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誰呢？不陪你玩？”桂琴喝了口湯說道。

    “我想找我姐一起去滑冰，她說今天沒空，改天再一塊去?！毙≈愚抢X袋說。

    最近家里的氣氛有點不對，桂琴對路文松的不滿已經(jīng)積累到了極限。其一，便是池大姑生病的事情，路文松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錢，桂琴心里當(dāng)然有意見。其二，路文松這些年在外面沒少偷腥兒，桂琴為了兒子，只是裝作不知道，但最近路文松是越來越過分，有些事情已經(jīng)快擺到小柱子跟前來了，弄得小柱子也很傷心。其三，路文松開始偷偷藏錢，很多事情也不再跟桂琴商量，大有將妻子的地位架空的意思。

    這種種，怎么可能不讓桂琴大動肝火。她這些年在路家受的委屈說也說不完，如今也算老夫老妻了，路文松居然還弄出這些事兒來，桂琴的忍耐力一再受到挑戰(zhàn)，心情不好的時候，在心里也把凌素珍池天祥夫妻怨恨了一遍——要不是他們，路文松也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在京城有房有車有工作，男人有錢就變壞，很難說是不是池天祥這個舅舅教的。

    小柱子見母親不說話，偷偷看她一眼。見她臉色更加陰沉，他心道壞了，怎么自己又提了不該提的。

    “想滑冰你就自己去啊，叫她干什么？”桂琴劈頭蓋臉道，“人家都不愿意和你玩，你還貼上去！”

    小柱子耷拉著腦袋，戳著碗里的飯菜，不敢說話。

    小時候桂琴很寵他，可隨著他慢慢長大，卻發(fā)現(xiàn)父母的關(guān)系越來越不好，母親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其實這一切不能全怪母親，不提母親那臭脾氣，其實桂琴把家里打理得很好，從來不讓路文松cao心，至于教育孩子、人際交往方面，夫妻倆半斤八兩，受能力限制，確實都做得不怎么樣。

    所以總體來說，小柱子還是覺得父親做得不好。

    有時候他想，父母每天這么吵啊吵的，什么時候是個頭??？為什么不離婚呢？

    這么想著，他便也這么問出口“媽，是不是我爸又惹你生氣了？——你想和我爸離婚嗎？”

    桂琴瞥他一眼“要是離婚，你跟誰？”

    小柱子斬釘截鐵道“我肯定跟你。媽，你這么能干，比我爸好多了。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去小區(qū)門口賣煎餅，保證過上年入百萬的日子……”

    小柱子這么一通吹捧，倒把桂琴給氣笑了。她把一塊排骨扔進(jìn)小柱子碗里“吃你的吧！堵不上你的嘴了還。”

    小柱子嘿嘿一笑，又吃了塊排骨，說道“媽……其實路清明對我真的挺好的，她對你不也不錯嗎？過年的時候還給你買紅毛衣了?！?/br>
    桂琴想到那件紅毛衣，神色有些不自然。其實那件紅毛衣很得她心意，可她又不好意思講，拿回來之后一直放在柜子了，沒穿過。

    她啐了一口“不就是一件紅毛衣，兩百來塊的玩意兒?！?/br>
    小柱子哼哼唧唧“也不能這么說吧，我爸連兩百來塊的玩意兒都沒給你買?！?/br>
    桂琴瞪他一眼“吃你的吧！”

    見她并沒有發(fā)火，小柱子又是嘿嘿一笑。

    小柱子算是桂琴唯一的慰藉了。這年頭，倆腿的男人多得是，她桂琴跟誰都是一樣過。要不是小柱子，她早就和路文松離婚了。

    小柱子吃著排骨，松了口氣。他想，也不知道最近路清明在忙什么，好幾天沒聽到她消息了。

    吃完飯，小柱子跟他媽說了一聲，便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池慕云和路清明去的仍然是那個滑冰場。

    什么都沒變，仍然和幾年前一樣——除了門口多了一家奶茶店以外。

    春節(jié)前后客流量大，不時有抱著滑冰鞋的小孩子和家長匆匆走過，撞著了池慕云的肩膀。路清明趕緊把她攬在懷里。

    “沒事兒了?！边@么多人，池慕云有些不好意思，從路清明懷里掙脫出來。

    路清明有些微的失落。

    隨即一只柔軟微涼的手慢慢地靠近了她，然后慢慢地分開她的五指，輕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路清明低頭偷笑起來，馬尾一晃一晃地。

    池慕云被她如此明顯的“偷笑”給弄得很不好意思，手掌微微用力想收回來，卻不料被路清明緊緊地扣住了。

    “云，要不要喝奶茶？”路清明回頭若無其事地問池慕云。她聞到了一股甜香，有預(yù)感這家奶茶店會很好喝。

    最近幾年奶茶店在北方都越開越多了。本來路清明是沒有喝奶茶的喜好的，去了湘州這陣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南方的年輕人都這么愛喝奶茶。在這種“奶茶氛圍”下，她也多喝了幾次，越發(fā)覺得奶茶好喝了。

    池慕云欣然應(yīng)允。她平時不怎么喝奶茶、飲料等，不過看起來路清明想喝，那就嘗嘗吧。

    “你喝什么？”兩個人排在長長的隊伍后頭，路清明問道。

    “我……就喝珍珠奶茶吧?！背啬皆瓶戳丝床藛握f道。

    “好?！迸抨牭倪^程中，路清明始終牽著池慕云。

    在大學(xué)的時候，路清明經(jīng)常看到手挽手一起買奶茶的情侶。

    原來牽著喜歡的人一起買奶茶，是這樣的感覺。

    “你好，兩杯珍珠奶茶，都要熱的，大杯?！甭非迕鼽c了單，從口袋里掏出零錢，池慕云剛要拿錢包出來，路清明已經(jīng)付好錢了。

    奶茶做好了，路清明先幫池慕云扎好了吸管，才遞給她“云，嘗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