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池慕云……

    她轉(zhuǎn)頭看著女人的側(cè)臉“好?！?/br>
    “你剛才要說什么？你說……一件神奇的事情?！迸搜杆俚匕岩粋?cè)的頭發(fā)往耳后塞了一下，露出線條流暢柔和的下頜，微笑著問道。

    路清明看著她美麗的側(cè)臉，遲疑了一下說道“云，原來……情侶也可以不是一男一女啊?！?/br>
    紅燈停。

    池慕云靜靜地望著前面的車，似乎在反應(yīng)路清明的話。

    “可以兩個女的，也可以兩個男的?！甭非迕髀N著嘴角，若有所思道。

    池慕云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她不知道少女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也不知道少女對此的態(tài)度。

    她有些怕，怕如果少女表現(xiàn)出厭惡神色，她該如何作答……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怕。她紅唇動了動，卻只說了一句“是這樣的。不管是什么性別……都應(yīng)該得到尊重。”

    路清明彎起大眼睛笑道“真好啊。”

    池慕云微怔了一下。

    “這樣真好。原來可以這樣。”少女自言自語似的念叨了好幾遍。池慕云不用轉(zhuǎn)頭，也可以想象得到，她是怎樣地瞇著大眼睛，嘴角翹起，喜滋滋地重復(fù)著那幾句話。

    她的開心是那樣直白純粹。

    池慕云松了口氣，沒再說話，認(rèn)真開車。

    回到家，路清明去復(fù)習(xí)功課，池慕云做飯。路清明很想做飯，可池慕云很堅決地不讓她進廚房。

    她說，懂事的話，就好好復(fù)習(xí)功課，不要管其他事情。

    路清明哼著跑調(diào)的歌，快速地做了幾道題。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fēng)輕輕擺動……1”她只會哼這幾句。池慕云喜歡聽一些老歌，家里有很多老歌的光盤，iod里也全都是老歌。

    她跟著聽，也覺得新世紀(jì)之前出的不少老歌都很有味道。

    ……雖然她唱歌跑調(diào)吧。

    “云，你唱歌給我聽吧？”路清明打著呵欠，鉆進被子，枕在了池慕云腿邊。

    池慕云放下手里的書，摘掉眼鏡，轉(zhuǎn)身刮了刮路清明的鼻尖“又讓我唱歌？”這些天路清明學(xué)習(xí)忙碌，晚上睡前偶爾會頭痛，還說什么一聽她唱歌就好了，一聽就是胡扯的。

    可明知道少女在撒嬌，池慕云還是忍不住要隨她的心意。路清明嘻嘻一笑，躺在池慕云腿上，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女人花?！?/br>
    池慕云低頭撫開她的長發(fā)“閉上眼?！?/br>
    路清明乖乖地閉上眼睛。

    池慕云纖細(xì)的手指搭在她眼眶上，輕輕慢慢地按揉著。

    “我有花一朵

    種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悠悠

    朝朝與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來入夢2

    ……”

    池慕云平時說話聲音溫柔圓潤，唱起這種低沉抒情的歌來卻像換了一個人，語氣仍然像絲絨里般溫軟，音色卻多了一分低啞。

    歌聲如泣如訴，每次聽來，都是一種享受。

    池慕云讓她閉著眼，一來是為了方便自己幫她按摩，二來，她不好意思被少女看著唱歌。路清明總是不錯眼地看著她，讓她難為情的同時，還得端著大人的架子，著實難受。

    少女今年沒怎么打球，天天坐在家里學(xué)習(xí)，皮膚都白了一些，襯得唇也更加殷紅了，她唇邊帶著一絲笑意，仿佛沉浸在歌聲里。

    池慕云動作頓了一下。

    “堪折直須折……這句是什么意思呢？”

    池慕云唱完了，少女突然睜開眼問道。每次聽到這句，她大腦都會卡一下，覺得這句話有些咬嘴。

    池慕云用指腹掃了掃她的長睫毛，勾起紅唇笑道“這句話出自一首唐詩，你小時候還背過的。忘記了？”

    路清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我背過嗎？”

    看她這副可愛的樣子，池慕云哪里忍心責(zé)備，輕聲念道“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甭非迕鹘又惩?，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首詩啊，《金縷衣》，我說聽著很耳熟。”她說著臉上現(xiàn)出疑惑神色，“可這是什么意思呢？”

    “詩人以花來比喻，想告訴人們，”池慕云停頓了一下，“應(yīng)該及時享受愛情，而不是等青春凋零，才明白愛情的美好。”

    少女的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動，一副領(lǐng)會到了什么的樣子。池慕云心里一緊，補充道“也有讓人珍惜光陰，好好做出一番事業(yè)的意思。”

    “那……在《女人花》里用這句話，作者是想別人把自己摘走嗎？”

    “哈哈……”池慕云忍不住笑出聲，丹鳳眼彎起來，平添了幾分平和嫵媚。路清明的用詞真是……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池慕云好容易止住了笑意，“確實是想被人‘摘走’。她是想說，她也想有個人，懂她，愛她。”

    路清明望著池慕云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突然坐起來，勾著池慕云的脖子。

    “她是不是還想說，女人這朵花，也會有凋零的那一天，要盡快摘走？”

    少女說得一本正經(jīng)，池慕云忍住笑意點頭“是這樣沒錯……”

    路清明湊近了些，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她“那如果以后……沒有人摘你，我可以摘嗎？”

    池慕云心里一跳，別開視線，淡聲道“別亂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