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cè)妃趙氏
再出慧正殿,已是申時末,期間端和對著大字書瞪了好長時間的眼,夫子講學(xué)實在無聊,手上又有傷不能握筆。端和無數(shù)次的嘆氣,為什么不是中性筆,不然她左手也是可以湊合的。 端祀如常的在門外等她,他有個很厲害的本事,只要你想見他,抬頭就是了。 “胞妹如今聰慧,夫子教習(xí)是不是很無聊?”端祀一邊護(hù)著她走路,一邊擠著眼問。 端和點頭,一邊抬了抬自己受傷的手。 端祀看著她郁悶的小臉,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回府好生護(hù)著,過幾天就能練字了。” 這話說的,練字使人愉悅嗎?端和偷偷翻了個白眼。 端和踩著小板凳上了馬車,端祀對她小心的過分,走臺階要拉著,有欄桿的地方要走在里面害怕她摔著,謹(jǐn)慎的要命。垂首著自己的繡鞋,不走外八,很直,所以她這么乖的走他還這么這么謹(jǐn)慎,端祀真是好哥哥。 “想什么呢笑的這么開心?!倍遂雴?。 “放學(xué)了?!倍撕湍罅艘粔K中午買的糕點,塞進(jìn)嘴里瞇眼笑道。 在慧正殿待了一天,端和無比懷念在瑞王府修養(yǎng)的日子,雖然整日對著湯藥,但也比上小學(xué)強(qiáng)。 不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瑞王府門外候著的除了母親端章氏外還有瑞王的兩位側(cè)妃時,端和很想抽自己一下。 瑞王雖不溺女色,可府上除主母外也是有兩個側(cè)妃的,趙氏和季氏。季氏長的溫婉人也安分,與母親也相談甚歡,可這趙氏,端和垂眸,還真是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一看就不好對付。 “母親。”端祀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前行禮,端和亦然,順便對著兩位側(cè)妃道:“兩位夫人今日怎的出門了?” 端章氏對兒女管教不怎么嚴(yán)格,看著一對兒女早已笑開了花道:“上學(xué)可是累了,趕緊回府歇著,母親做了些零嘴兒?!?/br> “不累?!倍遂雽χ赣H一臉認(rèn)真,皮囊的優(yōu)雅襯的嚴(yán)肅也帶著稚氣。 端章氏捏了捏兒子的臉,“這般嚴(yán)肅,是王爺教的嗎。” 端和無視兄長求助的眼神,笑逐顏開。雖說她如今處在等級森嚴(yán)的古代,可大抵故事是她寫的,有些方面倒是很和她心意,例如端章氏和端祀。 季氏俯身行禮,溫和的笑道:“今日去王妃院中請安,順便聊了些家常,說著說著時間就到了,所以一起來接世子和郡主?!奔臼涎诖?,輕輕柔柔的,“說了些郡主和世子的趣事?!?/br> “兄長能有什么趣事?”趙氏不回話,端和權(quán)當(dāng)看不見,直接越過她道。 端章氏對著女兒靈氣的舉動莞爾,可不等她笑出聲就瞧見了女兒手上刺目的白,頓時面色一冷,沉聲道:“有人敢傷你?”言罷也松了捏兒子臉的手。 見母親這般樣子,端和趕緊跑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撫道:“沒人敢傷我,今日射藝課拉弓被傷到了,”端和想了想還是接著道,“若是有人傷女兒,女兒一定拉他來見母親!” “是嗎。” 端祀也無暇顧忌適才被捏的通紅的臉,“和兒不記事忘了許多,今日顧夫子親自教的,還請了御醫(yī)上藥包扎?!?/br> “中途可換過?”端章氏放輕了語氣。 “回府前剛換的。” 倒是季氏不懼瑞王妃的戾氣,笑呵呵的開口,“王妃這般會嚇到郡主的,不過若是韻兒受傷,臣妾大抵也是這般?!?/br> 端韻,季氏的女兒,如今也不過三歲。 一行人入了前院,端和放慢了腳步和兄長一起,“韻meimei呢,怎么不見夫人抱出來?!?/br> 季氏回話,“韻兒適才哄著睡了,奶娘看著呢?!?/br> 端和爬上椅子笑嘻嘻開口,話語卻是一轉(zhuǎn),“韶jiejie呢。”問的是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氏。 趙氏彎眸,“韶兒在學(xué)女紅,還哭訴說女紅難學(xué),扎了好幾次手呢?!倍撕鸵郧昂退P(guān)系尚可,她可沒少在她面前費(fèi)心思,可誰知道偏偏她就突然不記事,還變靈氣了,趙氏沉了沉眸子,心思白費(fèi)了。 “韶jiejie聰慧,定是學(xué)的會的?!倍撕涂戳丝醋约旱氖?,端韶若是被針扎幾下手指會腫吧。趙氏入府早,育有一子一女,分別名端鴻和端韶,兩人皆十三歲。端韶可不如端和般默默無聞,人家可是瑞京出了名的才女。 端章氏命人端來零嘴兒,都是她自己做的,和兒不記事后機(jī)靈是機(jī)靈了,嘴也饞了不少。 “不能多吃,解解饞就好?!?/br> 端和乖巧的點頭,嘴上速度卻是絲毫不減。 幾人在前廳坐了一會兒就聽著外面有人來報,王爺回來了。 一行人趕緊從椅子上下來,端祀更甚,還撫了撫袖子整理衣冠。 “兄長?” “嗯?”端祀剛開口,就覺嘴里被人塞了東西,垂眸看去,是端和嬉笑的顏。 “好吃嗎?”端和問。 端祀點頭,“好吃?!彼騺聿幌蔡鹉仯珊蛢合矚g,他也會去喜歡。 端闕剛?cè)肭皬d就看見端和擠眼給端祀塞東西的場面,一向不茍言笑,不怒自威的臉上竟也露出一抹笑來,“和兒如今這般脾性,倒是像你母親兒時,過來?!?/br> 這可是你讓我過去的,端和心里暗道,然后提起裙角就撲了過去。 端闕被自己女兒撲得滿懷 ,也是愣了一下。他是先瑞王唯一的嫡子,父親對他寄予厚望,嚴(yán)詞厲色,母妃被后院瑣事熬的憂郁寡歡,對自己也十分嚴(yán)格,所以他對子女教導(dǎo)也如父王母妃般,因此這些孩子都與自己不怎么親近,今日被女兒嬌軟的身子一撲,不自覺的心底一軟。 原來,小孩子抱起來是這般柔軟。 端章氏本來還想斥責(zé)端和,王爺與她不同,不是她能跑過去撒嬌的人,可看著王爺將人慈愛的抱起,端章氏適當(dāng)?shù)木}默。 緊隨其后的趙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捏緊了帕子,她的女兒生的花容月貌風(fēng)姿綽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兒子也在深得國子監(jiān)博士贊譽(yù),她章懿之憑什么?。{什么她們出身相近,她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jìn)去的正妃,她只是個從側(cè)門進(jìn)去的側(cè)妃!她的兒女是瑞王府嫡子嫡女,她的兒女卻是庶子庶女,就連她乖巧懂事的韶兒也沒得過王爺笑臉相迎,她章懿之如此蠢笨不知禮的女兒憑什么要王爺抱在懷里,憑什么??!憑什么??! 端章氏感受著身后熾熱的視線,輕輕的勾了勾唇。 “父王。”感受著趙氏的眼神,端和趴在端闕肩上,埋在他懷里甜甜的喊了一句。 “和兒和以前不同了。” “可和兒還是父王的女兒啊?!睆亩岁I懷里下來,端和想著趙氏這種智商,也就能在瑞王府活下去,把她扔嚴(yán)謹(jǐn)家里,呵,骨頭都沒了。 端章氏開口,“孩子也回來,用膳吧?!?/br> 季氏和趙氏背景板當(dāng)夠了,準(zhǔn)備回去吃飯,她們是側(cè)妃,除非王爺首肯,是不能和王爺王妃一起進(jìn)食的。 “不用回去了,把大少爺和大小姐也喊過來,三小姐也抱過來。”端闕道。 趙氏季氏,“謝王爺。” 季氏對這個結(jié)果欣然接受,王爺王妃的吃食和她們還是有差別的,能與王爺同桌用膳也是殊榮,韶兒也能見見父親不是。 趙氏眼中不甘早已換成繞指柔,對著瑞王眉眼秋波,殷切至極。 端鴻,端韶和端韻不一會兒就來了,端韻甚至沒有被人抱進(jìn)來,而是被奶娘牽過來。 端和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端韶,瑞王府長女,十三歲的名門淑女,青絲綰發(fā),著粉色方領(lǐng)比甲與粉白間色裙,面容溫和,是讓人舒適的美。端和看了看趙氏,又看了看端韶和端鴻,端鴻是國子監(jiān)生,生的也不差,眉清目秀,眸中更似有星河墜入。所以這趙氏是怎么把兒女養(yǎng)的這般出彩的? 應(yīng)該是她爹的功勞,端和點頭,又想了想自己還得八年才會像他們一樣......端和泄氣,小身板實在是太糟心了。 不過,似乎端韶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適應(yīng)......端和猛地?fù)u頭,不不不,還是小孩子好。 眾人落座,瑞王府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xí)慣,端章氏給端和與端祀夾菜,問道:“今日慧正殿可還習(xí)慣?!?/br> 端和扒著飯,“習(xí)慣,就是夫子講習(xí)無聊。”她得趁著沒學(xué)禮儀感覺肆意幾年,過幾年學(xué)禮儀了,她可就得和端韶一樣端著樣子吃飯了。 都是小孩子常說的,端闕想了想自己小時候也覺得夫子無聊,還差點燒了人家的胡子,“夫子講習(xí)可都懂了?” “懂了,文章也寫了?!笔嵌遂?。 “懂了?!笔嵌撕?。 “等會兒把你寫的文章拿到書房來?!?/br> “嗯。”端祀應(yīng)了一聲,端闕算是個好父親,對他十分看重,偶爾也會親自教導(dǎo)。 說起這個,端和又想起自己的毛筆字了,“今日去慧正殿,寫的字不甚歡喜,想換字帖臨了。” “郡主想臨什么帖子給你韶姐兒說,她那里帖子可多了。”趙氏笑道。 端章氏淡淡道,“不用,我此前給和兒尋來許多,她想習(xí),去我那兒挑就成?!?/br> “韶jiejie那兒的我吃完去看看,母親哪里的我也去看看,韶jiejie習(xí)的是什么字體?” 端韶尚未回答,趙氏已經(jīng)答道,“小楷,女孩子家練的。” 端和盡量讓自己不去想趙氏言語中的深意,胡亂的應(yīng)了一聲。 端祀在一旁逗弄端韻,心里想的卻是去父親書房看文章的時候說說和兒識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