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吹雨把搭在胳膊上的牛仔外套遞給李易，慢慢挽起襯衫袖子，看著他說：“我不動手他怎么知道自個兒的嘴有多欠呢?！?/br>
    上回就想揍這傻逼了，可惜不是時候。

    這回是這傻逼自己往槍口上撞的。

    方灝是個聰明人，知道得罪段吹雨是件得不償失的事，他忙擋在戴孟成面前，沉聲道：“之前在廁所抽煙那事兒，我表弟他受了處分，回家又挨了一頓批，心里對你有氣，他脾氣急，說話不過腦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br>
    段吹雨懶懶地抬起眼皮，反問道：“他憑什么對我有氣？是我逼著他在主任跟前抽煙了？”

    林佳棋在一旁幫腔，擠兌道：“說話不過腦子？我看是連腦子都沒有吧?！?/br>
    戴孟成氣得臉都綠了，罵道：“你丫找抽呢？！你丫不是8班班長嗎？不是特牛逼嗎？這幾次考試還不是一直被我哥壓在后頭？”

    “戴孟成！”方灝吼了一聲，“你丫腦子有病？給我閉嘴！”

    “哥……”

    “我讓你閉嘴?！狈綖谥槨?/br>
    戴孟成不吭聲了。

    方灝深吸一口氣，看向段吹雨：“不好意思，今兒這事是我們不對——”

    林佳棋冷笑一聲，雙臂抱胸轉(zhuǎn)過了身。

    “段吹雨?！绷旨哑搴傲寺暎白吡??！?/br>
    段吹雨聞聲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李易，李易眨著眼睛小聲道：“算了算了，別跟他們浪費時間了，我都快餓死了。”

    這場爭執(zhí)最終沒鬧得起來。

    進包間后，林佳棋脫下外套狠狠往椅子上一甩，本性畢露：“他奶奶的氣死我了！”

    林佳棋是個學習至上的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在學習上被人壓在后頭，戴孟成好死不死拿這件事揭她臉皮。

    李易樂得扶著椅子直笑：“剛那么淡定的是誰?。扛仪槭窃谘b酷。”

    林佳棋斜他一眼：“我這不是怕要是真打起來影響不好嗎，萬一傳到學校老師耳朵里了，你們現(xiàn)在高三誒，想帶個處分一起畢業(yè)??？”

    宋穎給她倒了杯水：“消消氣?！?/br>
    林佳棋拿起杯子灌了口水。

    服務員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上菜，林佳棋在這頭灌著涼水生悶氣，抬眼看到段吹雨在那頭拿著手機拍照。

    沒事兒人似的。

    段吹雨對著紋理分明的肥?！斑沁恰迸牧藥讖堈?，給任衍發(fā)了過去。

    口欠：怎么樣？漂亮吧？誘人吧？后悔沒來了吧？

    段吹雨不是個喜歡拍照發(fā)朋友圈的人，林佳棋正納悶呢，就見李易悄沒聲地走到段吹雨身后偷瞄他的手機。

    “跟誰發(fā)消息呢這么認真？”

    段吹雨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點到了[么么噠]的表情包，直接一個發(fā)送。

    段吹雨嘶了一聲。

    李易一瞧更不得了了，瞎咋呼道：“我靠雨兒，你不會是交女朋友了吧？”

    段吹雨淡定地撤回了那個表情，發(fā)了兩個字過去：手抖。

    “咱可不興早戀啊。”李易拉了張椅子在段吹雨身邊坐下，老父親似的，“本來成績就不咋地了?！?/br>
    段吹雨一臉漠然。

    李易又舔著臉笑嘻嘻道：“誰啊哪個妹子啊？我認識嗎？長得漂不漂亮？嘖——肯定得是天仙級別的啊，不然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閉嘴吧?！倍未涤隉o情地打斷他。

    連林佳棋都覺得稀罕，挑著眉問：“你不會真談戀愛了吧段吹雨？”

    主要是剛才段吹雨的神態(tài)和行為都透著一股反常的氣息——

    “我跟我家教發(fā)照片呢?！倍未涤旰軣o語，“他不是不樂意來嗎，給他發(fā)點圖過去饞饞他?！?/br>
    “害?！崩钜坠首鬟z憾狀，“我還以為我要見證歷史了?！?/br>
    宋穎忍不住笑了：“有那么夸張嗎？”

    “有啊，怎么沒有?！崩钜着闹未涤甑募?，“這么多年了，前前后后多少女生前赴后繼啊，沒一個入得了段公子的眼的。”

    林佳棋白他一眼：“你剛還說不興早戀，現(xiàn)在又在這嗶嗶個什么玩意兒?！?/br>
    “都高三了還能算早戀嗎？上大學再戀你都是晚戀了?！?/br>
    段吹雨沒心思聽他們扯皮，任衍在洗澡，過了幾分鐘才回的消息。

    句號批發(fā)商：撤回了什么？

    段吹雨回復：跟你說了，手抖。

    句號批發(fā)商：哦

    句號批發(fā)商：肥牛挺好，不過我不愛吃火鍋。

    口欠：那你得失去多少樂趣。

    句號批發(fā)商：。

    段吹雨眉頭一擰，心道你休想終結(jié)話題，他腦子一抽，忽然順著李易他們的話題問了句：你高中的時候早戀過嗎？

    句號批發(fā)商：？

    口欠：字面意思。

    句號批發(fā)商：沒有。

    口欠：現(xiàn)在呢？戀著嗎？

    句號批發(fā)商：……

    句號批發(fā)商：問這干嘛。

    口欠：問問，好奇。

    任衍正坐在床上擦頭發(fā)，手機擱在手邊，他垂下眼皮瞥了眼手機屏幕，又收回視線。

    他拿起手機湊近唇邊，按住語音鍵回了條語音。

    “我要是現(xiàn)在戀著，還有時間成天跟在你身邊圍著轉(zhuǎn)？”

    *

    期中考是高三以來的第一場正式考試，全區(qū)統(tǒng)考，考試模式完全遵照高考的標準，故而十中格外重視這次期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