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薨歿
瑞京。 皇太弟情況好轉(zhuǎn), 帝王威嚴散去, 邊境氣氛緩和, 瑞京自是亦然。 端和也放寬了心,她只知道這個世界的第一主角是胤康帝, 但是她不能保證皇太弟完全沒事,所以皇太弟的消息一日傳不到瑞京,她的心就一刻不能平復(fù)。 索性沒事,要不她真的不敢想象胤康帝會變成什么樣子。 時間自慧正殿日日的晨課中流走, 北伐之戰(zhàn)如火如荼,燕楚本就強軍之國,再加上楚元協(xié)助,自然一切順遂。 不過端和最近注意的不是邊境戰(zhàn)事,而是她的長兄, 端鴻。 端鴻十六歲自國子監(jiān)卒業(yè), 并沒有選擇去當官,而是繼續(xù)潛心研究學問,似乎是想再學習幾年后前往地方任教。 但是自賀敏去世,端鴻的狀態(tài)就說不上好,大抵是真的動了心, 那日對著賀敏的尸體哀痛之后, 連著幾日,面無血色, 木訥的如同失了魂魄。 有幾日甚至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不出來, 派人破門進去, 滿屋的畫像,賀敏的一顰一笑都在畫中。 一次兩次之后,府里人也不在意了,可前幾日端和才從丫鬟口中聽說,這人居然鎖了門跑去參軍了。 端和聽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說著打趣,結(jié)果居然是真的,端鴻居然真的跑去參軍了! 端和沉默,說實話雖然端鴻十六歲了,可若是參軍,她覺得還不如端祀呢,起碼端祀打小就在練,雖然現(xiàn)在才十一歲,可身手絕非常人,她的身邊可能也就暗衛(wèi)打的過。 可端鴻那這被圣賢書熏陶的清秀身板,左右手除了能捏筆和握馬韁能干嘛。 那小子能上戰(zhàn)場?說難聽點,不就是去找死嗎。 瑞王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庶子如此烈性,面上雖然帶著不悅,心里卻沒幾分怒氣,只是趕緊派了人將其給尋回來。 端祀坐在一旁不語,端鴻能有如此勇氣倒是讓他頗為意外,可細下一想,這行為無疑找死。 瑞王側(cè)目,就見嫡子眼中漠然,不由地上前摸了摸嫡子的腦袋,道:“想什么呢?” “沒什么?!倍遂胼p聲道。 瑞王掩了掩眸,“鴻兒起碼都是你的兄長。” 端祀收了眼,垂首視地,“為了此事跑去邊境,他太糊涂了?!?/br> 瑞王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復(fù)爾收回笑意回到主位上,“不過賀敏郡主也確實死的冤。” 賀敏的死什么都沒有改變,燕楚,楚元兩國照常聯(lián)誼,唯一的變化,大抵就是他沒了兒媳。 說起來燕北帝還真的是蠢的離譜,居然想以此來破壞兩國聯(lián)姻,不說會不會如他的意,燕北帝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也不想想現(xiàn)在楚元的情況敢不敢撕毀條約? 就算真賴在燕楚的頭上,楚元人能怎么辦,舉兵發(fā)難然后被燕楚兼并? 想提前成為第二個晉延國,楚元?。?/br> 不過這事做的,燕楚受益,若非證據(jù)確鑿,怕都會有人以為是今上所為。 過了幾日端鴻被帶了回來,滿身風塵,被暗衛(wèi)直接從馬上抗回來扔到了瑞王面前。 端和知道的時候挺想吐槽暗衛(wèi)的,太粗魯了!人家清清爽爽的男孩子居然就被扔過來了。 端鴻被人堵著嘴扔到了瑞王的書房,端和去的時候,父親和兄長相顧無言,氣氛也有一點詭異,見到她來,瑞王道:“和兒來了。” 端祀終于多了些情緒,“胞妹?!?/br> 端和施禮一一問候,又見不遠處已經(jīng)站好的端鴻,也笑著問了問。 端鴻撫平了衣上褶皺,面上還帶著被人強行拉回來的不悅,不悅中還帶著些委屈,不過看到端和,還是收了不悅道,“和meimei好。” 端和看著,頗有一種小學生叛逆的感覺,倒是不知道端祀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頗有種崩人設(shè)的感覺。 不過端鴻果然是端鴻,即便滿身風塵,依舊掩不住儒雅書生氣。 端和對著父親和兄長一笑,走到了瑞王下首的位置坐好,側(cè)首看向了依舊站立的端鴻,她倒是很好奇父親會怎樣罰他。 就是不知道端鴻這身板挨不挨得住。 瑞王本來是想裝裝樣子罵罵的,為了一個女人跑去邊境送死,最重要的是那女的一開始想嫁的還不是他??砷L子這難得委屈的樣子……瑞王沉默,又見嫡女看戲的臉色,頓時不想罵了。 瑞王抿了一口茶,目光掃過室內(nèi)的丫鬟小廝,個個垂首視地,身形無一不給人敬畏之感,可偏生他腦子里全是和兒眉宇間的玩味,雖然一閃而逝,可他確信,這孩子就是來看戲的。 瑞王咳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嫡子,果然見嫡子淡漠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抹意味。 再看長子清瘦的身板,瑞王嘆氣,有什么好說的,請家法他又挨不了幾鞭,“算了,回去抄三百遍訓戒?!闭f著還擺了擺手。 端鴻錯愕,他沒想到自己都被暗衛(wèi)帶回來了居然罰的如此簡單,一篇訓戒不過一千字,三百遍,十天就寫完了。 “愣著干嘛,嫌少?” 端鴻不敢逗留,乖巧回道:“是?!闭Z罷退了出去。 端和還沒來得擺出疑惑的表情,就聽兄長開口道:“不請家法?” 是了,家法,她可記得上次兄長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兒,父親請了家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當時母親都沒拉住,非要打兩鞭子解氣。 “他那身板挨不住?!?/br> “父親就知道他挨不住?”端祀反問,那他就挨的?。?/br> 瑞王聽著這話,自然知道嫡子是為了前些日子的事,可那事想起來他都氣。這孩子才多大,居然敢一個人往邊境跑,雖說是為皇太弟送東西,可手底下那么多人,什么東西需要他親自去。 端鴻起碼是被他攔在了途中,祀兒可是回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的。邊境形勢如此危機,皇太弟都差點喪命,他是瑞王府的未來的脊梁,身后可不止他一人。 祀兒和皇太弟走的近他知道,可他才多大,犯不著這么早賣命。 端鴻是王府庶子他用不著cao如此閑心,可祀兒不同,瑞王府未來的主人,如此不知顧慮,不該打嗎。 只是人都打了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開口道:“祀兒,你去看看,若是還想跑,腿給我打斷了?!?/br> 端祀不再說話,提步離開走的瀟灑,端和還沒來得及走,就聽父親讓她留下來。 端和疑惑,喊她干嘛,她一介女流,難道讓她去看看腿有沒有真的打斷? 瑞王開口:“上前來?!?/br> 端和上前。 瑞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她長大了些,記憶里分明還是個奶娃娃,實際上已是燕楚津津樂道的端和郡主,誰也不清楚不過稚齡的她怎么會想到去找尋不同大陸的糧食種子,可她真的找到并推廣了。 現(xiàn)在端和二字,已經(jīng)不止是郡主這么簡單了,她是燕楚佃農(nóng)的福音。 掌下是女兒細軟溫熱的發(fā)絲,瑞王自語般的開口,“祀兒這幾日對我頗為抵觸,可他是王府世子,如此不愛惜自己……” 端和努力聽了半晌,終于聽明白了,就是想讓她去幫兄長說說緩和一下關(guān)系,都是一家人,自己不去讓她去,當面說清這么難嗎。 而且……她都不清楚兄長是為什么挨了家法。 兄長也是,什么話也不說受了家法,這兩人這么傲嬌的嗎。 “去吧?!比鹜跖牧伺呐畠旱哪X袋,面上慣有的嚴厲都淡了幾分,換成了親切。 端和懶懶的答應(yīng)了一句直接出門,還是去找母親吧,來這里沒找到樂子還臨危受命,還不如去母親的小廚房找吃的。 …… 胤康十二年。 北伐戰(zhàn)火浸染了燕北國土,兩國交戰(zhàn)愈加激烈,按總體趨勢來看,燕楚是一直處于上風的。 去年楚元國旁的雜碎偷襲楚元,燕楚只能派兵平定楚元戰(zhàn)禍,若非此,怕是早就拿下了燕北又一城。 不過至前日,燕楚已經(jīng)拿下了燕北三分之一的領(lǐng)土。 胤康帝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整改投降的土地,索性百姓對此沒此什么意見,當然,若是有意見自然活不了。 地方鏖戰(zhàn),對瑞京倒是沒什么影響,端和就待在瑞王府里發(fā)呆,前日斥候報喜,本是喜事一樁,不等舉國歡慶,就聽鄭國公府的人報——鄭國公薨歿。 鄭國公府一夜縞素。 端和掩眸,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程瘋狗了,她九歲了,今年冬月就十歲了,不說男女有別。自程理清離開慧正殿,他們就再沒怎么見過。她倒是挺擔心他的,畢竟鄭國公府世子程道遠不是個好東西。 可如今鄭國公薨歿,怕是府里唯一護著他的人沒了,而且,對旁人來說鄭國公古稀之年身死已是上天好生,可對于年僅十四歲的程理清來說,他沒父親了。 十四歲就沒了父親,府里只剩了一個心機深沉的兄長和不懂是非的母親。 端和急的當天就想跑去看看,可她已近十歲,自然不能隨意去外男府上。 大殮之日,按例成服,端和終于見到了程理清。 端和第一次在程理清的面上看到了悲傷與哀痛,雙目哭的紅腫,狠戾似乎在一夜之間換成了脆弱。就連死人一般的程道遠,面上都帶著說不清的痛苦。 本來此事父親不想帶她的,畢竟是白事不吉利,可是她想看看程理清,所以跟來了。 她還記得上次春節(jié)的時候,鄭國公府彩綢紅燈,可如今滿園素色,程理清一身素縞,程小公爺張揚的面上只剩了悲戚。 “你還好嗎?”端和覺得自己問了個廢話。 ※※※※※※※※※※※※※※※※※※※※ 想改書名了,各位小寶貝們有什么想法嗎。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容瑾 30瓶;雪里青 16瓶;柚子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