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長子_分節(jié)閱讀_32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楚館之中,客人和小倌,只是逢場作戲罷了,但是,越接觸,她就對著青榕的付出越發(fā)執(zhí)迷,她心里不是沒有怕過,將來青榕知道了真相,是否還能夠接受自己?原本,她以為已經(jīng)想開了,能得一時歡樂、便是一世歡樂,若真的她和青榕的路走到頭了,那么,她也知足了,哪怕到時候他會恨她。 可是,今日,被眼前的少年一攪合,反而讓白小仙看到了希望,這,也就是她這種性子的人,才能有如此思維,也正是這一點,是被弘暉認可的。而弘暉不會讓自家兄弟吃虧,白小仙是個小倌,卻也是個干凈的女人,這一點弘暉可以確定,所以才愿意幫著青榕今日多費口舌。 很奇怪,弘暉覺得自己能夠懂得青榕,他知道,青榕喜歡白小仙,只是因為喜歡上了白小仙,無關(guān)白小仙是男是女、是何出身。而就這一點,弘暉相信,法海是無法理解的,就是白小仙本人,也最多是一知半解。 “跟我走?!焙霑熎鹕恚T外走,三個字,就再也沒話了,也不顧身后白小仙是否會跟上來。 順子早就得了主子吩咐,馬車和轎子都在小院里了,見白小仙跟著主子出來,順子不顧木柳欲言又止的模樣,直接把白小仙引進了那頂轎子,而弘暉則是入了馬車,從小院的后門一同離開。 臨走前,順子吩咐了木柳一句,“你去國子監(jiān)外頭等著,就說今日世子爺在佟府等著給你家少爺慶祝生辰,快去?!蹦玖逕o淚了,主子交代一定要藏好了白公子,可現(xiàn)在,世子爺竟然要把白公子押去佟府老爺跟前,死定了。 順子當然看得懂木柳在想什么,順子嘴角抽了抽,也不多話,轉(zhuǎn)頭跟著主子離開,心里卻腹誹了,這個木柳,沒瞧見這位“白公子”是被請出去的嗎?哪只眼睛瞧見那是“押”了? 不說白小仙一路上心里終于忐忑了,多少年,她經(jīng)歷過許多事,早就千瘡百孔了,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憑著一股子韌勁兒,竟然還能保有完璧之身,這也是她在青榕面前能夠保有驕傲和自尊的一點點資本。然而,此時此刻,這頂軟轎,究竟將她帶去怎樣的命運?如果這一別,再也見不到青榕……許久,漸漸的,她的心,靜了。 直到她能夠站在耳聞已久的佟老爺跟前,對著青榕的這位父親,她微微笑著,帶著一份釋然……和淡淡的期盼。 弘暉也笑著,他是覺得這出戲還不算乏味,雖然近來看了許多刑部案卷,也都十分引人入勝,然而,果然還是親眼瞧著劇目,才更有感覺。 弘暉把白小仙往法海跟前一推,“大師,你家小青眼光不錯吧?要我說,你就別棒打鴛鴦了,發(fā)發(fā)慈悲心,成全小青和這……白娘子吧!” 法海再好的修養(yǎng)也要爆發(fā)的,況且他又從來不是慈悲為懷的大師。 法海是原本就對白小仙相當?shù)匦拇娼娴?,一時著了弘暉的道,然而白小仙哪里能讓弘暉如愿? 眼瞧著青榕的這位阿瑪要發(fā)怒了,白小仙一屈膝,朝著法海跪了下來,然而卻是挺直了腰背,昂著腦袋,“佟大人,民女白小仙,與青榕是真心相待的,民女雖是出身九流,可是出身沒得選擇,民女不甘心。原本,以為會甘心的,可是,自打有了青榕之后,民女絕不甘心,請佟大人明鑒,請您給民女一個機會?!?/br> 弘暉再次嘆了句:奇女子。 而,法海,愣住了,眼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民女白小仙”的人,明明是留了男子的發(fā)式、身著男子的服飾,可是……這一份從容的氣度,竟然隱約瞧見了幾分巾幗傲姿? 37、暉愿與四爺行并肩 法海一瞪眼,把弘暉打發(fā)出去了,就留下了異裝癖的白小仙,也不知道談了些什么?許久不見屋里人出來,弘暉雖然很想去聽墻角,不過,鑒于法海大師發(fā)威了,還是作罷吧,“順子,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該是可以告一段落了,也好,法海與青榕父子都不是池中物,若能專心輔佐自己,才好。 就在弘暉才離開佟府不滿一盞茶的時間,青榕幾乎是策馬飛奔回來的,至于去國子監(jiān)大門外等著主子出來告以實情的小廝木柳,早就被青榕拋得遠遠的了。然而,橫沖直撞進府,卻發(fā)現(xiàn)小仙被阿瑪關(guān)在了書房,鑒于往日里法海的積威,青榕只敢在院子里不停踱步兜圈子,問了府里的奴才,才知道弘暉這個罪魁禍首已經(jīng)離開了,青榕瞧著書房門,可連個影子都瞧不出來,忍不住嘀嘀咕咕把弘暉這個不厚道的兄弟給念了個遍。 其實青榕倒有幾分希望的,因為與弘暉相交多年,雖然兩人身份有別、脾性更是差了許多,但意外的,青榕覺得和這位世子爺格外的默契,哪怕今日弘暉兵出險招,然而青榕心里是相信的,弘暉至少有了八分把握。弘暉這人,很多時候看似慵懶、對什么都不在乎,然而憑著青榕的了解,弘暉絕對是個喜好滿打滿算的陰謀家,再者,近來阿瑪越發(fā)盯得緊,青榕也覺得無法再藏著小仙了,原本在自己心中連五成信心都不足,此番換了弘暉出面,青榕帶了幾分盲目信任。 弘暉,不會讓信任他的兄弟失望的。 “青榕,給老子滾進來!”翰林院的侍講學士,早已過了年少俊朗的年紀,卻其實平日里仍然風度翩翩、氣度十足的法海大人,此刻,爆粗口了,這也算是破天荒,法海黑著一張臉吼了。 青榕渾身一個冷顫,不敢遲疑,邊應聲、邊朝著書房里走去,又趕緊整了整自己因為策馬而凌亂染塵的袍子,“吱呀”一聲推開門,青榕覺得這門今日夠重的,“阿瑪。”然而青榕卻是第一眼趕緊打量了白小仙,瞧小仙跪著,而且顯然是歸了不少時間了,青榕眼里立馬心疼了。 白小仙心里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法海cao起書桌上的本子就往兒子這里砸,這下,斥聲更加憤怒了,“你個混賬東西,你真想氣死老子?。堪??咳咳……”法海氣急之下,咳嗽不斷,一時之間還真難以平緩下來,臭小子居然明目張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與這姓白的眉來眼去。 青榕終于急了,噗通一聲對著阿瑪就跪下了,聲響大得讓一旁白小仙聽得忍不住眼眶一紅,她知道,都是因為自己,然而,這個關(guān)鍵時刻,不是她可以講話的時候,所以她只能忍著閉嘴,沉默。 按著弘暉的話將,青榕兄弟絕對不是瓊瑤式的癡情苦情男主角,而經(jīng)觀察試探,這白小仙雖然看似為人處世不拘世俗,但其實是個骨子里足夠驕傲卻又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把這兩人成全了,弘暉還是放心的,將來法海定是能善終的,青榕骨子里更是個孝子,而白小仙這樣的飄零人,若能得人真心相待,她會比誰都更渴望家庭,她的聰明才智也將會是青榕的助力。法海也就能圓滿了。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阿瑪如此動怒,平日也少不了被教訓,被阿瑪打罵責罰更是家常便飯的,可是青榕此時不敢再有絲毫懈怠,阿瑪是盛怒了,“阿瑪,您別氣著自己,您……您……您打兒子吧,您狠狠打兒子出氣,千萬別氣著您自己……” 青榕知道,阿瑪雖是佟氏人,卻受過佟氏太多的罪,阿瑪如今看著受了康熙爺恩寵,可是好些年,阿瑪?shù)母冻?,阿瑪今日的成就,是吃了苦中苦的?/br> “是兒子不孝,兒子不孝,求阿瑪千萬別氣著您自個兒……”抱著法海的大腿,青榕無地自容,直接埋首在阿瑪?shù)难g哭了起來,男兒并非無淚。 法海無奈,自然明白了兒子的心意,青榕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白小仙。 就這個時候,青榕看不見的地方,法海和白小仙的視線相交處,漸漸柔和了,法海知道了,兒子終究是個最孝順的,而白小仙也釋然地笑了,她從未想過要與青榕的阿瑪相爭,她眷戀不舍的只是青榕的一份真情暖意,她不是個貪心妄念的人。 法海在自家佟府是否鬧了出水漫金山、還是棒打鴛鴦、又或是揮淚成全……好吧,弘暉承認,他今日因為沒能親眼看著自己導演的劇目結(jié)尾,有些怨念了,就如青榕所相信的,弘暉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其實,從佟府出來,弘暉心情還是不錯的,畢竟一個是恩師、一個是兄弟,自己夾在那父子倆中間也不好受的,如今和和美美的,多好! 家和萬事興??! “世子爺!”才剛回府,福晉蕓秀院子了的一個嬤嬤就急沖沖跑來了,“不好了,世子爺,您快去看看福晉吧,主子……主子今日應了八福晉的邀請去了八爺府上小聚,因為八福晉想要見見小阿哥,福晉推不過,就帶著四阿哥去了??墒牵l想,在八爺府上花園里賞花的時候,主子和小阿哥落水了……” “什么?”弘暉刀子般的眼神射向張嬤嬤。 “世、世子爺……”一個哆嗦,張嬤嬤面前穩(wěn)住心神,剛世子爺?shù)难凵衽c四爺?shù)囊话惚漶斎?,“當時還有理親王福晉、誠親王福晉、恒親王福晉、七爺福晉等各府的主子,可……可是都說沒人瞧見主子是怎么落水的?” 弘暉眉頭皺得厲害,雖然知道額娘也是個有能力的,可是在自家府中,弘暉知道,有四爺和自己這個世子爺在,總不會讓額娘蕓秀受了危險,可是,居然在老八府上被算計了,“沒人瞧見?那你們這些奴才干什么去了?怎么伺候福晉和小阿哥的?”笑話,堂堂四福晉落水,居然一個人都不曾在意嗎?是誰的陰謀? 張嬤嬤已經(jīng)腿軟地跪在弘暉面前了,她不是無知,而是今日福晉出事,她已經(jīng)料到四爺和世子爺一定會問罪,所以剛才她已經(jīng)把其他府上的福晉主子都刻意提了提,誰想,世子爺卻還是直接朝著自己府上的奴才問罪了,“世子爺,奴婢、奴婢知罪,奴婢沒有保護好福晉主子,奴婢……”她當時被八福晉身邊的蔣嬤嬤拉去喝茶去了,而四福晉身邊只留了念秋丫頭。 “順子,把她交給蘇培盛處理?!焙霑煼愿懒艘痪洌膊活櫮菑垕邒呖藓扒箴?,直接繞了過去朝著額娘的院子疾步,希望這一回沒有傷及額娘和小四的根本,否則! 弘暉進院子的時候,正巧遇見蘇培盛引著御醫(yī)去開方子抓藥,再往里看去,原來四爺已經(jīng)回來了?弘暉稍稍松了口氣,胤禛是這府上的主心骨,看阿瑪挺直的身影,弘暉只覺得肩上一輕,腦子里竟然冒出來一句,天塌了,也有個子高的頂著,弘暉緩步走進四爺,然后稍稍仰頭對上阿瑪?shù)囊暰€,“阿瑪?!边@個男人頂天立地??! “嗯,去看看你額娘吧?!必范G點頭,眼神朝著內(nèi)室,神情中看不出端倪,“別太擔心,剛才御醫(yī)說了沒大礙,只是稍稍有些受涼了?!彼臓斁尤恢鲃娱_口安慰人了,弘暉的待遇可不一般。 弘暉點點頭,倒是習慣了阿瑪?shù)男┰S體貼,跨步進去看額娘,留下四爺一人,弘暉有分寸,從四爺那幾乎沒表情的臉上,還是能猜測幾分。所以,瞧見了床上躺著的額娘,應該是累了,已經(jīng)入睡,額娘的臉色微微蒼白,但總體看著確實如四爺所說,應該是無大礙的,弘暉知道四爺還在外面等著,就輕聲吩咐了一旁的嬤嬤細心伺候福晉,等福晉醒了立刻來報,然后就出了內(nèi)室。 親眼瞧了額娘還算安好,弘暉終于心下平靜了許多,這才發(fā)現(xiàn),四爺周身的氣息有些異樣,似乎還隱隱散發(fā)著一種暴虐,“阿瑪?”弘暉輕輕上前扯了扯四爺?shù)男渥樱缓竽X中一個猜測閃過,急急開口,“小四呢?小四如何了?御醫(yī)怎么說?阿瑪?!?/br> 弟弟小四,是和額娘一起落水的,雖然額娘無礙,那么還不到一周歲的小四呢?弘暉對那小家伙,是真心當做嫡親弟弟來疼愛的,與前世疼愛弟弟的架勢一般無二,在這個世界重生,雖然有時還是會念起曾經(jīng),但是弘暉也有覺悟,對阿瑪好、對額娘好、對弟弟好,珍惜一切。 何況,就像是蕓秀說的,最初小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整整一個月,幾乎都是弘暉這個哥哥在照料著,可想弘暉投入的感情多深! 四爺抬手輕拍兒子的肩膀,這才發(fā)現(xiàn),貌似暉兒又長高了些,“章炎說,若不是救得及時,小四……小四怕是……”當然,這話,章炎也沒敢在四爺面前說完整,而此時四爺更是難以啟口,那種怕要失去愛子的痛和惶恐,四爺不曾言訴,或許還不愿承認與面對,但是四爺還是無法忘記,康熙四十三年在弘暉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刻骨銘心。 章炎是四爺府上養(yǎng)著的醫(yī)者,自然也還是四爺?shù)男母梗袷恰叭舨皇歉x救得及時”這樣的話,宮里的御醫(yī)是不敢對著四爺說的。 “阿瑪,我們?nèi)タ葱∷??!焙霑熃?jīng)歷過失去至親的痛苦,而眼前原本剛毅堅韌的四爺,明顯是在強忍著情緒,弘暉覺得,清晰地看到了阿瑪?shù)囊唤z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