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狠人盧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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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這盧象升,他與從遼東邊軍底層爬起的狠人曹文昭不一樣,本是個面向白凈、知識淵博的文人,年僅二十二歲就高中進士。 奈何生不逢時,中了進士后剛一下放到地方,就遇到了建奴犯邊,皇太極自喜峰口入關(guān)后直搗黃龍包圍了京城。 崇禎詔令天下武將勤王,年輕的盧象升一腔熱血招募了一萬兵就朝京城沖,奈何沒有馬,沒趕上袁都督與皇太極的曠世大戰(zhàn),但崇禎依然沒有忘記他的忠誠,從此文人盧象升變成了武人盧象升。 但當時朝廷的財政幾近崩潰,崇禎那點可憐的稅收都給了遼東,內(nèi)地兵常年拿不到軍餉不說,甚至連吃都吃不飽,作戰(zhàn)能力弱,野戰(zhàn)能力更弱,經(jīng)常一觸即潰。 面對這個爛攤子,盧象升沒有長吁短嘆,想將這群烏合之眾變成精兵他有自己的法子,他沒有袁都督有錢但是敢拼。 敢拼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其一是盧象升放著府邸不住,天天與最底層的士兵同吃同住,軍中若無糧,士兵們餓肚子,盧象升也餓肚子,曾經(jīng)有次軍中斷糧三日,盧姥爺差點餓死。 其二是打仗的時候盧象升總是沖在最前面,身為國朝進士,身上的刀疤卻足以令諸多大明武將汗顏。 人心都是rou長的,言傳身教、感同身受之下,盧象升的兵個個與盧象升一樣,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僅僅兩年時間,天雄軍問世。 但就是這么個為了民族大義差點把自己餓死的愛國狠人,最終卻被一個不帶把兒的閹人坑死。 崇禎十一年臘月,盧象升帶著僅存的五千天雄軍將士迎戰(zhàn)建奴,缺兵少糧的天雄軍終被皇太極主力包圍,盧象升數(shù)次向太監(jiān)高起潛求援,但距離戰(zhàn)地不足五十里、手握數(shù)萬關(guān)寧軍的高起潛坐視不理。 盧象升以虎大威護左翼、楊國柱護右翼,自領(lǐng)親兵于中軍架炮設弩與皇太極決戰(zhàn),從早上打到下午,彈盡糧絕之后盧象升下令與清軍拼刀子。 清軍以鐵騎四出輪番夾擊,盧象升拼的戰(zhàn)刀都卷了刃。 部將虎大威、楊國柱知道敗局已定想拼死護著老領(lǐng)導突圍,但滿身是血的盧象升手握戰(zhàn)刀高喊著‘將軍死戰(zhàn),有進無退’,遂率親兵躍馬沖陣,身中四矢三刃,壯烈殉國。 無疑,這是個狠人,可惜騎在戰(zhàn)馬上一直偷瞄女領(lǐng)導的陳海壓根沒聽說過,他眉頭緊皺只覺得起義軍實在太菜,七千對四千都能被人打的潰不成群,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陳海不知道盧象升,可在大明東奔西走七八年的高迎祥卻知道,他一聽盧象升的大名臉色都變了。 “是盧閻王,那應該是他的先鋒軍,他手里肯定不止四千人馬,咱們必須立即撤退!”高迎祥十分果斷的道。 “瑪?shù)?,原來是這個家伙,我兒勿驚,你平安回來就好,咱們撤!”張獻忠罵罵咧咧的安撫了吃了敗仗的孫可望,而后屁都不放的拍馬便回了自己軍中。 陳海對這些掌盤子的反應略感吃驚,心說剛才一個個牛的二五八萬的,怎的一個盧閻王就嚇成這樣,咱不是還有個顧閻王嗎? 陳海看了一眼自己的王牌打手顧閻王,這廝偷偷從胸袋中取出一個私藏的饅頭,趁人不備吃的正香,隨即不再多想。 于是乎,被狠人曹文昭割了一遍韭菜的起義軍,再次落入狠人盧象升的大網(wǎng)中。 從均州到竹山,從乜家溝到石泉壩,再從太平河到竹木砭,起義軍且戰(zhàn)且退,但十幾天過去了,起義軍仍舊被盧閻王咬著屁股不放,怎么甩都甩不掉,幾個掌盤子都慌了。 “闖王,要么咱們分開逃吧,再不想法子,咱的崽子們可就被這盧閻王給殺光了?!睆埆I忠氣憤的道。 就這么半個多月時間,戰(zhàn)兵營至少沒了五千人,外營更慘,跑丟的人至少有一半。 “不行,此時分兵正如了官軍的意,陳奇瑜已經(jīng)設好了套,真分兵了肯定被各個擊破?!崩钭猿煞瘩g道。 “黃娃子,那你說怎么辦?老子的兵都要撐不住了?就算兵能撐得住,馬也撐不住了!”張獻忠瞪著李自成道。 張獻忠脾氣暴烈,只要一看李自成不順眼就要喊他的小名兒,有次喝醉酒甚至因此跟李自成拼刀子打了一架。 “我說八大王,你們倆就別吵了,咱的馬撐不住,那盧閻王的馬就能撐得???咱手里的兵大多可都是有兩匹馬呢!”曹cao一看這倆人又杠上了,趕緊出言相勸。 高迎祥有時候拿這兩個隊友也沒法子,他這個名義上的‘盟主’并沒有權(quán)力對二人直接下令,但此時他也真的沒了法子。 北邊有狠人曹文昭,東邊是陰人陳奇瑜的主力,南邊也就是屁股后頭,還粘著個狠人盧象升,西邊又會是誰呢? “報——啟稟諸位掌盤,盧象升又追過來了,距離我等不足五里!”一個傳令兵灰頭土臉的從后頭奔襲而來驚慌失措的道。 “啊呀呀呀——沃日他仙人板板,兔子急了還跳墻,這盧閻王是軟硬不吃!”張獻忠被氣的咬牙切齒。 前幾日為了緩和關(guān)系,幾個掌盤子湊了湊擄掠來的財寶著人賄賂盧象升,讓其給條生路,可沒曾想盧姥爺把銀子笑納了,活路仍舊不給,張獻忠為此耿耿于懷了兩三天。 “闖王,你說吧咱們往哪走,我羅汝才聽你的?!辈躢ao知道這時候必須有個話事人,情急之下將自己真名都報了出來,同時也是給張、李二人做個表率,讓其暫時頭聽高迎祥的。 果然,二人見羅汝才這般,也相繼表示所部兵馬皆由高迎祥指揮。 最好的方向還是南邊,只要突破了竹溪的包圍圈,起義軍進可入湖廣富庶之地,退可去川蜀深山,魚躍入海大有可為。 但高迎祥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硬鋼盧閻王,最終大手一指西邊,隨即殘存的五萬多人向著漢中玩兒命狂奔。 半日后,大軍抵達白土關(guān)。 這里是湖廣進入陜西的咽喉,也是大明的絕對腹地,白土關(guān)之后就是漢中府。 這里本來有整整一個衛(wèi)的士兵駐守,但衛(wèi)所兵糜爛已久,空額嚴重,殘存的兵也都成了農(nóng)民,如今白土關(guān)只剩個破爛的空殼子,根本沒人駐守。 本來以為撿了個漏,可起義軍一扎進去才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 漢中多山多水且道路崎嶇,起義軍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起來,大軍后部隨即也被盧象升追上,損失在不斷擴大。 “必須著戰(zhàn)兵斷后,誰敢出戰(zhàn)盧閻王?”高迎祥焦急的看著身后的諸多將領(lǐng)道。 這時候去斷后很大幾率就會真的斷后,哦,是絕后,可又不能放著外營的人不管,否則任由官軍屠戮,以后誰還會跟著他們干。 孫可望胳膊受了傷、脖子上掛著個布條,劉宗敏和李過前幾日與盧閻王有過一戰(zhàn),損失近半,眾人皆不發(fā)一言。 陳海正在心里祈禱著,女領(lǐng)導啊、紅jiejie啊,你可千萬別出頭,可紅娘子雙腿一夾馬腹就出了列。 “末將愿為大軍掩護!”紅娘子聲色鏗鏘,甚至沒有征詢李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