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就是對于思念最好的宣泄。

    海噠緊緊抱著楚虞，過于激動的窒息感讓他有些暈乎乎的，恨不得把她按進身體里變成自己的一根肋骨。

    “我錯了嗎，我當時就不該放你走......楚虞，我一直在找你......”

    “你先進來。”楚虞忍住心中的顫抖，保持冷靜，讓海噠先進來。海噠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變成了珍欣這個人格。

    海噠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不是表露心情的時候。

    楚虞把他拉了進來，皺著眉頭捂了一下傷口。

    “你還好吧？”海噠才想起楚虞身上有傷，不禁有些懊惱，他伸手扶著楚虞，“讓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往后推了推，楚虞和他之間隔出了距離?！澳阆炔灰@樣子?！彼吹胶}，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海噠頓時心里涼了半截，她躲得太明顯了。

    “你來做什么？我現(xiàn)在要離開了?！背菘戳丝赐饷?，海噠說：“我是來找你的。這里的人都有問題。我是來先接你走的?！?/br>
    他以為楚虞會說些帶刺的話來嘲諷他，或者對著他大發(fā)雷霆，誰知楚虞只是淡淡地說：“看來你也是潛入進來的。先逃出去吧?！?/br>
    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心尖。海噠點頭。

    兩人跑出了取藥室，走了樓梯。

    在外面的鄒亦涵和李銘紳正在院子里等著準備接應海噠時，李銘紳忽然看向了大門方向。

    “怎么了？”鄒亦涵問。李銘紳拉著她往里跑，“我聽見有別人進來了，看來他們叫的外援來了?！?/br>
    兩人不敢逗留，直接就近跑進了門診樓。

    “你們到底為什么非要來這里？”鄒亦涵邊跑邊不解地問。李銘紳手中拿著槍，把子彈上膛?！拔液秃}昨兒在這里看到了一個外國佬，我看著眼熟，就讓人查了查。你猜怎么著，我果然見過他，他是以前這兒的獄警，我和海噠以前做實踐的時候都見過他。因為是個外國佬，我印象深刻?！?/br>
    鄒亦涵立刻清楚了，“你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在這里為黑勢力賣命？他是叛徒嗎？”

    兩人進了一間雜物室，李銘紳從里面把門反鎖。

    「喂，張隊，跟你們一起過來吧......對，海噠已經(jīng)找到嫌疑人了，現(xiàn)在我們被包圍了......」李銘紳透過這一層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cao場上的確有人一批穿黑衣服的人進來了。

    「好，張隊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咱們的人開船，把船夫他們轉(zhuǎn)移出去吧?！?/br>
    「好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了。」

    張旖旎掛掉電話，催促道：“二蚊快點，咱們到了島上別忘了穿裝備，一定要保證咱們的人安全?！?/br>
    一旁的毛豆語氣有些悻悻的，“你才跟我們匯合多長時間啊，就這么著急?！睆堨届徊唤行鈵溃骸叭嗣P(guān)天你還想著休息？等把人救出來了你把審問報告給我寫一下?！?/br>
    “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你連夜從帝都回來，也沒休息?！泵惯f給張旖旎了一杯咖啡。

    “呵?！睆堨届焕湫σ宦暎斑@可是去救鄒亦涵啊，你還這么怠慢?！彼恼Z氣有股子酸酸的味道。

    毛豆“哎呀”了一聲，有些被誤解的情緒?！皬堦牥?，我是不想讓你對她太刻薄落下話柄，將來她回到她所屬的警局可定會念你的啊。而且萬一她將來晉升了，比你官大，咱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張旖旎剜了他一眼，接過咖啡抿了一口?！澳氵@個臭小子，算你還有良心，平常沒白對你好?！?/br>
    毛豆湊近她問：“那上次我跟你提議的事，你考慮好了沒?。俊?/br>
    “?。俊睆堨届缓攘艘豢诳Х?，她跟毛豆說過一次她喜歡雙倍牛奶，他竟然一直都記得。

    “就是上次咱們約會，被打斷了，我提議下次咱們?nèi)タ措娪?，看你最喜歡的那個系列......”毛豆把電影票掏出來在張旖旎面前晃了晃，“單位發(fā)的電影票，我還留著最后兩張，等你一句話呢......”

    “哎————你————”正欲回答他，張旖旎的手機響了。

    「喂，梁局?！?/br>
    「小張，你注意看看小洲有沒有上銅門島......」梁輝澤非常緊張。

    「什么？您不是去找他談了嗎？」

    「他跑了————現(xiàn)在下落不明，我命人去查了監(jiān)控，他過了銅門島的服務區(qū)......」梁輝澤好像很著急。

    「知道了，我們先去救海子他們，等結(jié)束了我就會去搜索李老師。梁局先別著急。」

    張旖旎掛了電話之后，讓開車的二蚊停車，她們一起和等在橋上的人穿上了迷彩。

    “我說張隊......”毛豆邊穿馬甲邊偷瞄她。張旖旎把短發(fā)撥弄了上去，“事情結(jié)束之后，你先給我交報告，然后咱倆再去看電影。”她瞪著毛豆，“好好工作，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是?。?！”毛豆興高采烈地和她敬了個禮。

    在他轉(zhuǎn)身時，張旖旎忍不住嘴角一揚。

    「轟隆」一聲巨響，老孔和歐故被人拉了上來。

    “我們看過了，電閘被人惡意損壞了，暫時是修不好了?！?/br>
    一個馬仔說。

    老孔說：“這都是有預謀的。咱們的人都來了嗎？”

    “都來了?！?/br>
    “那就行。聽我說，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陳藿，把精神病和醫(yī)生全集中在院子里，你們挨個搜查，找到了就殺，什么也別問——————哎————歐故你去哪兒——————”

    歐故瘋狂地往樓上跑，等他跑到樓上時，打開門，只有一個受了重傷昏厥過去的馬仔，楚虞不見了。

    “你確定躲這里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嗎？”楚虞站在海噠身后問。

    海噠關(guān)上了更衣室的門。“我不確定。但我能保證的是，這里是二樓，被發(fā)現(xiàn)了有助于我們逃走?！?/br>
    兩人此時跑到了一旁的另一座住院樓里躲著。

    楚虞稍微放松了一下緊繃著的神經(jīng)，坐在地上休息。

    海噠坐在她身邊問：“你的傷......”

    “海噠，把那個襯衣和圓領(lǐng)衛(wèi)衣遞給我，還有牛仔短褲和棒球帽?！背菀膊还苓@里是誰的衣服，反正她現(xiàn)在要換下這一身病號服。海噠把衣服遞給她，看著她換下病號服，他自覺地背過了身。

    楚虞邊穿衣服邊看著他紅紅的耳尖，覺得好笑?！昂}，你到底為什么來了？”

    “我擔心你?！焙}聽聲音覺得楚虞應該把衣服穿好了。

    “你知道嗎，有些感情可能是你不甘心，是得不到的執(zhí)念罷了。你如果心里有些什么想法，我盡可以滿足你，然后你放我走吧，咱們再也不見。你也放下執(zhí)念吧。”

    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你說什么啊？”

    楚虞湊上去輕吻一下他的唇，海噠下意思地閉了一下眼。

    再次睜開他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覺得我這么費盡周折，冒著危險來找你就是因為我得不到你？”海噠質(zhì)問。楚虞帶著嘲諷一笑，“不然嘞？”

    竟然沒有轉(zhuǎn)換人格。

    海噠看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問：“你為什么沒變別的人格？不喜歡我了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覺得心中的焦灼讓他生不如死。

    楚虞聳聳肩，“是哦，沒有變?？赡苷娴牟幌矚g你了吧?！?/br>
    一下按住她的肩，海噠有些崩潰地問：“那你說什么？你為什么要說這種作踐自己的話？！”楚虞的眼眶一熱，而后別開了眼?！胺凑@種事我經(jīng)歷了很多次，我也不要立什么圣潔烈女的牌坊......”她的腦海中，盡是痛苦的畫面。

    海噠放開了她，“我是帶你走的，不是來找你做這些的?！?/br>
    “那你為什么要帶我走？”楚虞問。

    “因為我喜歡你?！焙}根本沒過腦子就回答了她。

    cao。太蠢了。真的是太蠢了。

    蠢到他想咬舌自盡。

    捂住半張臉，海噠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我，我是說我覺得你很可憐，還有人又很不錯……但我絕不是同情你啊，是，是覺得……”

    “不要再說了?！背菸嬷⑼吹膫冢笸肆送?。“我也喜歡過你。非常喜歡。可是現(xiàn)在不喜歡了?！彼钢缸约旱男目?，“這里一直有一個人，從沒離開?！?/br>
    海噠慌亂的思緒平復了下來?！澳氵€是喜歡李瀧嗎？”

    楚虞疑惑地看著他，“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的還有很多，只是沒告訴我？”

    別過臉不看她，海噠撓撓頭?！澳氵€記不記得你和我對峙，讓我表明了身份的那天？你問我到底知道多少，接近你是不是帶著目的。其實我想告訴你，我是帶著目的，而且我很久之前……就認識你了?！?/br>
    這句話無疑讓楚虞害怕地往后退了退，這個人太可怕了，從他接近自己到被自己識破身份，他的每句話都在刷新著她對于人與人之間情感的認知。

    楚虞顫抖著問：“就是說你……本來對我就是有所企圖？”

    這話讓海噠一愣。他轉(zhuǎn)頭看向楚虞，“對。我對你的企圖還帶著私心。我從來都不想做你路途上的伙伴，也不想聽你叫我哥哥……”

    “求求你別說了……”楚虞快哭了。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景。海噠沉默了。

    果然啊……自己沖動的感情嚇壞了她。他懊惱地低下頭，心中滿是后悔和挫敗。他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這么沖動了。

    “對不起啊，楚虞。你別怕我，我什么都不會對你做，我們脫險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br>
    楚虞此時覺得她寧愿讓海噠來強jian她，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狗血但至少沒這么復雜。也不用這么棘手，讓她不知道以何面目面對他。

    兩人沉默了許久。

    海噠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快沒電了。

    這時外面?zhèn)鞒隽穗s亂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

    海噠和楚虞對視一眼，有些慌張。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為什么院長突然讓大家都去外面集合啊，有沒有什么事......”小護士抱怨道。

    “別說了......你不知道吧，咱們這里好像有病人逃走了。”另一個護士說。

    幾個護士進了更衣室。

    海噠緊緊攬住楚虞的身體，兩人躲在更衣柜里屏息。

    “哎，你們誰見我的短褲了？”一個護士問。

    “我去，我的衛(wèi)衣也不見了啊......”

    兩人心跳加速，楚虞緊緊抓住海噠的衣服。

    忽然她想起來當時，也是這么小的儲物柜，李瀧把她拉了進去，然后兩人被抓住......

    忽然腦中閃過李瀧躺在地上，抱著頭挨打，她哭著解釋他并不是強jian她，可是沒有人相信，也沒有人聽她的話。抓住海噠的雙手有些顫抖，海噠發(fā)覺出了她的異樣，他收緊手臂摟緊了她，安撫著她。

    “要不去衣柜里看看吧，我的外套也不見了......”透過衣柜的門縫，海噠看到了人影壓了過來。

    他強制自己保持冷靜，想著對策。

    “里面的別吵了，快出去，院長要點名了——————”

    外面有人催促道。

    “算了算了回來再找吧......”護士離開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衣室的門關(guān)上了。

    海噠瞬間覺得精神虛脫。

    “她們......走了嗎？”楚虞用氣聲問海噠。

    “走了?！焙}微微開了門縫，這里的確沒人了?！俺?，沒事吧？”他關(guān)切地問。楚虞搖搖頭，可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有事。

    撫上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暗降自趺戳?？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看著海噠關(guān)切的樣子，楚虞忍住相信他，想依靠他的欲望?！皼]什么，你到底只是個看戲的局外人，對你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海噠一陣沉默。把手緩緩放開。

    醫(yī)院外面的cao場上，病人和醫(yī)生護士全部集合起來了。

    陳藿站在上面拿著喇叭廣播：“因為咱們這里跑了一個病人，所以需要在整個醫(yī)院排查......”

    精神病人們都似懂非懂，有的在撓癢有的在曬太陽。李銘紳和鄒亦涵穿著病號服混在病人里跟著撓撓癢，做做怪異動作。

    “喂，李銘紳，咱們這樣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不了......”李銘紳跳著大神，“俗話不是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怎么沒見過你們?。俊边@時一個精神病留意到了兩個人。他舉手報告，“報告，有危險——————”

    李銘紳和鄒亦涵一下緊張起來，把手放在了腰上。

    “你一天遇見八百次危險了，閉嘴?。　币慌葬t(yī)生罵道。

    根本沒人搭理他。

    李銘紳和鄒亦涵對視一眼。鄒亦涵問：“張旖旎他們到底什么時候來？”

    “已經(jīng)來了吧......”李銘紳說?！爸皇乾F(xiàn)在我不能聯(lián)系海噠，不知道他那邊什么情況，有沒有被抓住......”

    歐故這邊已經(jīng)派人開始排查醫(yī)院的每一個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