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樓一扭頭就出去了。

    段小樓未經(jīng)世事，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不知道林家這攤子爛事是怎么回事，也不懂怎么會有手足殘殺的事情，至少她的兩個哥哥都是把她當(dāng)寶寵著，更不會像玉珠兒那樣伺候人。

    格格不入。

    段小樓在羅笙邊上就是個格格不入的……廢人。

    段小樓趴在桌子上，吃飯都沒什么興致。

    她只能像個局外人那樣，聽著大哥的故事，也聽著羅笙的故事，還聽著臨安府其他人的那些故事，都好像和她沒有關(guān)系，至少在她身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怎么了，心情不好？”沈霽云過來看她，還給她帶了一碗牛rou羹，“聽說你晚飯沒怎么吃，這么小可要好好吃飯?！?/br>
    沈霽云就坐在段小樓邊上，將湯羹遞過來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

    “沈jiejie，外面是什么樣的？”段小樓含著羹湯，忽然說了一句，“兄弟相殘很正常么?！?/br>
    “不正常。”沈霽云篤定得聲音驚得段小樓猛地抬頭。

    “即便是江湖中，也多是兄弟齊心，同門齊力，大大小小的門派、山莊，甚至像我們青龍幫、你們青虹山莊，都是要抱團(tuán)才能在江湖上立足，世間也如此，一家人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遠(yuǎn)?！?/br>
    “只是有一些人不是這樣，他們?yōu)榱俗约?，可以出賣兄弟手足，也包括師門，這樣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有可能?！鄙蜢V云摸了摸段小樓的腦袋，“林友信當(dāng)年背叛自己的主帥，臨陣倒戈，帶著蒙安吉的腦袋去領(lǐng)賞，瓜分蒙家的領(lǐng)地，一定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腦袋也會被最信任的人割下來請功?！?/br>
    “所以他是活該咯？”段小樓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是壞人落得這個下場，倒也是報應(yīng)。

    “在林友信的身上，完全可以這么說，林友善是他一手撫養(yǎng)成人，所作所為，無一不是林友信這個兄長教導(dǎo)的。”

    段小樓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一點(diǎn)，喝了一大口湯，又問道，“那他為什么哭得那么厲害？”

    “林友善么？”

    段小樓點(diǎn)點(diǎn)頭。

    “據(jù)我所知，林友信畢竟是他哥哥，而且在唐王面前，如果連樣子都不做，又如何脫身呢？”

    “他是哭給殿下看的？”

    “也許，也哭給其他人看呢，哭給林家其他的人看，意思就是，看呀，我是多么愛戴我的哥哥，我是多么不忍心，我是多么重情義，都是哥哥一再逼迫所以不得不大義滅親，唐王也因此安慰他了，不是么？”

    “羅笙就是因?yàn)榭闯鰜聿挪桓吲d的么？”

    沈霽云笑著又揉了揉段小樓的腦袋。

    “可是他從來不跟我說?！倍涡呛韧炅藴钟行┦?，“jiejie，我什么都不懂，看著你們，看著哥哥，也看著王爺，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除了看著什么也不能做?！?/br>
    “小樓，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喜歡把話到處說，見到一個人就說，有些人則是從來不說，忍著，爛在肚子里，而大部分人，只會在某一個特殊的時候，和特殊的人說。”沈霽云一臉正色的看著段小樓道，“何況現(xiàn)在林家的事情還未查明，即便要說，也無從說起。”

    “jiejie，”段小樓眼巴巴看著她，看的沈霽云都有些不忍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有許多問題，是不是很討人嫌?！?/br>
    “怎么會?！鄙蜢V云噗嗤一笑，然后露出回憶的神色道，“我記得，很久以前聽說你哥哥去邊疆，哦，那里千里黃沙，飛蓬走石，經(jīng)常是走幾天幾夜看不到人家，風(fēng)很大，還很寒冷，當(dāng)時我就問他，我說段叔叔，那邊是不是很苦，他說是啊?！?/br>
    “然后我就說，你那么辛苦回來，為什么不多休息幾天再回家，你知道你哥哥怎么說的么？”

    “嗯？”段小樓不明所以眨眨眼。

    “他說，想你了，說是回家看到你笑嘻嘻得撲過來，就不累了?！?/br>
    沈霽云拍了拍段小樓的肩膀，“其實(shí)她也像你哥哥一樣，不想你擔(dān)心，只想看著你笑，看到你開開心心笑著的時候，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段小樓聽完不自覺笑了一下。

    “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你不用勉強(qiáng)自己，你嘛，開開心心就好，有些事不懂也不用勉強(qiáng)自己，有些事情永遠(yuǎn)都不經(jīng)歷是非常幸福的，而且你哥哥可舍不得讓你吃一點(diǎn)苦頭。”

    段小樓也笑了，手足相殘這種事反正不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

    “但是……沈jiejie，有些事情我也很好奇，但是他……又好像不愿意說，我可以問你么？”

    “如果能說的，我會都告訴你的?！?/br>
    “你跟我哥哥，是一起來的么？”

    “差不多是一個時間到的臨安?！?/br>
    “那天在醉仙樓，我看你扮作了婢女的模樣，和那些高手一起出現(xiàn)，他們都是什么人？”

    “這個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傷害王爺?！?/br>
    “這個我知道呀，你們都是保護(hù)王爺?shù)穆铩倍涡切α似饋?，又想到羅笙以前講過，除了身邊的衛(wèi)隊(duì)皇帝也會派大內(nèi)高手和鑄劍山莊的人前來保護(hù)，只是，“你和我哥哥都不算大內(nèi)高手啊……”

    良久之后，“哦！”

    “小丫頭好奇心怎么這樣重！”沈霽云伸出手，在段小樓眉心重重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