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_分節(jié)閱讀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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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朝暮出身世家,語調(diào)溫雅,聲如弦歌般泠泠淙淙,身旁那人聽他出聲,身子一震抬頭定定瞧來。殷朝暮卻是不覺,只聽得身后腳步聲響,轉(zhuǎn)頭含笑沉吟道:“就換做……嗯,朝暮兩重天,可好?” “朝暮……么?自然好?!蹦_步聲住,疏疏朗朗嗓音如穿云之月,殷朝暮眼中笑意漸漸隱去,干干地陳述:“顧疏,你怎么在這?” 這是他回校后第一次遇見顧疏。 他萬萬沒有想到,軍訓(xùn)后與畢生最大的仇敵見面,竟然來得這么快,又是在這種情境之下。本以為兩人年級不同,還不在一個系,很難碰面。 雖說軍訓(xùn)時那間醫(yī)務(wù)室里的尷尬令他心底無端端多了一絲奇異的感受,但總體來說,看見這人,還是很敗興。 顧疏不答,目光落在殷朝暮手中展開的畫紙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文藝部招新,我來瞧瞧。”又伸出一指輕點(diǎn)殷朝暮懷中所抱畫卷,眼中黑白分明,“你腳下所立,是我的地方,你懷中所抱,是我的畫紙,你說我為什么在這里。倒是殷學(xué)弟文采斐然,也是來面試的么?!?/br> 殷朝暮心中原本對這畫這詞驚艷不已,正待翻看其他畫紙,此時得知是顧疏作品,當(dāng)下便失了興致,懶懶把畫卷往顧疏懷中一塞,隨口敷衍了一句:“怎么是顧大才子的地,國家明文條令規(guī)定,土地國有……” 他這里慢騰騰沒精神地背書,顧疏也不插話,一雙眼只若有所思看住他臉,殷朝暮被他看得生厭,一時間往日舊恨俱都翻滾上心頭,正要諷刺幾句,走廊盡頭那扇門又吱呀一聲打開,探出半張嬉笑的臉來,“顧副會,這么大架子,可算把您老盼來了,快快快,也給我們這新一批入選的小同志們點(diǎn)評幾句有水準(zhǔn)有格調(diào)的!” 殷朝暮回頭去看,那人一怔,卻是之前的韓之安。他見到殷朝暮與顧疏相對而立的詭異場面,挑高了一邊兒眉毛道:“還沒走啊……這倒巧了,我們顧大才子開學(xué)伊始竟連番偶遇佳人,嘿嘿。朱熹酸儒的話怎么說來著?嗯,風(fēng)月無邊,就是風(fēng)月無邊啊~” 朱老爺子這話原是指風(fēng)景無限,他此時胡亂引用一番,眉宇間又是nongnong的嘲諷,“偶遇”兩個字被咬的極重。殷朝暮何嘗聽不出言下之意,心中更是煩亂,也不去管這兩人各自懷的什么鬼胎,拎了傘沖屋里喊一聲:“小維,你選上了么?我有些餓。” 這樣當(dāng)眾高呼本不是他殷公子作風(fēng),然而此刻陸維那無微不至、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目光卻令他分外想念,也不顧對頭在場便將陸維從里面喊出來。陸維蹬蹬蹬跑出來,瞧見三人鼎足而立的姿勢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雖暈暈乎乎,但心中到底更顧著殷朝暮些,也不管剛上任的兩位頂頭上司神情詭異,一手接過傘一手去握殷朝暮的手,驚得一跳。 “呀,這么涼?怎么搞的,什么都別說了先回宿舍?!?/br> 殷朝暮眼瞧住他裝可憐,“陸維,我餓了……” “那也先回宿舍,飯我給你去打。部長、副會,我先送殷少回去啊,他身子懼寒,受不得涼。” 韓之安還沒說什么,顧疏清冷目光在兩人交握雙手上轉(zhuǎn)了一圈,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陸維便擁著殷朝暮回去了。路上殷朝暮問,“你叫顧疏‘副會’?” 陸維語調(diào)大大咧咧,帶著新奇地回道,“我也是今天才聽部長介紹時才知道,原來顧學(xué)長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副會’!” “傳說中……夸張了?!?/br> 陸維對顧疏有種盲目的崇拜,若不是還圈著殷朝暮的肩,立時便要跳起來同他理論,“怎么夸張?那還是說小了呢,顧學(xué)長,呃,現(xiàn)在該叫副會了,聽說副會的畫去年就得了全國什么什么獎的第三名,今年還要參加呢,不用說,板兒上釘釘?shù)牡谝弧?/br> 接下來就是一長串兒的大加贊揚(yáng),聽得殷朝暮頻頻側(cè)目,不過說起畫,他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上一世他和顧疏交惡的關(guān)鍵轉(zhuǎn)折就在那一本子肖像畫上,卻不知這一世的自己不再張揚(yáng)后,還會不會導(dǎo)致歷史重演…… 殷朝暮突然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張素描,可不正是一副人物肖像么。曾經(jīng)顧疏這個窮苦孩子心高氣傲的,好端端突然私底下畫自己,還一畫畫了一本子,殷朝暮就沒想明白算什么事兒。這一輩子按說自己對顧疏露出的隱隱敵意他應(yīng)該察覺得到,要畫中人真是自己…… 那又是為了什么? 一個人好莫名其妙畫一個不相熟的學(xué)弟,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如果要找個相貌還過得去的模特,顧小人的密友韓之安就完全能夠勝任,何況,顧疏真有這想法也可以直接跟他商量,沒必要私底下擅自作畫。 還是說,有什么其他的,自己一時想不到的原因? 殷朝暮垂了眼簾,他上一輩子至死也沒弄明白,這一次卻不想再這么糊涂下去。 “擦,那不是王冬晨么?”旁邊的陸維突然暗暗咒罵了一聲,兩手搓了搓,摟著殷朝暮脖子快走兩步,“死小子還有臉來,殷少等著,哥給你報(bào)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