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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頁

    有人問了:“那武林盟如今如何?”

    說書人思索了一番,“武林盟重新推選出了管事之人,還懇請魏二小姐擔起這一盟之主。”

    “那魏二小姐擔了么?”

    “自然沒有,武林盟如今已不得人心,魏二小姐又不是貪名逐利之人,寧可四處行俠仗義,也不想做那人上之人?!闭f書人道。

    聽客們紛紛點頭,將這魏二小姐夸得天花亂墜的,殊不知,這“四處行俠仗義”的魏二小姐,實際上正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躺著,還沒有恢復意識。

    所以武林盟真請魏星闌擔那盟主了么,自然是請了,卻沒有得到回復,不因別的,只因這傻子還沒醒。

    在柳砌云自半空摔到了論劍臺上后,洛衾便將躺在山巔上昏迷不醒的魏星闌帶到了山腳下,又避開了那些亂作一過粥的江湖人,直往五里外的客棧去。

    眾人后知后覺,魏星闌已經(jīng)不在山巔上了,卻不知她是死是活。

    洛衾連著將鎮(zhèn)上所有的大夫都請了過來,可沒人能說出個究竟,甚至還有些個庸醫(yī)搖頭晃腦的,一副床上之人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的模樣,道:“姑娘還是早些準備后事為好?!?/br>
    庸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洛衾的臉色,見她手邊一把銀劍駭人得很,又補上了一句:“人總得走到這一步的,姑娘節(jié)哀順變?!?/br>
    哪知那冷面白衣美人只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br>
    庸醫(yī)連滾帶爬的,提著藥箱便往外跑。

    也不知那些江湖人是怎么得知魏星闌在這客棧之中的,隔天便帶著人過來,敲門就道想邀魏二上畫舫赴宴。

    洛衾蹙著眉,當即拒絕:“魏姑娘無意赴宴,諸位請回?!?/br>
    于是那群人訕訕離開,次日又來問魏二有沒有意向擔起這一盟之主。

    洛衾煩得很,也不知夙日教的余孽有沒有被除盡,如今魏星闌尚未醒過來,若是被那些魔教妖人知道了她如今的模樣,不免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她便道:“魏姑娘還未考慮清楚,諸位請回?!?/br>
    于是那群人又走了,再來的時候,得知那間房的住客早早就退了房,不知往哪去了。

    往哪去了?

    洛衾帶著這昏迷不醒的傻子往青鋒島的方向去了。

    她隱隱有些不安,怕的卻不是這傻子會久久不醒,而是怕她醒來后,會一拍腦殼就答應了這沒腦子的武林盟,大搖大擺地當那勞什子盟主去了。

    這傻子向來不懂藏拙,又張揚得很,若是武林盟給了點什么甜頭,她不就答應了?

    若是如此,就真應了白眉的話,她要去那什么人上之人了……

    洛衾抿著唇,揣著這么一點私心,二話不說就把人帶走了,還是往島上帶,好讓這人醒來后找不著船,就算得知了武林盟邀她當盟主之事,也找不著船離開。

    在回頭看見那小鎮(zhèn)越來越遠之時,她緩緩松了一口氣。

    她一向別無他求,只有這么一點點見不得光的私心,還留給了這連眼眸也睜不開的傻子。

    先前帶著魏星闌去青鋒島時,總覺得路途遙遠漫長,想來應當是因為當時太坎坷了些,如今再無阻攔,不過幾日便到了安坪渡口。

    洛衾掀開了馬車的垂簾,只見那一身黑衣的人在里邊一動不動地躺著,臉色蒼白,唇色幾近于無。

    膚色是白的,衣衫是黑的,一臉看過去瘆得慌,莫名像是在奔喪一樣……

    她唇一抿,心道待回了青鋒島,得先將這傻子的黑衣裳給扒下來。

    渡口上依舊停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船,而青鋒島的那一艘已經(jīng)寒磣得很,像是被風一吹,便會在海里翻過去一樣。

    這單薄又窄小的船上坐著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老翁,他背對著渡口,洛衾雖看不見他的面容,可這背影不甚熟悉,應當是換了別個人。

    “老伯,去青鋒島?!甭弭辣持盒顷@,略顯吃力的朝船上去。

    那披著蓑衣的人轉(zhuǎn)過身來,面容清麗而恬美,分明是島上的月使。

    洛衾:……

    那月使笑著道:“你總算是回來了?!?/br>
    往常兩人鮮少交談,這會月使像是忽然和她熟絡了一般,令洛衾有些手足無措。

    月使長得嬌小,可擺起船來卻似是不費余力一般,輕而易舉就讓這船只使向了遠處,她道:“是島主……”她話音一頓,改口道:“是前島主命我前來的,她已將島上之事都交代清楚了?!?/br>
    洛衾欲言又止,垂眸就看那躺在她腿上毫無意識的人,蹙眉沉默了許久,才問:“她不回來了?”

    月使道:“她同那和尚走了,走前說了不會回來。先前她不讓我們同你過多接觸,若是有什么冒犯之處,還望姑娘能原諒?!?/br>
    “無妨?!甭弭赖?,指尖一動,就戳了戳腿上那人的臉頰。

    明明以前喜歡動手動腳的是這傻子,可如今不知怎的,像是被這人給帶歪了一樣,她時不時就想碰碰這人的鬢發(fā),摸摸她尚有脈搏跳動的脖頸。

    月使看得真切,很快收回了目光,矜矜業(yè)業(yè)地劃著這輕舟,只稍施加幾分內(nèi)力,便能讓船逆風而去。

    “她還說了什么?”洛衾又問道。

    月使道:“說了待你回來,就得辦起新島主的繼位大典,邀八方之人來赴宴同慶?!?/br>
    洛衾:……

    “無須這般麻煩,大典不必辦了,島上之人想留便留,想走就走,我不會過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