提到耳洞精的事，只說自己不當(dāng)心發(fā)現(xiàn)了一棟別墅，并且在里面遇見了昏迷的李敏敏的意識。

    沈南行突然換了個(gè)坐姿，改作身體向著小希的方向微微前傾，“嗯，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么，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棟別墅的？”

    這個(gè)問題小希會答！

    “就是有天半夜睡不著覺，出去走走的時(shí)候意外發(fā)現(xiàn)的?！?/br>
    哪里想到，沈南行這人完全抓不住重點(diǎn)，只聽他陡然提高音量道：“你半夜一個(gè)人出門？！”

    小希眨眨眼：“有什么問題嗎？”

    沈南行：“……”

    他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了一下，不滿地喝下了老大一口咖啡?！跋麓蝿e這么做。女孩子一個(gè)人，不安全?！?/br>
    “哦?！?/br>
    沈南行清了清嗓子，說話的聲音總算正常了：“李敏敏為什么會去那棟別墅？”

    說起這個(gè)，小希就緊張了：“沈總，我懷疑李敏敏在被他父親……”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驚喜的男聲給打斷了：

    “沈總！我可找到您了沈總！原來您在這里啊沈總！”

    只見有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到小希他們這一桌邊，就差沒撲沈南行身上了！

    小希一抬頭，是沈南行的助理小張！

    小張助理手頭有份重要文件務(wù)必要在今天給沈南行簽，卻苦尋沈南行不到，和親愛的老爸通了電話才知道沈總原來在這里。小張立時(shí)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恭恭敬敬地把文件拿出來給沈南行，小張還自認(rèn)為乖巧地跟小希打招呼：“李小姐也在啊，您好您好。”

    抬頭，發(fā)現(xiàn)他家沈總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小張：“？”我說錯(cuò)了什么？怎么感覺沈總的眼神這么可怕？

    “你也好。”小希慢半拍地和小張打招呼。

    沈南行卻只是看著小希：“繼續(xù)說你的?！?/br>
    小希握了握拳，把懷疑李敏敏長期遭受父親家暴的事說了。

    “這事……可大可小??！”小張很是吃驚，邊說話他邊去看沈南行。

    沈南行的目光仍落在小希身上，他微微皺起眉：“但你沒有證據(jù)?！?/br>
    是的，沈南行一語道破了關(guān)鍵。小希對李敏敏父親的指控完全基于她在意識世界里的所見，先不說有沒有那個(gè)別墅地下室的存在，哪怕真的有，意識世界里記錄下來的東西是沒辦法作為證據(jù)的。更何況，小?？匆姷哪切┻B監(jiān)控都算不上。

    “我知道?！毙∠Ｅ踔Х缺?，整個(gè)人都耷拉下來了。要不是這樣，她早報(bào)警了。

    沈南行不知怎地就很見不得她這樣子，不由問她：“你想怎么做？”

    “去找證據(jù)?！?/br>
    “我想幫她。”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李敏敏的父親把她帶回去！”

    這時(shí)，小張忍不住開口：“可是這樣一來，這件事對公司來說就會很麻煩。李小姐你還不知道吧，沈總已經(jīng)私下里和李敏敏的父親李建明達(dá)成了和解。我們愿意支付一切醫(yī)藥費(fèi)，而對方的和解條件之一，就是把李敏敏帶回家治療。”

    小希馬上去看沈南行，像是無聲地問他：是這樣嗎？

    沈南行沒有否認(rèn)。沉吟了一瞬，他對她說：“這是警察的事，不是我們該管的事?！?/br>
    小希的頭低下去，“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她的模樣實(shí)在沮喪，沈南行心中莫名有些擔(dān)心，剛想再問她些什么，小希卻突然站了起來。

    “我接個(gè)……電話?！闭f完，她徑自走向了咖啡館的角落。

    確定四周圍無人會聽見后，小希才戴上了耳機(jī)，這是她與耳洞精的通訊設(shè)備。

    “喂，怎么一直不給我消息？”幾乎是通訊接通的瞬間，耳洞精著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希吸吸鼻子：“在跟我老板講話?！?/br>
    “那個(gè)糟老頭子怎么老是陰魂不散？”耳洞精嘀嘀咕咕。

    “沈總？”見他家沈總一直盯著李小姐的背影不放，絲毫沒有要簽文件的意思，小張忍不住出聲提醒。

    沈南行看著小希所在的方向，忽然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對她太嚴(yán)厲了？”

    小張：“？？？”

    “我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啦?！蹦且贿叄∠Ｕ米ψ訐钢媲暗陌讐?，反過來安慰耳洞精。

    耳洞精：“總之你自己小心點(diǎn)，注意點(diǎn)身體，知不知道？對了，我已經(jīng)查明白了，你之前應(yīng)該是進(jìn)入了李敏敏的全息投影世界。”

    “全息投影？”小希詫異。

    “她記憶的全息投影?！倍淳隙ǖ?，“李敏敏使用機(jī)器時(shí)，機(jī)器錄入了她的記憶。當(dāng)你戴上耳機(jī)，選擇了‘讀取使用者意識調(diào)頻結(jié)果’，她的那些記憶就會以全息投影的方式讓你看見?！?/br>
    “居然是這樣……”

    “但為什么你看得見我看不見？”耳洞精嘀咕道，“我們當(dāng)時(shí)明明一人一個(gè)耳機(jī)戴著的?！?/br>
    小希落在墻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了。她咬了咬干澀的唇瓣，沒有說話。這時(shí)，她不由慶幸是在“電話”里，耳洞精看不見她的反常。

    見她不說話，耳洞精就又絮絮叨叨說起了旁的事：

    “李敏敏還沒醒，我再看看她……”

    “想不到地下室的那臺機(jī)器還有這個(gè)效果，我再倒騰倒騰?！?/br>
    “對了，小肖哥哥是誰？”耳洞精冷不丁問了一句。

    小希的身子猛然一僵。

    “你暈倒的時(shí)候喊了這個(gè)名字，他是什么人？”耳洞精不疑有他，還在那里喋喋不休，“也是你在李敏敏的記憶里看見的人嗎？”

    不知什么時(shí)候開始，小希屏住了呼吸。她的身子止不住地簌簌顫動起來，閉上眼睛，某些灰暗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朝她壓過來……直到，身后傳來了一把溫和的男聲：

    “小希？”

    “電話”里，耳洞精立時(shí)敏感起來：“誰在叫你？”

    一只大手輕輕碰了碰小希的肩頭，“怎么了？”

    小希抹抹眼角轉(zhuǎn)過身來，“沈總……”

    “電話”里，耳洞精的聲音立時(shí)炸了：“你老板？”

    “他聲音怎么這么年輕？”

    “他想對你做什么？”

    怕他的大嗓門傳進(jìn)沈南行耳朵里，小希只好掐斷了通訊，“一會兒和你聊?！?/br>
    “你敢掛我電話？喂——”

    耳洞精的聲音沒有了，世界終于安靜了。

    小希抬頭，發(fā)現(xiàn)沈南行正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小希：“？”

    沈南行：“……”

    小希：“沈總？”

    沈南行別開了視線去，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在和誰打電話？”

    小希還有些沉浸在之前的情緒里，便沒怎么多想，順口回道：“一個(gè)……朋友?！?/br>
    沈南行：“……你朋友還挺多?！?/br>
    小希：“？？”

    這時(shí)，小希的手機(jī)響了，是步美美打來的，提醒她有客戶上門了。

    小希朝沈南行舉舉手機(jī)：“沈總，那沒什么事的話，我上班去了?！狈凑摳嬖V沈南行的話她已經(jīng)帶到，雖然結(jié)果和她預(yù)期的有些遠(yuǎn)罷了。

    沈南行看著她，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出來，只叮囑她：“有事打給我?！?/br>
    “嗯?！?/br>
    與沈南行道完別，小希便出了咖啡廳。穿過馬路，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對面的辦公樓里。

    而咖啡廳里，沈南行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小希的背影，沒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