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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是個……哈?!?/br> 【她是個真正的天使。】 【只有她一個人懂我的孤獨……這個骯臟的世界,我想帶她一起離開?!?/br> 【一切都要結束了……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有我的天使陪著我就夠了……】 …… 路悔一下合上了筆記本,指尖顫抖著,渾身都很冷。 那一夜,夏秋醉眼朦朧的凝視著她,說的話帶著一筆帶過的無所謂,好像,真的只有最后發(fā)現(xiàn)真相的恐怖。 可是看著這些筆記本,路悔像是在看著一個一個的牢籠,這些牢籠里困囿著夏秋年幼稚嫩的時光,困囿著她所有美好的回憶。 是戴著紅色美瞳的緣故嗎? 所以,連看著這些東西,都在流血一樣。 所以,對夏秋而言,這個龐大別墅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著和那個女人的記憶,厚厚的筆記本上粘貼的照片,是美好的,卻完全破碎的琉璃,碰一下,就會被尖銳的棱角割破皮膚,流出猩紅的血。 所以夏秋才會喜歡……一個人呆在地下室嗎? 路悔閉了閉眼。 她不知道夏秋有沒有看過這些筆記本。 陸歡既虛偽,又有著肆無忌憚的囂張,她故意把這些筆記本排放在這里,因為她篤定筆記本的主角和她自己,都不會再回來。 陸歡確實是個瘋子,字句里永遠都帶著孤獨的瘋狂和壓抑的冷靜。 她憎恨自己的家族,憎恨自己的誕生,也憎恨流淌著自己血液的人。 可是夏秋。 何其無辜。 路悔翻開了一本筆記本,慢慢撕下了關鍵的幾頁,藏到了口袋。 陸歡是個懦夫,只敢留下這些證據(jù),在死后肆無忌憚的宣告世人她骯臟的愛。 不。 陸歡不愛任何人。 她只是個,以愛和溫柔的名義,以孤獨和寂寞的借口,找一個漂亮的孩子給她陪葬的神經(jīng)病。 “至少你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甭坊谳p聲說,“你這樣的人渣,出生本來就是錯誤的,活該一輩子孤獨?!?/br> 她拉開了窗簾,陰云背后的月光灑下。 孤獨的小吸血鬼身披著流銀的月光,手里的鑰匙又冷又寂寞,她望著窗外,想著夏秋微染倦怠的眉眼,覺得自己的那點悶氣,幼稚又可笑。 她是誰呢? 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在夏秋的過去一文不名,在那個人的未來,也不一定會有一席之地。 可是…… 她真的……好心疼。 好心疼那個蒙著眼睛,在秋千上微笑的小姑娘。 心疼的都抽痛了,馬上……馬上要哭出來的那種疼。 路悔自言自語的說,“我會努力做另一顆更亮更亮的太陽……” 路悔看著月亮,有點憂郁又酸澀的想,兩個太陽會被后羿射下來一個吧? “我更亮,后羿要射太陽肯定先射我?!甭坊谧匝宰哉Z的說,“啊,于是一顆超級可愛的大太陽降落人間,來到小太陽夏秋秋的身邊~” …… 內(nèi)心的憤怒無法對一個死人發(fā)泄,路悔也只能不甘心的唱著一點無厘頭的歌,仿佛這樣,就能透過那厚厚的一摞紙張,穿過漫長的時間和記憶,安慰到那個眼里還有光芒和雙腿的小姑娘。 * 翌日。 溫和的光芒灑下,客廳,穿著紅色旗袍的少女坐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優(yōu)雅的喝茶。 她的灰發(fā)挽成鬢,深紅色的旗袍映的她皮膚白皙如雪,紅唇一點,那個在后花園里拿著大剪刀穿著牛仔褲的小花匠和中世紀小吸血鬼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優(yōu)雅得體,又不失攻擊性的貴婦人。 喜歡化偽妝的路悔很擅長用不同的妝術和裝束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有的時候,姿勢,動作,語言,只是稍微的一點改變,就能眨眼間給別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稍微看了一下時間,微微瞇起眼,差不多該到了。 果然不多久,她就聽到了腳步聲,有些氣勢洶洶的意思。 她輕輕抿了口茶,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一抬眼就看到了來勢洶洶的夏石。 夏石沒有穿他在公司常穿的衣服,而是穿著黃色的連帽衛(wèi)衣和黑色長褲,一頭碎發(fā),眼睛還是那樣凌厲張揚,帶著點囂張的少年氣。 他這身打扮,倒是剛從學校回來的模樣。 路悔記得夏石剛剛上大一,成績很不錯,是個學霸,所以夏父把他放到公司給夏秋……幫忙。 不過目前來看,幫倒忙的可能性比較大。 夏石臉色很不好看,連眼風也沒給路悔一個,直接就想要無視她,去書房找夏秋。 路悔把茶放到了桌子上。 夏石要穿過客廳的時候,被林管家攔住了。 “你攔我?”夏石氣笑了。 林管家嘆了口氣,“小少爺,還是聽少奶奶說兩句話吧?!?/br> 夏石陡然煩燥,“滾開??!你算個什么,憑什么攔我?!” “夏石?!?/br> 路悔的聲音清水一般寡淡,“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真像個氣急敗壞的可憐蟲?!?/br> 夏石一下回過頭,“你說什么?!” 他一下對上了路悔的眼睛。 眼前的女人,和印象中那個怯弱又有些囂張的少女雖有相似,但又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