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想占用公共教育資源，只是準備上私立的小學(xué)。但沒想到什么都準備好了，政策又忽然猝不及防地臨時變了，壓根就沒有讓人反應(yīng)的時間。眼看快九月了，孩子入不了學(xué)，全家最近都快急瘋了?！?/br>
    江鯉既然開了這個教育機構(gòu)，其實對這些教育類的大致信息應(yīng)該也是清楚的。而且她能在棣花開這么大的教育機構(gòu)，說明背后……應(yīng)該起碼也是有點兒什么門道的。

    祁連這個破落門派的破落后人，算盤打得還挺響。

    “你倒是挺會找的，”江鯉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仍舊沒痛快答應(yīng)，有些煩得看著那個木牌子，“只是這個東西當年應(yīng)該不是遞給你的，我怎么知道你現(xiàn)在確實有資格用它?！?/br>
    祁連說：“這個你可以放心，因為我們家這一代只剩我一個了?！?/br>
    江鯉：“……”得，看來是非幫不可了。

    她嫌棄地把那個東西招到面前，問祁連：“具體哪里出了問題？”

    祁連還準備叨叨，江鯉打斷他：“別背了，政策我比你清楚，”她看向祁連的腋下，“材料都給我就行了?！?/br>
    祁連連忙把準備好的牛皮紙袋遞給她，還指了下背面寫的電話：“這是我和孩子mama的電話，哪項有什么問題你隨時找我們?！?/br>
    江鯉大致看了看，翻了個白眼兒，“離提交資料的截止時間還有兩天，你怎么不最后一天再來呢？”

    “這不想著自己要是有辦法，就不麻煩別人了，”祁連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能走正規(guī)程序的話，我們肯定也是愿意走正規(guī)程序的?！?/br>
    “行吧，有些事情你也清楚是個什么原因，我就不說太明顯了?！苯幰馕渡铋L地看了祁連一眼，“這個我會盡力，但也不一定能辦到，你如果有二手準備，先做一下。”

    “我知道?！逼钸B認真點點頭，“那江阿姨和江鯽那邊，等我準備些祭拜的東西，再去看他們?！?/br>
    “無所謂，也沒什么好看的，你想去的時候再來找我吧，人埋在西郊墓園?！苯庪S便擺擺手，不打算再寒暄，“有事兒就先去忙吧，有情況再聯(lián)系?！?/br>
    祁連聽了個話音，利落地道謝后推門離開。

    余棠接著踱了回來，沒先說話，捧著水杯看向了祁連呈遞給江鯉的那個木牌。

    那牌子十分普通，就是色澤古舊一點，一面刻著有些雜亂的像蛟一樣的花紋。

    雖然看著不知所謂，但余棠認識這個花紋，這是江鯉的師門——南北七十二行的門派徽記。

    江鯉給她大致解釋：“這個玩意兒怎么說，其實就是古早門派間一種互相搞出的約定，比如說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某個門派的幫助，我就可以呈上這個刻了自己門派徽記的牌子求助，這叫遞牌，也等于先欠下一個人情。然后不管過了多少年多少代，只要拿了這個牌子的另一門派后人再返回來求助，你就得還這個人情，哪怕是天大的事情，繼承了門派的門人也要接下?！?/br>
    余棠笑了聲：“就是替祖宗還債?！?/br>
    “對，”江鯉翻了個白眼兒，語氣哀怨，“我都服了，這都什么年代了，我都快不清楚這么一回事兒了，還真有人找上門兒來了?！?/br>
    “其實我也見過這種牌子?！庇嗵暮鋈徽f。

    江鯉立馬將翻起的眼皮兒恢復(fù)下來：“嗯？”

    “只是應(yīng)該是，遞來求助的?！?/br>
    “遞給葉叔叔求助的？”江鯉重復(fù)了一遍，尋思道：“那應(yīng)該也沒有多少年，牌子上刻的什么徽？”

    “薔薇?！庇嗵幕叵肓艘幌?，問道江鯉，“刻的薔薇，但是遞牌的人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薔薇這個徽記，你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嗎？”

    江鯉“啊”了一聲，臉上明明短暫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嘴上卻說：“不知道啊。”

    余棠：“……”

    說好的南北七十二行門人遍布天下，消息絕頂靈通，“我覺著你們這一門要在你手上玩兒完了，不知道江阿姨會不會沒事兒的時候就從下面出來打你。”余棠撩開江鯉的滑稽抱枕，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江鯉毫無心理負擔(dān)地笑了一聲，懶洋洋歪在椅背上，“那有什么辦法，誰讓她跟我?guī)熜侄甲叩哪敲丛?，我能茍一天是一天唄?！?/br>
    余棠想到江鯉的師父和師兄，忽然問：“江阿姨為什么要給你起這個名字？”

    “那誰知道。”江鯉說到這兒也唉聲嘆氣，“可能是單純的只為跟我?guī)熜值拿制ヅ浒?，我?guī)熜纸薪a，是因為她想表達‘敗在自己手下的人猶如過江之鯽’，到了我頭上就變成了江鯉，沒點兒炫酷意義還古里古怪的。想想也愣是用習(xí)慣了，而且名字也就是隨便喊喊，無所謂?！?/br>
    ……

    余棠好歹是當年被托孤給葉巍的，江鯉就不知道是南北七十二行的前行主從哪兒撿的了。沒個父母也沒個姓氏，所以就順帶叫了這么個魔性的名字。

    她也沒怎么在意地跟余棠嘮了兩句，然后又瞥了幾眼那個爛牌子，想了想，直起身，用微信發(fā)了條消息。

    余棠目光一掃，嗯了聲：“你原來辦這個機構(gòu)是找了宋端？”

    江鯉點點頭，頭也沒抬地十指如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東西……有些證件吧，我當初東拉西扯地跑了很久，明明什么都合規(guī)，但就是總也扯不下來——你肯定猜不到，我這里最難辦的其實是那個消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