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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郡主不好當[穿書]在線閱讀 - 祭海

祭海

    楚元皇姓為魏。

    棲木如今成了皇太孫, 自然得改名。說起來棲木本來就是假名, 他原本叫夏棲, 如今就成了魏棲。

    程理清盯著他,發(fā)現(xiàn)他和記憶里的棲木一點兒都合不上, 魏棲笑的像個狐貍,一舉一動也不像當年那個被端和給堵的說不出話來的棲木。

    魏棲看著他眼中的深思,明白他在想什么,上前舉起白瓷茶壺為兩人添了一杯溫?zé)岬牟杷? 隨后看向程理清道:“楚元不比燕楚,小公爺來杯熱茶?”語罷將添了茶水的被子輕輕向程理清的方向推了過來。

    “彼時我一人在燕楚皇城,自己的人不敢冒進,一個人自然不能過于張揚?!蔽簵嬃艘豢跍夭栝_口。

    程理清也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茶不錯, 你倒是會挑人?!?/br>
    “血玉可是楚信寶物, 我此前在楚信長大,自然要拿自己覺得貴重的東西,只怪我當時低估了你們的身份,不想那小姑娘身旁居然有暗衛(wèi)?!蔽簵f完,話語一轉(zhuǎn)道:“不過若非去了郡主的私莊, 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那些人手里?!?/br>
    “那些人?”程理清挑眉。

    魏棲雙唇動了動, 卻沒有發(fā)出聲。

    程理清心里隨著他的唇形讀了出來,衛(wèi)丞相。

    楚元丞相衛(wèi)砥, 也是如今楚元內(nèi)亂最重要的原因。說起來衛(wèi)砥也是奇人, 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更是逼的楚元帝放下面子去抱燕楚的大腿。

    魏棲諷刺一笑,“衛(wèi)砥打著尋皇子的名號,卻想殺了我領(lǐng)個假的回去?!边@事兒還真的要感謝那個毒舌的小姑娘,到底是燕楚的郡主,私莊密不透風(fēng),居然讓他安然度過了最危急的時刻。

    “楚元帝現(xiàn)在心里想的不也是弄死你么。”程理清面上玩味一笑,狹長的鳳眸勾起,透著冷意。比起之前的衛(wèi)砥,到了楚元反而又多了一個敵人。

    "所以才拉你下水啊。"魏棲對程理清勾笑,誰讓他當時抽了自己一鞭呢。

    程理清冷笑,“呵,只要你別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就行?!?/br>
    “自然,一個鄭國公而已?!?/br>
    ......

    胤康十七年三月庚辰,寧江蘇府。

    “和表妹!”是蘇府二公子蘇涉舟,身后還跟著端祀與聞人景。

    端和抱著同學(xué)在院里喂魚,聞言起身看了過去,只是初見蘇涉舟的目光已經(jīng)從仰視變成了平視。

    蘇涉舟看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表妹,靡顏膩理溫文爾雅,一襲青衣勾勒的身形苗條。又想起她剛來寧江時分明還是個孩子,如今卻已經(jīng)像映月湖邊柳樹一樣拔高,兩人站在一起也到了自己胸前。

    蘇涉舟面上含笑,禮貌溫和:“今日寧江府外的陽臨島上有祭海,十分熱鬧,表妹如今身體好點了要去看看嗎?”

    表妹之前惹了風(fēng)寒一直在府上喝藥,這幾天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所以他才想拉著表妹一起去。

    況且出門一事還是表弟提的,自然得帶上表妹。

    聞人景也在一旁附和,“去吧,往年都因為有事被耽擱了,今年不論如何都要去!”

    “我也去,胞妹會去的吧?!倍遂腚h秀的面上含笑,輕聲問道,不過陽臨島的祭海似乎真的可以看看。

    端祀十八了,已經(jīng)看不出一絲年少的痕跡,身體挺拔修長,照例是他鐘愛的玄色錦袍,上繡瑞獸白澤踏云。發(fā)束小冠,面容有七分瑞王的硬朗與三分端章氏的艷麗,加上端祀清雅的氣質(zhì),怎么看都是十分精致溫和的面相。

    只是端祀比以前野了幾分,似乎初來寧江和聞人景打了一架是破了老成的桎梏,瑞京少女口中的優(yōu)雅世子之影全沒了蹤跡,分明就是個白切黑。

    兄長每日從景行書院下學(xué)后都會跟著聞人景摸魚。不過聞人景還是打不過端祀,依舊在被兄長的打壓的日子里茁壯成長,時不時的還會被拉去當壯丁。

    “去吧?!倍撕洼p輕放下同學(xué),摸了摸它的毛,前幾日自己感冒了同學(xué)一直是丫鬟照顧著,今天到她手里一看才發(fā)現(xiàn)同學(xué)似乎沒什么胃口,看著也十分懶散。

    “找個懂貓的看看,同學(xué)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端和心疼同學(xué),這貓兒自小就在她身邊,如今也快十年了。

    身后的小丫鬟應(yīng)了一聲,端和這才與幾人一同出去,同行的還有幾個蘇府的小姐。

    寧江府的祭?;顒幼钪饕窃趯幗龊?诘年柵R島,聽聞是燕楚的最東端,太陽最早升起的地方,故名陽臨。

    寧江府位于燕楚東南方,寧江又是燕楚第一大江,一路向東而去就是東海,??谕庥捎诤哟脖冉敌?,又有海水的頂托作用,故而泥沙在出??诙逊e形成平原,又在江中形成河口沙洲。

    陽臨島就是典型的沙州,四面環(huán)海,所以一行人需要渡江而過。

    不過索性祭海早已成了民俗活動,去陽臨島的??谂远嗟氖莵硗扇?。

    陽臨島的祭?;顒幽昴甓加校磕耆露?,寧江湖面薄冰消去,百魚游至淺海地區(qū),是下海捕魚的好日子,也是漁民開始一年勞作的儀式。

    上了渡船,有一同去陽臨看祭海的寧江姑娘見她問道:“是章姑娘啊,好些日子沒見了?!?/br>
    章姑娘剛來的時候,她們都很好奇瑞京來的小姐是什么樣的,當時還怕是什么刁蠻任性的千金,后來見到了,倒是瞧著十分親切。

    “是啊,惹了寒在屋里喝苦藥?!倍撕兔嫔铣羁啵瑢δ枪媚锏箍嗨?。燕楚的藥都好苦啊,現(xiàn)在想來都還是林秋娘的藥最好喝。

    端和在寧江府化名章禾,沒了瑞京的條條框框與嚴厲的教娘,所以時常會與寧江女子結(jié)伴游玩,久而久之,蘇府附近的姑娘都能和她說上幾句話,偶爾遇到的公子也問幾句好。

    總之比之瑞京暗含權(quán)勢的謹言慎行,寧江府要自在的多。

    甚至因為在寧江的安逸,這幾年一直沒怎么動過腦子,端和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腦子變的十分不靈活。

    生銹了。

    那姑娘聞言捂嘴偷笑,白皙的面上因此而惹上紅暈,嬌笑道:“章姑娘來寧江四年,年年惹風(fēng)寒喝苦藥,怎么不想著回瑞京避避寒?”寧江的冬日,寒意犀利透骨,雖說比不上瑞京直白的寒意,可論起傷人一點也不比瑞京差。

    “寧江人美風(fēng)景美,舍不得回去?!倍撕妥焐险f的痛快,心中腹誹并不是,她與兄長每年回去一次都有媒人上門,居然連他們的馬車什么時候到瑞京知道的一清二楚。

    端和心里想著就看了一眼端祀,不說她,怕是兄長也不想回去。畢竟比起郡主,明顯世子更討人喜歡不是。

    端祀接受到了胞妹看向自己的視線,也想起了自己那點兒破事,也對那姑娘來了一句,“是啊,寧江可比瑞京好多了?!睂幗钦娴暮茫鸫a今上不會只逮著自己不放了。

    事兒都讓影察司做了,要錦衣衛(wèi)和東廠干嘛。

    到陽臨的距離并不遠,幾人不過來回說了幾句,就已經(jīng)到了。

    端和下了船踩上結(jié)實的土地,心里的飄忽才定了下來。

    “今年看著比往年人還多些?!甭勅司跋铝舜炝松鞈醒?,??谒疁\,不能走大船,所以只能去渡人的小船,他現(xiàn)在膝蓋縮的酸疼。

    而且他可畏水,適才一路都盯著船艙,連頭都不敢轉(zhuǎn)。

    蘇涉舟點了點頭,看了一下往來行人,陽臨島的人是褐色麻衣,游人是彩衣十分好辨認,點了點頭,“是啊,往年可沒有這么多人?!?/br>
    聞人景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端祀和端和,開口道:“看來是知道祀兄與和meimei要來,沾喜氣的。”

    “多嘴?!敝皇锹勅司暗脑拕傉f完,就被端祀一巴掌給拍的一個趔趄。

    陽臨島民風(fēng)樸素,當?shù)厝舜蠖际撬厣律?,唯有來此游玩的公子小姐們身著彩衣?/br>
    只是今日有些特殊,島上掛滿了彩旗,旗上是海浪圖紋,海風(fēng)攜著特有的腥咸輕撫島嶼。還有小商販們擺好的攤位,自路口排開,漁人的房前掛著風(fēng)干的小魚,海邊有祭壇與排列整齊打算出海的漁船。

    島上人敲鑼打鼓,燃放鞭炮,面海祭祀,場面十分隆重。有人跳著當?shù)氐奈璧?,肢體語言夸張,并沒有舞蹈的柔美,似乎是在講述先祖來到陽臨島的艱險與感謝海洋賜予他們的食物。

    只是端和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十分怪異,因為陽臨島的人拜完對海祭拜完海神后,居然又拜了一個并不怎么起眼但香火卻極為旺盛的小廟。

    端和看了一下,稱童子娘娘廟。

    聞人景擠眉弄眼地上前,帶著幾人擠進了人群中。

    端和看了一眼那被人供在中間的小像,仔細環(huán)視了一圈,當即,就想跑......

    這不是她嗎,艸!??!

    端和心里剛爆出一個粗口自己就驚了,雖然知道其實是好事,怎么她自己不好意思到開始罵臟了呢。

    祭祀的是陽臨島土著,陽臨島民風(fēng)樸素,這里的建筑也算不上什么好,海神都沒有廟,自己居然就有廟了。端和捂臉,她真的不知道陽臨島居然也有童子娘娘廟,實在過于尷尬。

    陽臨島的土豆在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中旬播種,翌年二到三月收獲,也就是說陽臨島的土豆收完之后就是祭海,怪不得祭海之后要拜她。

    跪地的陽臨的青壯年,跪地叩首,有一人跪直了身體長吟,“童子娘娘受仙人點撥下凡,為我等尋來高產(chǎn)的糧食,佑我陽臨子民安然度過冬日,請接受我等最崇高的敬意,海神也會為童子娘娘送去福音?!?/br>
    這話說的,端和似乎看到了愛對著自己說,神會為您獻上福音的布倫特。

    跪直了身體的人吟完叩首,跟在他身后的青壯年也隨他一同跪地。

    端和臉上一紅,她一向覺得自己沒皮沒臉,可是這里的人拜的委實虔誠,端和覺得自己臉上開始發(fā)熱,整個人居然起了一種捂臉逃走的想法。

    端和垂首捂臉當場就像遁走。

    端祀唇角勾笑,一把將人拉住,“看著吧,祭完童子娘娘后還有集體捕魚的?!?/br>
    你也叫童子娘娘!端和當即瞪了一眼端祀,果然是故意的,什么來看祭海,分明就是故意鬧她玩的!

    端祀挑眉不說話,只是端和還是在那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笑意,倒是一向話多的聞人景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身后還有游人驚嘆的聲音,“早就聽聞陽臨島祭海最特別的就是祭童子娘娘了,如今看來倒是流言可信。”

    “是啊,聽聞今年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br>
    "那可不,以往每年冬日都要靠漁人出海捕魚,海上兇險??扇缃穸湛恐弋a(chǎn)作物就能等到百魚洄游,應(yīng)季捕魚。"

    “......”

    端和聽得臉更紅了,只能一手捂住額頭蹙眉,她現(xiàn)在只想溜,當面被一堆人當神仙似的夸,特別是身旁還有一堆人對著自己兒時的小像跪拜,這感覺過于沉重,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倒是一向溫和的蘇涉舟開口了,語氣溫和,“禾meimei是不想看了?”

    他知道表妹就是郡主本人,也知道這里有拜童子娘娘的活動,只是此事是世子策劃,他只能來打圓場。

    畢竟人是他先邀的。

    蘇府二房嫡女蘇嘉月上前,聲音軟糯,一手拉住了端和捂臉的胳膊,“禾表妹是瑞京人,自然見過郡主,表妹看這廟里小像與郡主幾分神似?”

    端和才捂著臉向后遁,就被自己的表姐拉住問話,也沒聽清問題是什么,只能胡亂的應(yīng)一句,“?。俊?/br>
    蘇嘉月看著迷糊的表妹無奈,以往不是這樣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怎么耳朵都紅了呢?”

    “沒,沒什么,我們回去吧。”端和趕緊捂住發(fā)紅的耳朵回了一句,算是直接回答了蘇涉舟和蘇嘉月兩個人的問題。

    “真的要回去嗎?”一旁當鵪鶉的聞人景終于開口了,只是一向沒皮沒臉不懂什么叫難為情面上居然帶了幾分不好意思。

    來時的一堆人突然齊齊看向了端和,端祀也將目光自陽臨人祭祀的小廟前移開,看著自己的胞妹,順便給了端和一個自己看的表情。

    端和側(cè)目,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小廟,頓時眼神清明,目標堅定,抬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自己回去?!?/br>
    不行,她遭不住這場景,要了命簡直,讓她在這里看一堆拜自己的小像?她沒這惡趣味。

    只是端和才走出兩步,端祀一個跨步就追上了她,道:“結(jié)束了?!?/br>
    陽臨島上人吹奏的鼓樂在端祀聲落的一瞬停息,四方歸于沉寂,隨之而來的還有童子娘娘廟前跪拜眾人的起身。

    端和的腳步頓了下來。

    “表妹適才突然想離開那里不舒服嗎?”蘇嘉月上前,見表妹面上依舊泛紅,不由緊張道。

    “沒什么,我們繼續(xù)看吧?!倍撕兔嫔霞t色迅速褪下,像陽臨島上打在沙灘的潮水,留下沙土打濕的痕跡,然后舒緩的退了下去。

    “表妹還沒有回表姐的問題呢,這廟里小像與瑞京的郡主幾分相似?”

    “七分?!笔嵌遂氲穆曇?。

    蘇嘉月當即移開目光,看向自己的章肆表弟,“表弟見過郡主?”

    端祀抬步,唇上含笑,雋秀的面上儒雅隨和,“見過的?!?/br>
    另幾個小姐聽這話也將目光移向了端祀,齊齊開口道:“那郡主表妹長的如何?”

    一行人向著漁人的漁船上走去,聞人景跟在端和身旁,蘇涉舟走在最后面。

    端祀語氣都不帶停頓,雙目澄澈,說的跟真的一樣,“郡主雙瞳剪水,唇紅齒白,可是瑞京不少公子心中佳人?!?/br>
    天,聽完島上人夸她還要聽端祀夸她,端和心下犯愁,不敢再用手捂臉,只能底下頭去,快步越過端祀一行人走在最前面。

    “我看禾meimei倒是和廟里的小像有幾分相似。”有人看了一眼廟里小像,又看了一眼從自己面前略過的表妹,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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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終于可以改字體了,宋體看的我極為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