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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雨?!睆埾伒穆曇繇懫?,抖成篩子的調(diào)調(diào),有著說不出來可憐中又透出種莫名撩人的顫音,讓柳雨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張汐顏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劍尖下面戳著的那截軟骨。 柳雨咽了下口水,又飛快地挪開眼,見鬼,她竟然會覺得這東西好吃。 張汐顏說:“那截軟骨是很名貴的中藥材,很罕見,賣……賣給你了?!?nbsp;那東西出自鬼樣的鬼皮,她不敢撿,連劍都不敢拔。 柳雨聽到“名貴中藥材”下意識地想問多少錢,然后想起張汐顏是要賣給,頓時改口,“這鬼東西還要錢?” 張汐顏怕得厲害,手里沒了劍,心里沒底,又摸了道藍符捏在手里,壯膽。 柳雨見到威力巨大的藍符,秒慫,“開個價吧,雖然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钡杏X啃起來肯定很好吃,或許是熬湯的? 黎未上前,拔劍,把劍扔向張汐顏還給她,將那截鬼皮骨收了,又幽幽說了句,“你剛才用來治傷的黃符里就添了這種鬼皮骨。”她的話音落下,就見張汐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想起里面確實是摻了鬼骨皮磨成的粉沫,她的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柳雨:“……” 黎未:“……” 柳雨幾步上前,趕緊去查看張汐顏的情況,發(fā)現(xiàn)只是暈過去,并沒有大礙。她盯著緊閉雙眸昏迷不醒的張汐顏,很是難以置信:“不是吧?嚇暈了?”鬼皮都被她一道符火燒成了灰,到底誰更可怕!她正準備把張汐顏弄醒,就聽到黎未說,“讓她睡一覺吧?!彼y以置信地朝黎未看去:jiejie,您老人家剛才還想料理了張汐顏來的,這會兒又開始照顧上了?翻臉比翻書還快,說的就是你吧。 黎未見夜里的山里有點吵,篝火以及她們?nèi)齻€活物很是招惹來不少東西,當即把花神蠱散出去,剎時間,周圍安靜得連點蟲鳴聲都沒有了。 柳雨酸溜溜地瞥了眼黎未,在心里輕哧聲“切”,腹誹句,“老妖怪?!睕]敢罵出聲。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讓張汐顏躺在上面休息。戶外沖鋒衣防水防風,能起到一定的防潮隔濕作用。 山里風大,柳雨脫了外套,被風吹得有些冷,便把篝火燒旺了些,靠烤火取暖。她見到黎未那似笑非笑朝她看來的目光,輕哧一聲,一副隨便你怎么想,我懶得跟你解釋的模樣。 周圍一片死寂,聊了篝火燃燒的聲音就只剩下張汐顏的呼吸聲。 柳雨懶洋洋的有一下沒一下地往篝火里扔著枯葉,不時看一眼張汐顏。她發(fā)現(xiàn)顏值好確實能占不少便宜,至少能少挨她幾腳踹,還能養(yǎng)眼。 黎未坐在篝火旁,看著夜幕下的山林和星空。 忽然,柳雨聽見黎未輕輕地說了句,“花祭部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 柳雨“哈?”了聲,沒懂黎未的意思。 黎未的聲音很輕,“當年,發(fā)生過一場很大的地震,我回來的時候,花祭部落消失在天災中,山塌了,山谷變成了深澗……”她頓了下,說:“直到三個月前,我在醫(yī)院停車場見到了祭司和盛裝打扮的部落勇士?!彼f完便不再說話,出神地看著面前的山。 柳雨關于黎未的記憶并不多,只有零星的片斷,都是很古早前的,并不算好的記憶。她拒絕去想,也拒絕和黎未討論,別人那些并不愉快甚至很痛苦的過去,討論起來大家都不愉快。她嫌冷,又有點困,于是擠到張汐顏身旁貼著睡。張汐顏不往身上涂屎味一樣的驅(qū)蟲藥時,身上還是香香的,即使出點汗,那也是帶著獨特的體香,助眠效果還挺不錯。 黎未覺察到柳雨的動作,見到柳雨緊緊地貼在張汐顏的身后還特不要臉地摟著別人的腰,又滿口否認,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然后變成心酸和凄然。 她在她倆身上隱約看到些當年她和烏玄的影子,柳雨對待張汐顏有些像烏玄當年對她。 后來,她拿烏玄獻祭填了陣眼。 那一聲啼鳴,那凄然絕決的背影……她寧愿永墮淪回生生世世不得善終,也不愿再回頭看她一眼。 到最后,她想護的一切都沒有護住,只剩自己孑然一身。 …… 張汐顏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的石頭咯得骨頭疼,身后暖暖的,有人從她的身后摟著她的腰貼著她睡。 黎未坐在溪邊,骨笛繞在指間玩得轉(zhuǎn)出花。 張汐顏把柳雨的胳膊從腰上挪開,牽動到左肩的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柳雨醒了,坐起身,伸個懶腰活動下被石頭咯得渾身疼的肌rou,一抬頭看到黎未手里的骨笛,頓時僵住:剛睡醒你丫的就又要搞事! 她掃一眼按住左肩的張汐顏,分出一小朵花瓣飄到黎未的耳邊,啐罵一句:幼稚! 小花瓣往回飄,飄了不到幾十厘米,又憤然地飄回去,再低罵句:幼稚鬼! 黎未連點表情都沒給柳雨,只把骨笛拿在唇邊吹了起來,吹的恰恰就是那天引張長壽他們?nèi)胩伊只藐嚨那印?/br> 張汐顏頓時了然:她在桃林里看到的尸蠱是幻覺,但她爸的哨聲和黎未的笛聲都是真實的。 黎未又換了首曲子,氣得柳雨都想跳起來打她了,張汐顏還無動于衷。她放下笛聲扭頭朝張汐顏看去,問:“你不受影響?”這曲子能讓人暴躁易怒心緒不寧,張汐顏從骨笛確認柳雨騙了她,再加點笛聲助興,兩人怎么也能吵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