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點(diǎn)，再近一點(diǎn)。

    雖然隔著被子，但挨著她近，路清明心里就覺得踏實(shí)、自在。

    “今天，我們要講的故事叫作《小氣的巨人》?！?/br>
    圓潤低聲的女聲悅耳極了。路清明睜著大眼睛，望著池慕云被子上淡雅的暗紋，靜靜地傾聽著。

    雖然，路清明還并不是十分清楚“小氣”和“巨人”這兩個(gè)詞的含義。

    “每天下午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孩子們都會(huì)到巨人的花園里去玩?！?/br>
    “花園很大很漂亮，綠草茵茵，開滿了美麗的花朵，像天上的星星似的。院里還有十二棵桃樹，一到春天便粉紅的嫩白的開滿了花……”

    “……那天下午孩子們跑進(jìn)花園時(shí)，看到巨人躺在那棵樹底下死了，全身蓋滿了白花?！?/br>
    路清明睜著大眼“……死了？”

    池慕云給她掖了掖被角，點(diǎn)頭道“他跟著小男孩，一起去了小男孩家里的花園。”

    路清明呆呆地看著她，似乎不是很懂。

    “只要是善良的人，最后都會(huì)去那里……”池慕云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好啦，睡吧。”

    路清明大眼睛閃爍了一下“還有……”她說著伸手指了指池慕云的臉。

    池慕云微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她以為孩子不會(huì)記這么久，睡覺之前肯定會(huì)忘記。

    這真是很奇怪的獎(jiǎng)勵(lì)。一般不都是……長輩親孩子一下，以示鼓勵(lì)嗎？

    可池慕云真的不習(xí)慣親小孩子。

    她無奈地俯身過來，一手?jǐn)n著自己的頭發(fā)，把臉伸給路清明。路清明抬起下巴，輕輕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路清明舔舔嘴唇，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以后不能這樣了，”池慕云抿著嘴唇，無奈道，“這是最后一次。可以要?jiǎng)e的獎(jiǎng)勵(lì)?！?/br>
    回答她的是路清明酣睡過去的均勻呼吸聲。

    池慕云嘆口氣。

    第二天一早，池慕云被生物鐘叫醒。她撥了撥臉側(cè)的發(fā)絲，懶懶地“嗯”了一聲。揉著眼睛轉(zhuǎn)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路清明已經(jīng)睜著大眼睛在看著她。

    看上去相當(dāng)精神，絕對(duì)不是剛醒。

    池慕云微愣。她還特意沒開鬧鐘，怕把孩子吵醒。

    “小路，你昨天也是這時(shí)候醒的嗎？”池慕云一邊起身一邊問道。

    路清明也掀開被子，點(diǎn)點(diǎn)頭。

    池慕云攏頭發(fā)的動(dòng)作頓了頓。這應(yīng)該也是生物鐘吧。

    這孩子在家的時(shí)候，應(yīng)該還要早起做飯喂豬的。

    池慕云打開衣柜，給她找了件寬松的毛衣。那件套頭毛衣被放進(jìn)了臟衣服桶里。她放了臟衣服出來，看到路清明脫了睡衣，直接拿起單衣就要套在頭上。

    “小路，”池慕云走過去，彎腰看著，“怎么不穿小背心？”

    路清明單衣套了一半，露著肚皮，聽到池慕云的話愣了愣，大眼睛躲躲閃閃。

    池慕云嘆口氣，拿起床邊的小背心。十一歲的女孩，已經(jīng)開始有了一些發(fā)育，跑跑跳跳的，小背心還是能起到保護(hù)作用的。

    “不想……”路清明吞吞吐吐，一邊看著池慕云的臉色。小背心穿著實(shí)在太難受了。去年夏天池慕云給她買的那幾件，她也都沒穿，包得好好地放在箱子里，然后放在背包里帶了過來。

    “嗯？”池慕云聲音非常輕，可路清明還是有些害怕。

    見她不說話，池慕云便更加輕柔地問道“是不是穿著不舒服？”

    路清明低頭看自己的腳尖，非常輕地點(diǎn)了一下頭“跑……跑不快?！?/br>
    池慕云沉吟了幾秒鐘“那過幾天，我?guī)闳ベI別的樣式的，好不好？現(xiàn)在先將就一下穿，好嗎？”

    路清明抬起頭“好……好?！?/br>
    原來這個(gè)東西，是必須要穿的？路清明有些發(fā)呆了。

    想起池慕云手里拿著的“那個(gè)”，一大堆，黑色的灰色的……似乎和她的小背心差不多，卻比小背心大得多，也厚得多。

    “那個(gè)”看起來似乎穿著更不舒服……路清明看了一眼池慕云的胸前。那里鼓鼓的。

    路清明想，那她以后是不是也要穿呢？

    路清明呆呆地看著池慕云胸前。

    盡管不舒服吧，能和池慕云一樣“鼓鼓的”，卻也挺好的。她這么想著，便把單衣脫了，光著膀子拿起小背心，擺弄了一下，卻不會(huì)穿。

    池慕云見她睜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在思慮什么，便忍不住彎著唇笑了“轉(zhuǎn)過去，我?guī)湍??！?/br>
    她還以為這孩子會(huì)穿呢。

    第23章

    路清明抬起胳膊，側(cè)頭看了看鏡子。鏡子里兩個(gè)人影，一高一矮，一白一黑。

    這次買的小背心的確不太好穿，是池慕云疏忽了。她垂著頭，小心地把小背心套在路清明臂彎，順著細(xì)瘦的兩條胳膊滑下去。

    “這是前面，”池慕云指了指路清明胸前小背心上的心形圖案，“后面的布料記得用手拉平整……”她說著幫路清明整理了一下肩帶。

    “會(huì)了嗎？”見路清明看著鏡子發(fā)呆，池慕云側(cè)頭問道。

    路清明看著鏡子里的池慕云，伸手指胸前，又用食指使勁兒勾了一下肩帶。

    “下面呢？”池慕云握著她的手，往后帶，讓她摸摸后背上的布料。

    路清明把布料往外扯了扯，回頭看著池慕云。

    女人翹起唇角，對(duì)她笑了，彎腰比了一個(gè)大拇指，滿意道“真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