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剩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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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哥——狗哥,快醒醒,要開拔了!狗哥——” 耳畔傳來一陣陣的呼喊,孫圳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陽光有些刺眼,他微瞇著眼看到面前站著個年輕人,彎著腰一臉擔(dān)憂的沖著他喊。 孫圳東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誰你你狗哥?你是哪位?” 不由得孫圳東不吃驚,面前的人身著一身灰土布衣,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囫圇的,全是窟窿,再看發(fā)型,長長的頭發(fā)亂糟糟的束在腦后,還夾雜著草葉,完全一副古裝電視劇的場景。 “狗哥,你是不是癔癥了?我是二蛋呀,這是俺給你代領(lǐng)的窩頭,差點讓顧閻王搶走咧!”滿身補丁的古代人沒注意孫圳東的表情,一邊說一邊將手里的黑窩頭塞給他。 “癔癥個毛線!這特么是哪兒?啊——”孫圳東皺眉道。 他根本不認(rèn)識什么二蛋,看著懷里臟兮兮的黑暗料理心中更是驚駭,一使勁兒就想站起來,可腿部立即傳來一陣劇痛,疼的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狗哥你干啥?你昏睡了一晚上,傷口可還沒好咧!別亂動,俺來扶你上驢?!?/br> “別動!你等我緩緩。”孫圳東沒工夫去看腿上的傷口,就那么一皺眉的工夫他只覺腦袋里灌進去一大堆東西。 就好像加速到極致的影像般,身體原主人的信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被腦神經(jīng)充分的分析、記錄,以至于孫圳東感覺腦袋針刺一般的疼痛。 他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看了一眼周圍恍若隔世,是真的恍若隔世。 明孝陵的詭異事情好像就發(fā)生在剛才,但舉目四望連根電線桿子都尋不見,哪里還有半分現(xiàn)代的樣子,再聯(lián)想現(xiàn)在的情形,即便是孫圳東再不愿相信,但事實就擺在面前,他穿越了。 他現(xiàn)在不叫孫圳東,而是叫陳海,小名兒狗剩,祖籍山西洪洞(tong二聲)縣,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名叫淅川,素有一腳踏三省的美稱。 而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闖將李自成麾下打糧隊中一小兵,昨日去周圍村鎮(zhèn)征集糧草時竟不慎被反抗的老農(nóng)一鋤頭撂翻在地,之后就不省人事。 “狗哥你咋了?莫不是那一鋤頭把你腦子打壞了?放心吧,掌盤子已經(jīng)幫咱報了仇,下令將那幾戶暴民全給殺了。”辛一博牽過來一頭驢子道。 “哦?!睂O圳東下意識的道,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狗哥你當(dāng)時被打暈了不知道,那幾戶暴民不僅打傷了好幾人,還將咱們的管隊給打死了,掌盤子這是殺雞給猴看呢! 來,狗哥,俺扶你上驢吧,小管隊說咱們要往淅川縣城方向進發(fā),馬上就要開拔了?!毙烈徊┡牧伺捏H道。 面前是一頭十分瘦小的驢子,這年頭人都吃不飽瘦的像麻桿,更別提驢了,瘦弱的驢背上搭著一副過大的鞍,估摸著應(yīng)該是馬鞍。 驢是辛一博問小管隊借的,以他的身份能借來一頭驢已經(jīng)是上頭發(fā)善心了,這年頭能馱東西的可都是戰(zhàn)略物資。 孫圳東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權(quán)衡,即使他并非歷史專業(yè),明末幾個出名的農(nóng)民軍頭子李自成、張獻忠他還是知道的,從這副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得知,算上李自成,三個狠人都在這支隊伍里。 現(xiàn)在是崇禎七年春四月,按照公元紀(jì)年來算,也就是一六三四年,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軍根本威風(fēng)不起來,被官軍打的四處逃竄、慘不忍睹。 這是個草莽為王的時代啊,孫圳東想道,沒有律法、沒有耕地、一無所有,想在這里活下去,唯有靠拳頭。 可是自己這幅身體雖然比前世年輕了一二十歲,個頭也不算低,但長期在饑餓存亡的邊緣掙扎,一副瘦了吧唧、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以至于一個扛鋤頭的老漢都能把他撂倒。 而且目前他還帶著傷,右后腿應(yīng)該是挨了一鐮刀,疼的不行,相比之下額頭的傷口還好說,靠著這幅身體怎么打? 得先把身體養(yǎng)好呀,然后就是老陳,老陳應(yīng)該是跟他一同穿越過來的,說不定就在他附近,老陳熟讀歷史,自己通曉多國語言,抱團取暖的話,活下來的概率肯定會大很多。 打定了主意,孫圳東決定先接受自己的新名字,畢竟身邊的人只知道他叫陳海。 在辛一博的攙扶下上了驢子,咬了一口那黑窩頭發(fā)現(xiàn)難吃的根本無法下咽,他干脆又吐了出來。 黑窩頭里頭摻雜著麥糠、高粱、草根等雜物,一股子的土腥味兒。 “一博,你見過闖王李自成不,他長啥樣?”已經(jīng)換了靈魂的陳海將窩頭隨手塞到了懷中,問向牽驢的辛一博。 辛一博與他身體的原主人是同村的發(fā)小,皆是去歲被農(nóng)民軍裹挾而來,辛一博比他小一歲,人還算老實。 “噓——狗哥小點聲,掌盤子的名兒也是咱們能喊的? 俺沒見過掌盤子,一般掌盤子開會只有小管隊級別的大人才有資格參加,就是咱們那死去的管隊都不行。 再說了咱家掌盤子是闖將,高大帥才是闖王?!毙烈徊┮宦犣s緊打了個禁聲的手勢解釋道。 “還有啊,狗哥你還是叫俺二蛋吧,都喊了多少年了,叫俺大名兒還不習(xí)慣咧,總覺得是在叫旁人?!毙烈徊┭a充道。 二蛋是辛一博的小名兒,北方窮苦百姓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兒時一般都會在大名兒之外再取個小名兒,賤名兒好養(yǎng)活,比如陳海這名字雖然聽著還可以,但小名兒卻叫狗剩,辛一博比陳海小點,叫他狗哥。 不過,如果再加上個外號或者諢號,其實與那些文人墨客的字號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譬如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陳海,字二狗,號狗剩居士。 高大帥應(yīng)該說的就是高迎祥了,但他對這高迎祥十分陌生,原主人就更別提了,級別太低連李自成都沒見過。 根據(jù)后世他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陳海只模糊記得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這哥兒仨,曾聯(lián)合起來掘了鳳陽老朱家的祖墳,想來也是個狠人。 想到此陳海不覺又蛋疼起來了,他在孝陵邊只是吹吹牛逼而已,怎的還真就穿越到了起義軍里,老朱玩的一手精準(zhǔn)定位,道行也太高了吧。 不過這老朱實在太不夠意思,既然都打算送他過來,怎么著也給穿成個將領(lǐng)級別的呀。 穿成這么個滿身補丁、人生夢想是吃一整只烤雞、手里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的苦哈哈,他連起義軍各頭目長啥樣都無從得知,更別提其他信息了。 生逢亂世,身邊還都是猛人,自己一沒有銅頭鐵臂,二沒有才智過人,老朱就這么把老子撂到這兒也忒不負(fù)責(zé)任了,陳海心中誹謗道。 不對!老朱當(dāng)時好像是給了他什么東西,陳海突然想起當(dāng)時腦海中的話,伯仁和天德是送了禮物的,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但禮物在哪兒呢? 陳海隨即讓辛一博將驢子停下,自己在身上摸索起來,可摸索來摸索去除了一身破衣爛衫,也沒找到任何可稱之為‘禮物’的東西。 正懊惱之時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狀若錦囊的小袋子,袋子不知是以何種材質(zhì)所制,外表呈湛藍(lán)色,袋口還散發(fā)著奇異的紫光,上書‘如意乾坤袋’。 陳海一臉詫異,但他已經(jīng)顧不得思索腦袋中為何會出現(xiàn)這么個玩意兒,穿越本身就已經(jīng)不可思議,他現(xiàn)在只想看看這乾坤袋里頭都有什么。 正思考怎么打開這袋子,然而心隨意轉(zhuǎn),陳海只覺得一瞬間便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空間,心神稍定后只掃視了一眼周圍便呆住了…… “狗哥,你咋了?狗哥?”辛一博回頭看見陳海在破衣服里來回摸索,還倒是身上虱子太多在抓癢,可隨即看到陳海一臉呆滯的模樣馬上覺得不太對勁兒。 只見陳海騎在驢子身上雙眼無神、一直咧著嘴傻笑,就好像村東頭的二傻子看到了漂亮姑娘似的。 少傾,陳?;剡^神來,眼睛微瞇著對牽著驢子一臉擔(dān)憂的辛一博道: “二蛋,你以后再不用被那顧閻王欺負(f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