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叫人取笑了吧
楊曉曉心里立刻明白,在沈星云心中,這個越哥跟他的關系,顯然要比跟她要親近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也沒怎么表現出來,爬上車斗朝前面指了指道:“我包的地就在前面河對面,從那塊抽水近些?!?/br> 發(fā)動機被柴油帶動,轟隆隆炸響起來,楊曉曉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學著沈星云的樣子,扶著邊上的欄桿保持平衡。 顛簸了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到目的地了。 越哥從前面跳下來,看了一眼楊曉曉包的地。 “你這不錯呀,年紀小小的就這么有能耐,這地里種的都是些啥啊?” 鑒于沈星云對他的態(tài)度,楊曉曉也沒敢再怠慢越哥,就老實回答道:“就是些西紅柿土豆和胡蘿卜之類的,準備到時候收了拿到鎮(zhèn)上去賣?!?/br> 越哥回頭看她一眼,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笑了笑。 三個人在田邊確定了具體位置,就把抽水機從三輪車上抬了下來,然后接好水管就轟隆隆的開始抽水了。 沈星云并沒有呆多久,把抽水機架好后,跟越哥說了幾句什么就先走了。留下楊曉曉和越哥兩個人站在田邊,氣氛略有些尷尬。 越哥站在樹蔭底下,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半邊身子歪著靠在樹干上。已經到了秋末時節(jié),他外面套著件夾克,底下的休閑褲看起來也蠻新的,可見和沈星云并不是一路人。 兩人站的好一會兒,越哥突然轉過頭來看了看楊曉曉問:“你和星云是啥關系???” 楊曉曉愣了下,然后有些謹慎地回答:“我們是鄰居啊?!?/br> 越哥卻笑了,還是那種深諳世事的老練笑容。 “我看不像啊,這小子這么些年就跟我借了一樣東西,還是幫你借的?!?/br> 聽到這話,楊曉曉心里不由一動,但還是假裝不在意地反問:“那你跟他又是啥關系???為啥他要向你借東西?” 越哥聽了一笑,從口袋里掏出根煙來點上:“這問題你可問對了,我跟沈星云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一起玩了,你說我跟他是啥關系?而且這么些年,這前前后后幾個村子里,能跟他說上話的也就我一個人?!?/br> 說到這,他瞇著眼睛吐了一口煙圈,看著楊曉曉問:“他家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咋會找他借東西呢?” 說道最后一句時,他目光變得有些犀利,盯著楊曉曉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也就是這一剎那,楊曉曉突然想起,這個有著犀利眼神的男人,原來是沈星云的表哥林越。 只是林越從初中畢業(yè)就去當兵了,一年前才回到蓮花鄉(xiāng)。平時又跟沈星云不怎么來往,所以才沒在前身的記憶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楊曉曉早就看出這人不簡單,這才發(fā)現原來跟她前世竟是同行。于是把目光移開了,看著田里不斷蔓延的河水說:“我就是隨便找他問問,沒有特意要跟他借的?!?/br> 越哥聽了一點頭,把多余的煙灰彈掉,也看著田里說:“這水看了還要抽一會兒,你先去忙吧,我在這里幫你看著,等水抽好了我就走人了?!?/br> 楊曉曉沒想到他倒是挺體貼的,又剛剛得知了他的身份,于是笑著道:“那怎么好意思,還是我跟你一起在這等吧。” 越哥抬頭看著她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沒啥不好意思的,下次看到我的時候別板著臉就行了?!?/br> 這話說的楊曉曉臉上微微一熱。 矯情吧?叫人笑話了吧!你當別人看不出你的冷臉,別人只是不放在心上罷了。 雙方把話一說開,氣氛一個子好多了,楊曉曉也不個小心眼的人,況且人家林越也沒得罪她什么,于是考慮了下道:“那這樣吧,我去鋪子里給你拿些喝的過來,這天氣雖然不熱,但是人在這兒站久了也口渴?!?/br> 這次林越果然沒再客氣,干脆地點了點頭。 楊曉曉回到鋪子里找了兩只搪瓷缸子,各裝了一缸子剛磨好的玉米汁。一缸子給林越,一缸子則打算送到前面去給沈星云。 到前面修車鋪子時,大興正在外面捯飭一輛自行車??吹綏顣詴赃^來,連忙熟絡的問她:“你咋來了?水抽完了嗎?” 楊曉曉笑了笑:“沒呢,越哥在幫忙看著,狗子在嗎?” 大興朝屋里一指:“在呢,剛進去拿東西了?!?/br> 楊曉曉抱著缸子走進去,進門就看到沈星云正蹲在屋角翻找著什么。 這屋里放著各式各樣修車的工具,大大小小的擺的滿地都是,又因為常年沒有清理,充斥這一股nongnong的機油味兒,跟沈星云平時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楊曉曉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露出笑臉用輕快的語調朝他道:“星云哥哥,我給你送了玉米汁來了,你要不要歇歇嘗幾口?” 沈星云詫異的回頭看向她,然后才慢慢站起來朝屋子里看了一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手的機油。 楊曉曉知道他是在找地方放,也不著急,就站在門口慢慢的等著。 最后沈星云大約確實找不到地方了,就走過去在堆著一堆零件的桌子上扒了一塊角出來:“先放這兒吧,一會兒我喝了拿過去還你?!?/br> 看他毫不猶豫地留下了自己的玉米汁,楊曉曉笑得更燦爛了。 “你慢慢喝,不著急的,這缸子我們家多的是?!?/br> 楊曉曉一邊說一邊看著沈星云。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的,里面就像有兩團小火苗在燃燒一樣,熱烈地炙烤著沈星云的心臟。 沈星云被她看得有些倉惶地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點了點腦袋。 楊曉曉詫異了下。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才沈星云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故意躲開了她的目光吧。想到這,她又滿意地挑了挑嘴角,沒有再撩撥他,只輕快地朝沈星云道了別,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而站在屋里的沈星云在她走了好一會兒后心還是怦怦直跳。直到抬頭看楊曉曉走得徹底看不見后,才拿起肥皂到屋外的水龍頭下仔細洗手。 長年累月的修車工作讓他的指甲縫里和手掌的紋路上都浸滿了漆黑的機油,無論怎么洗都洗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