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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秀敏抖著下巴點頭,段汀棲又說:“程勇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介紹不錯的律師,費用會在你們能承擔的范圍內(nèi)。而不少警察和公務人員也聽聞了你們家的情況,在聯(lián)系到你們的原籍調(diào)查后,大家和你們村子里都有人提出想力所能及地幫你們一下。” 她這里說得比較含蓄,但全部是真的,確實是有個從農(nóng)村出來的小警察有所觸動,已經(jīng)在組織小范圍的為程家人捐款。 蔣秀敏眼里忽然又涌出眼淚。 段汀棲繼續(xù)說:“而你們還要生活下去,孟羨舒會幫你們盡量隱瞞身份,現(xiàn)在的媒體和大家的忘性都大,只要沒有有心人揭事,差不多小半年,這事就算過去了。但是有一點,我建議你最好先給兩個孩子改姓,可以跟你姓?!?/br> 這里她也沒有說得很明顯,因為出了這樣的事,程勇的孩子哪怕走到天涯海角,這對雙胞胎都是很容易被聯(lián)想到的。沒有家長會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一個能挾持整車孩子的惡性罪犯的孩子在一個班,甚至一個學校都會覺得危險。哪怕人人都是善良的,不會閑得沒事兒就去指責謾罵別人,但這種擔憂卻真實存在且在情理之中。 蔣秀敏聽到這里眼里又出現(xiàn)迷茫的神色,怯懦道:“我……” 段汀棲觀察她應該不是不愿意的意思,而是根本不知道在程序上是否可行,她動了些惻隱之心地安撫道:“有正當理由的話,孩子是可以改隨母姓的,想要改名也可以,主要看你的意愿,你沒有問題的話,具體要怎么做我可以指點你?!?/br> 蔣秀敏動動唇:“謝謝……謝謝……” 段汀棲也沒說什么不客氣的話,而是最后說:“剩下的是我能幫你的,你們肯定無法在棣花再待下去了,因為孩子無法入學,以前不能,現(xiàn)在更不可能,政策永遠不會也無法為某一個個體妥協(xié),希望你能懂?!?/br> 蔣秀敏低聲說:“我懂……” “所以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建議你去兩個地方。第一個是西北的林城,相對偏僻一些,但也是省會,那里歷來有落戶優(yōu)惠政策,比較適合外來人口生活,你們?nèi)サ脑捒梢杂谰寐鋺?,以后生活各方面會很方便。而我家里在那邊有一個小工廠,你過去后可以自己找工作,也可以進這個工廠,工資節(jié)省些的話,大概是夠你和孩子的日?;ㄤN的?!?/br> 她沒有提程勇母親,因為程勇母親的病本來就是肺癌晚期,還能活多久都不好說了。 余棠摩挲著手里的茶碗,靜靜看著段汀棲。 段汀棲繼續(xù)說:“第二個地方是棣江,也就是跟棣花緊挨著的臨省轄市,這里雖然落戶也不容易,但處于正發(fā)展階段,暫時對外來務工人員的各項限制比較松,走動一下的話,孩子可以上學,而你的工作機會也比較多,只是信息跟棣花會比較相通,這點不太好說,你應該明白?!?/br> 蔣秀敏點頭:“我明白。” 旁的人也就只能力所能及地做到這么多了,幫她們篩選和找到她們這個階層無法觸及的信息和出路。無論如何,每個人這輩子怎么樣,還是得她們自己去生活。 “好,總之這些你自己這幾天先考慮一下,不急。”段汀棲解決了來這里的一件事后,重點轉(zhuǎn)向了第二個,“我今天來,還想重點問一下騙了你們?nèi)f的那個黃牛的情況?!?/br> 蔣秀敏茫然了一下,抬起頭,“這件事……我們報案了?!?/br> 段汀棲早有準備地從包里掏出了紙筆,點頭:“我知道,但是監(jiān)控錄像沒有查到人,警方也是大致記了體征,我現(xiàn)在想詳細請你回憶一下那個人長什么樣子?!?/br> 余棠很意外地看了眼段汀棲放在紙筆上的手,“你是學過這個嗎?” “學過畫畫,業(yè)余的。”段汀棲很謙虛,但在蔣秀敏的描述下所畫出的肖像卻非常逼真,是能看出幾分功底的,而且各種改動很少,蔣秀敏最后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樣子。” 但是。 段汀棲和余棠的目光同時落到了紙上,這人是個大胡子,據(jù)描述一臉毛留得非常長,五官都遮得差不多了。眾所周知,男人都留起胡子后一張臉會毛絨絨到難以分辨,更何況,這么明顯的表征,這個大胡子在騙完錢后大概率會把臉刮干凈,那樣再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你都不一定能認出他。 段汀棲沉吟了一下,“除了長相身高和所穿的衣服,你還記得他身上有什么別的特征嗎,比如臉上某個地方是否有痣,手腳有沒有特殊的地方?!?/br> 她有點刻意引導的意思,蔣秀敏也在回憶后說:“他笑起來牙很黃,還有點齙齒,手好像很普通,就胖胖的,但腳腕那塊好像不太正常,有點太粗了,幾乎都跟膝蓋差不多……” 段汀棲忽然跟余棠對視了一眼,果然又是走腳幫的人。 余棠下意識想把這個人的肖像拍下來,查人這種事當然還是得找江鯉。但她摸了摸兜后,才想起來手機已經(jīng)去世了,而段汀棲是不會有江鯉的聯(lián)系方式的。 然而,段汀棲已經(jīng)拍了起來,并且翻到了林西悅,邊發(fā)邊說:“她們根本就是一家的,林西悅還收費便宜?!?/br> “……”余棠定定看了段汀棲的側(cè)臉兩秒,心想這個人也很可愛。 段汀棲忽然偏頭:“在想什么?” 余棠立刻說:“沒有。” “怎么能沒有,你難道不應該反思又花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