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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頁(yè)

    門嘎吱一聲合上,魏星闌竟直接將手貼在了壺口上,似是不怕燙一般。她一邊道:“我練的功法至寒,這等熱度的酒還不足以燙到我?!?/br>
    說完,她傾斜著壺口,把冒著氣的熱酒倒在了那薄紙上,正好將那紙全都打濕。

    驟然間,紙上的字緩緩顯現(xiàn)出來,寫的是一句令人不解其意的話——

    “陰陽(yáng)相生,虛實(shí)相濟(jì)。氣沉于淵,百納歸元。心逆其項(xiàng),運(yùn)勁不滯?!?/br>
    兩人面面相覷,皆不知此乃何意。

    洛衾細(xì)細(xì)品著這句話,在心底默念了數(shù)次,她愣道:“莫非是什么心法口訣?!?/br>
    “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口訣?!蔽盒顷@道。

    的確如此,洛衾蹙眉,她見過的秘籍雖然不多,可哪本不是說得明明白白的,像這樣表意不明的,大抵是要將人誘入歧途。

    她本不該問,可既然魏星闌有意讓她知曉這紙上寫的是什么,便表明了沒有隱瞞之心,在猶豫了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天霜玉里藏的是什么?!?/br>
    一時(shí)之間,屋里靜得連丁點(diǎn)聲響也沒有。

    半晌后,魏星闌笑了一聲,坦然道:“是,我不知。”

    “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為何要讓我知曉此事,如今驚浪劍為天殊樓所有,這曾藏在劍里的物什也該是天殊樓的機(jī)密,你就不怕我忽生歹意?”一路上洛衾一直對(duì)此耿耿于懷,而如今終于問了出來。

    被問及的人卻不覺半點(diǎn)錯(cuò)愕,反而悠悠說道:“你又算不得外人,知道些許又能如何?!?/br>
    “你——”洛衾只覺得這人簡(jiǎn)直無藥可治了,若自己心思不純,這魏二小姐定然已經(jīng)被坑得家底都不剩了。

    這么一想,她忽然有種怒其不爭(zhēng)的感覺,這定然是錯(cuò)覺。

    魏星闌屈起手肘抵著下頜,說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白眉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和青鋒島、天殊樓又有何淵源?!?/br>
    不等洛衾回答,她徑自說道:“白眉的劍幾經(jīng)周折落到了青鋒島,先前持劍的人多半死于非命,不少人覺得是白眉做的。于是少年時(shí)的葉子奕把劍棄入了湖中,數(shù)年過去,誰(shuí)都以為白眉死了,畢竟那為劍殺人的不明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br>
    “葉子奕自然也是如此,他不忍看到寶劍蒙塵,便借品酒之名聚來天下豪俠,誰(shuí)能撈出寶劍,這劍便歸誰(shuí)所有,不言而喻,劍自然落到了我爹魏青鴻手里?!?/br>
    “可誰(shuí)料,白眉竟然沒有死,他在北寒之地現(xiàn)身,欲搶回寶劍,這在百年之前便是白眉銀發(fā)的老人,百年后的模樣竟然絲毫未變。”

    洛衾蹙眉,“這白眉練的功法竟如此詭譎,之后又如何了?!?/br>
    “葉子奕得知此事便趕去北寒之地助天殊樓一臂之力,他的武功雖堪稱江湖第一,卻只堪堪與白眉打成平手,最后落得個(gè)兩敗俱傷。”魏星闌道。

    洛衾莫名覺得心口一陣絞痛,記憶中,似有什么在掙扎著破土而出,她從未見過這前島主,卻對(duì)這名字頗感親切。

    她又問:“那白眉最后去了哪里,葉前輩又如何?!?/br>
    沒想到魏星闌竟賣了個(gè)關(guān)頭,似笑非笑地說:“之后的事,以后再同你說?!?/br>
    這是八月十五遇上云遮月了,這云還遮得過分得很,連丁點(diǎn)光也沒露,著實(shí)掃人興致。

    洛衾沉默了半晌,忽然說了一句:“我看你魏二小姐的嘴,可真是騙人的鬼?!?/br>
    魏星闌:……

    “這講故事,得講究個(gè)循序漸進(jìn)?!彼沽吮?,訕訕說道。

    洛衾:“可你扮話本的時(shí)候,可連貫得很,還能連著換上好幾本,就跟這話本是你自己寫的一樣?!?/br>
    魏二小姐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茶,“你知道走火入魔的時(shí)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br>
    “這我明白,故而手才不老實(shí)得很?!甭弭捞刂干弦换仉U(xiǎn)些被幫著寬衣之事。

    魏二小姐是啞巴吃黃連,啞口無言。

    翌日清晨,谷中濃霧漸散之時(shí),洛衾和魏星闌帶著那昏昏欲睡的小祈鳳往院子外走,守院的小廝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他本以為那兩位姑娘會(huì)因?yàn)樽砭贫`了時(shí)辰,可沒想到她們不但早起了,那身著黑衣的姑娘還神采奕奕的,絲毫不像是喝過酒還徹夜長(zhǎng)談的模樣。

    神仙,真不愧是神仙。

    薛逢衣送了她們一程,而嚴(yán)酌柳也捧著連夜鑄好的劍趕了過來。

    她臉色有些蒼白,可模樣卻依舊端莊沉穩(wěn),似是剛剛沐浴過的模樣,發(fā)梢還有些濕潤(rùn)。她手里捧著一把銀白的劍,那劍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原先沒有劍鞘,故而劍鞘也是新鑄的,那鏤空的花紋精致得無可挑剔,流光若隱若現(xiàn),乍一眼看去與驚浪劍截然不同,可用材卻是一模一樣的。

    洛衾怔愣看著,沒想到一夜過去,這劍竟會(huì)從原先的樸實(shí)無華變得大放光彩,她連忙道:“多謝谷主賜劍?!?/br>
    “這劍配你,正好?!眹?yán)酌柳笑道。

    洛衾雙手接劍,將劍刃從鞘里拔出,那劍身通透光滑,竟有兩道深陷的血槽。劍身雖細(xì),劍尖卻是兩短一長(zhǎng)的三尖,似是花瓣一般。

    與驚浪劍相比,驚浪劍更顯剛勁,而這一把卻美得奪目。

    雖說是重鑄,可卻活脫脫像是新鑄了一把截然不同的劍一般,除了用材以外,再看不出一點(diǎn)與原來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