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娥皇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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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怎么了?”桓放將人重新?lián)ё ?/br> 楚月心臟跳得厲害:“不等你回府就宣召,是有什么要緊事吧,父皇和你說什么了?” “哦,”桓放不甚在意的樣子,“起初我也這樣想,因而馬不停蹄過去,結果發(fā)現是屁大點的事?!?/br> 楚月胡思亂想的毛病又犯了:什么屁大點的事,難道桓放覺得楚晴光要嫁給他也是屁大點事? 她怕極了,聲音都有點抖:“是什么事呢?” “說是你叁姐前幾日來府探望,和雪棠起了沖突,教我管教雪棠?!被阜趴粗律钒椎哪樕?,若有所思。 楚月并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安心——楚晴光的性子,她清楚的很,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的。倒不如早些出招,教她知道桓放會怎么做,也免去她日日憂心之苦。 “那該怎么辦呢,他們不會為難你吧?!背聭脩玫?,有些打不起精神。 “為難我?”桓放像聽到什么笑話似的,但楚月這幅模樣,又叫他笑不出來,只好說:“沒有為難,正好讓我順水推舟,告訴他們這幾日就命雪棠先回秦州,閉門思過。你父皇猶猶豫豫,我還怕他不答應,沒想到張后立刻應允,他便不好說什么?!?/br> 楚月有些納罕,但略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有了猜測:她父皇的算盤是,多留位女眷在京城,桓放就多受制一分,因而不愿放桓雪棠回去,至于張后,打得又是另一番主意,桓雪棠在桓放府上一日,她的手便插不進來,不若先把她打發(fā)走。 楚月點點頭,以示明了。 桓放看出她滿腹心事,試探問道:“你父皇母后,最近沒有找你吧?” 楚月愣了一下,抬頭對上桓放的目光,一絲閃爍轉瞬即逝,但還算被她捕捉到了。剎那間,楚月明白了。 “他和你說了對不對,你瞞著我!”楚月雙目泛紅,泫然欲泣。 桓放立刻明了,不由又急又氣,急的是他怎么娶了個哭包,一天不知要哭多少次,水做的不成?氣的是那皇帝老兒,如此荒誕的想法竟然也敢在楚月面前說,虧他還警告這位老丈人不要在楚月面前胡言亂語。 “我只覺得都是些屁話,沒必要教你知道?!被阜呸q解道。 “他們果然找你了?!背锣?,她本以為自己會失望,畢竟之前她還偷偷報了絲希望,也許父皇不會答應楚晴光無理又過分的請求呢,她也是他的女兒?。?/br> 可現在,楚月發(fā)現自己沒有多么難過,她的父親已讓她失望太多次,今后她不會再有任何幻想,她只在乎桓放是怎么想的。 “你打算怎么辦,你要娶楚晴光么?”楚月濕漉漉的眼鏡,直直望向桓放,生怕錯過其中任何一絲情緒。 “我瘋了?”桓放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旋即又覺不對,星眸中的嫌惡變成了惱怒,氣哼哼道,“你瘋了,竟然問你男人要不要娶別的女人?” 楚月一顆心徹徹底底放回肚子,緊繃的腰脊也松弛下來。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此刻才覺得桓放說得真不假,自己不是瘋了是怎樣,竟然擔心桓放會娶楚晴光。 這邊楚月眉眼帶笑,桓放依舊忿忿不平,若不是顧及著皇帝到底是楚月的爹,簡直要痛罵這昏君。他冷笑道:“你皇帝老爹的臉皮著實較人佩服,竟說得出“娥皇女英,齊人之?!钡脑挕!?/br> 楚月歪頭看他:“你怎么回他的呢?” “我能怎么回?”桓放沒好氣道,"我告訴他,我是粗人一個,不懂娥皇女英,我只有一個妻子,是我桓放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她叫楚月。" 楚月的淚珠兒差點又涌出來,慌忙垂下頭掩飾。 “退一萬步講,就是我還沒娶妻,老桓家也不會讓和人私奔的媳婦過門啊?!被阜乓贿呎f一邊納罕,不知道京城里這些天潢貴胄們到底是怎樣的腦袋,一群酒囊飯袋,凈做不著邊際的事。 楚月使勁兒平復下心情,抬頭笑盈盈望著桓放:“帝堯可不止把娥皇女英嫁給舜,他還退位,教舜當了皇帝。要我說呢,我父皇若是不讓賢,就是誠意不足,你也就不要娶楚晴光了?!?/br> 即便是個普通人,楚月這話也是大逆不道,更何況她是大周的公主,楚曜的親生女兒,簡直是無君無父,不忠不孝。 他們成婚以來,一直刻意回避的問題,就這樣被楚月主動地挑出來。 桓放怔住了,定定地看著楚月。楚月面容沉靜,直直地回應他的目光。 桓放從未想過逼楚月在他和皇族中選邊站,是從夫還是從父,盡管他和楚月彼此都知道,或早或晚,總會有這么一天。 “月兒?!被阜糯笳七〕碌氖郑Φ来蟮梅欧鹉馨阉笏?。 楚月明明很疼,心中卻是格外輕松,這幾個月來纏在她心底的刺藤,已經被一刀揮下,齊根而斷。她不知對錯,不明吉兇,但她跟從了自己的心,而不是什么“人盡可夫,世間男人皆可為夫,父親卻只有一個”的鬼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桓放鄭重問她。 “我知道?!背潞敛缓?/br> “你會帶我回秦州的,對么?”她同樣鄭重道,“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只有一個家,就是有桓放的地方?!?/br> 桓放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楚月緊緊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