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本來被這人形炮彈震得往起一彈，忍不住伸手要打人，聽到這話頓了頓：“怎么？”

    江鯉一臉神秘地說：“那人是，你家好姐妹的……前夫?！?/br>
    余棠：“……”

    什么東西。

    江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要說巧的話，這事也挺巧的?！?/br>
    余棠挑挑眉回看她，但是江神棍仿佛招幡出身，點到即止地轉(zhuǎn)了話題，捧著手機說：“紅樽花事就是個走馬幫營業(yè)范圍內(nèi)的紅燈所，上次你家領(lǐng)導(dǎo)提示找的那些偷拍視頻其實吳越?jīng)]找著，但是你看這個——”

    余棠低頭一看，是一篇剛發(fā)表沒多久的自媒體報道，孟羨舒寫的。

    “瞅瞅這文章寫的，該暗示的暗示得無比到位，裝神又裝得異常捕風捉影，活像下一秒那些‘大人物’被偷錄的不堪視頻就要被無情曝光了一樣。”江鯉樂得不行，低頭感慨道：“孟羨舒這人真適合當記者，這篇報道一出，走馬幫那些同樣隱在暗處但沒被追查到的賣/yin所就絕對要接二連三地不打自涼了。”

    余棠眨眨眼，這些會所當初受到某些高官的青睞，也必然會反過來受到他們的庇護，走馬幫想必是留了一手，想握著這些偷拍的視頻當把柄，用來得寸進尺也好，防備有朝一日撕破臉也好。

    可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不是好惹的，但凡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見諸了媒體，那些人就一定會動用全部力量悄悄把走馬幫打壓得渣都不剩。

    還是那句話，人受到威脅時的行動力超乎你想象。

    江鯉一會兒看一眼，一會兒點評一句，劃拉到最后的時候，眼也沒眨地麻利cao作，給這篇文買了個熱搜。

    余棠頓時笑瞧了一眼她的saocao作。

    “你知道嗎，阿棠?！苯幨掌鹗謾C長吁短嘆，“當年推動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時候，孟羨舒作為一個記者，真的做了特別大的貢獻，幾乎是媒體這邊的先鋒軍，最后臨門一腳的時候，把那些恐這恐那的碎嘴都踢哭了?！?/br>
    余棠靜靜看了她一眼，嗯了聲。

    “其實以前她剛跟宋端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著不靠譜，宋端家那個偏執(zhí)冷硬的老頭隨時會把她打死，孟羨舒更是出自一個格外愚昧保守的農(nóng)村家庭。她們兩個家里都這樣，這段感情就沒有彈性，壓力倍增，很容易崩潰?！苯幷?jīng)了一半兒故態(tài)復(fù)萌，“你跟你家領(lǐng)導(dǎo)就幸福多了?！?/br>
    余棠偏頭：“……我會感謝孟羨舒的?！?/br>
    “孟羨舒要你感謝什么。”江鯉翻了個白眼兒，嘴上卻輕聲說：“她心里應(yīng)該是遺憾的。”

    “不是出于自身的問題，而是出于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能跟喜歡的人一直走下去?！?/br>
    余棠雖然聽得很安靜，但是對這樣文藝的江鯉……真的有點不太適應(yīng)。

    所以下一秒江鯉就可勁兒罵宋端是傻逼：“人家前一秒滿心歡喜地跟你計劃要孩子，你轉(zhuǎn)頭就分手說你要結(jié)婚，你說這種貨色配得到好臉色嗎，我感覺五元三把都不配！”

    “……”余棠覺著她磕個CP還磕得怪真情實感的，十分影響心情，于是順手剝了顆糖，塞進了江鯉嘴里。

    正好這時，她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一聲，一聽特殊設(shè)置的提示音就知道是她家小段總。

    余棠有點暗自期待地點開，卻看到段汀棲問了句：“寶貝兒，孟羨舒老家是不是在云安？”

    “……”是不是有毒。

    余棠確認了一下這的確是段汀棲發(fā)的，而不是江鯉后，詭異地問：“怎么了？”怎么今天大家都愛提孟羨舒，隔空傳染嗎。

    “倒是沒怎么，偶爾想到這么一件事。”段汀棲轉(zhuǎn)手發(fā)了張云安市公安局的照片過來：“云安跟云水接壤，我們最近留意的人似乎都在跟西三省挨邊兒，感覺怪巧的?！?/br>
    第90章 云水

    段汀棲發(fā)了這么一句話后，就珍惜流量一樣地噤聲了，既沒有猜測說明，也沒有繼續(xù)食用的指南。

    余棠低頭回了句：“西三省民風自由，鼓勵人與人之間的真誠交往，大家說話都很暢所欲言，你這種入鄉(xiāng)不隨俗的，是會挨打的?！?/br>
    結(jié)果看起來還怪忙的小段總秒回了一個派大星的招風耳，配字“我聽不到！”

    “……”

    好了，典型的管勾不管埋，余棠垂眼放下手機，心里又默默給她記了一筆。

    人在疑心起來的時候，確實經(jīng)?？词裁炊际乔珊系摹５催^柯南的人都知道這么一句話——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也一定是真相。

    稍微變個意思，就是真相一定會從這些巧合里出。

    直到江鯉叼著七個不滿，八個不忿離開，余棠才輕輕出了一口氣，手摸在基本愈合的傷口上閉上了眼睛。

    兩天后，孟羨舒康復(fù)出院。

    她作為一個日常跟人打交道的記者，最近收到的花籃不少，而且住的也不是余棠和宋端這樣的加護病房，更加不堪其憂。

    所以出院的時候，孟羨舒低調(diào)到不能再低調(diào)，隨便收拾了幾件貼身衣服后，就準備悄悄離開。

    她走前默不作聲地結(jié)清了宋端請護工的所有費用，并且熟知人情練達地另外包了紅包——可能本來也有打算再隨便看宋端一眼，只是半路就被截跑了。

    季庭予帶著程聲靠門口，毫不猶豫地接過了孟羨舒手上的東西，“就知道你不老實，一天瞎跑成癮，出院都有講究的，你想偷偷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