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為不知道出于什么精神，在宋端家的陽臺窗簾上還孜孜不倦地練起了縫合，江鯉剝著蒜擔憂道：“meimei，你是不是最近要進步的壓力太大了？”

    盧為：“不，是這種一月一聚的頻率讓我有點慌?！?/br>
    “嗨，慌什么慌?！苯幒茏咝牡匕参克耙粠腿畾q的人，要是還混得不能一月一聚，那應該晚上愁得睡不著才行……當然，meimei，你別愁，你還有幾年?！?/br>
    盧為：“……”

    這聽著不像什么安慰，像提醒。

    她臉上一副很憂愁的樣子，江鯉卻眼睜睜見林西陵吃著果凍過來的時候，盧為手上織毛衣一樣地翻快了起來……就好像是小孩子總愛在、大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樣。

    林西陵卻遠遠看著吃了個果凍后，絲滑地說：“交叉結(jié)打錯了?！?/br>
    盧為：“……”

    江鯉和糖豆一起笑出了內(nèi)傷，呢呢了兩聲，替盧為美言道：“那個……她老師，不要太嚴格！這種下班后還努力練手藝的寶貝醫(yī)生，我雖然不是病人也很感動！你都不感動嗎？！”

    “我感動什么?！绷治髁昶婀值皖^，“新人菜鳥夜以繼日地勤奮練習，這不都是醫(yī)療劇中常見的情節(jié)嗎？”她一打量江鯉：“我還是看過幾部的，你都沒看過嗎？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下，有些還怪好看的。”

    江鯉：“……”

    盧為糾結(jié)道：“……林老師，我不是菜鳥，我是學霸出身。”

    林西陵笑瞇瞇地反問：“那又怎么樣？我也是啊?！?/br>
    盧為：“……”

    最后一波到的段汀棲剛好溜達進來，探了下頭，確認道：“你林老師確實是學霸，十九歲就保研了，以前還去約翰霍普金斯交流過幾年，又在東非體驗過兩年無國界游醫(yī)……至于現(xiàn)在混成了這樣兒吧，純粹是因為太跳脫了。”

    林西陵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不好意思，反而笑瞇瞇地對盧為現(xiàn)場教學道：“一個外科醫(yī)生，如果單純以縫合技術和手速引以為傲，那他完全可以轉(zhuǎn)行當繡娘，而且你聽說過哪個醫(yī)院的考核標準是考核誰的線縫得更漂亮嗎？”

    盧為眼里微妙的表情開始麻木，耳朵卻聽得很認真。

    “在追求一少部分精度和手速的手術中，縫合和手感固然也非常重要，但對于一個臨床醫(yī)生而言，最重要的是意識，也就是應對病人各種情況和癥狀所做出的反應和決策，這才可能影響一個病人一生，而不是手術刀口縫得好不好看。”

    林西陵jiejie溫柔地最后說：“尤其你現(xiàn)在在急診和進步學習階段，一定要先分清輕重緩急，把時間用在刀刃上?！?/br>
    “……”有些人表現(xiàn)了半天，結(jié)果被反過來被教學了一臉。

    尤其是她想表現(xiàn)的對象還背著手問：“我教了你這么久，你怎么報答我？”

    江鯉和段汀棲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結(jié)果盧為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風中凌亂，張口就說：“……我請你去我們母校吃食堂？”

    林西陵jiejie好像有些懵地吃了兩口果凍后……游魂一樣地走了。

    她可能覺著自己在夢里。

    江鯉和段汀棲：“……”

    感情這兒有個姓盧的也是人工智能。

    盧為在原地拆了個窗簾兒后：“我是不是太咸魚了？”

    江鯉瞧了她一眼，好心道：“別說咸魚，只要她真的喜歡你，你是個啥都行。”

    盧為：“……”那還能是個啥，是個鯉魚？

    鯉魚說：“但這年頭咸魚也難當，畢竟生魚憂患，死魚才安樂，想快樂就上天！”

    余棠剛好走進來，手上拿著個小酒罐，聽到這話頓了一下，然后一伸手，扯走江鯉：“……你在說什么鬼東西，跟我過來一下?！?/br>
    兩個人躲到了小陽臺，余棠把酒罐遞給江鯉，小聲問了下宋端和孟羨舒要孩子，手上的經(jīng)濟情況。

    “嗨，孟羨舒可能手上沒攢多少閑錢，她的錢都用了，但是宋端有兩套房，一套是她mama以前過世留下的，一套是她以前跟孟羨舒住過，分手后偷偷買下來的，買下來后又心酸得不敢一個人住，一直閑置著，現(xiàn)在剛好賣了。”

    江家草魚說：“那房當初買的時候就是學區(qū)房，五百來萬吧，現(xiàn)在翻了兩倍多，刨去折舊和手續(xù)費以及膨脹什么的，剛好多落下了四百來萬。宋端平時工資也不低，以后怎么折騰都夠用了?！?/br>
    她說完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酒罐子，有點大喇喇地高興問：“什么好東西？”

    “桂花米酒?！庇嗵牟粍勇暽卣f，“就剩這一點了，所以沒給她們，你悄悄喝?！?/br>
    江鯉眉飛色舞地一口氣就干了半罐，然后砸吧砸吧了幾下嘴，盯著里面兒懷疑問：“米酒是米酒，桂花也有桂花香，就是我怎么感覺……味道有點怪？”

    “這是當?shù)禺a(chǎn)的獨家配方，味道本來就是這樣的。”余棠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那孩子生下來怎么辦，也沒個老人幫襯?！?/br>
    “瞧你瞎cao心的?！?/br>
    江鯉果然信了她的邪，美滋滋地又掂起罐子喝了一大口：“是月嫂不科學不好用嗎？而且還有我呢。”

    余棠觀察著她喝完酒的反應嗯了聲，點點頭回廚房了，走了兩步又不忘倒退回來，提醒江鯉：“那個罐子一會兒注意銷毀，別讓別人看到了?！?/br>
    江鯉姐妹好的沖她比了個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