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長子_分節(jié)閱讀_80
這一世,唯一愧對的,讓弘暉心懷歉疚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一個母親。 苦澀難言。 蕓秀懂得并不透徹。 她眼里,能有這樣的長子,是最最大的福氣,有多少人羨慕她,誰也學不去、搶不去,“暉兒,你這是做什么!我的暉兒若是不孝,那額娘就真的不知,天底下,何為孝?好了好了,暉兒,咱不說這個!” 接著,蕓秀講起肚子里三個多月的孩子,御醫(yī)說是個男胎,蕓秀是相信的,一個勁兒地說,再給弘暉添一個聽話懂事的弟弟,就像是小四卿和一樣,以后啊,有兩個弟弟幫著,暉兒才不會那么累,蕓秀說了許多,她也相信,憑著暉兒的能耐,兩個嫡親的弟弟一定是聽話乖巧的好弟弟。 弘暉離開景仁宮的時候,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澀,就好似下一刻將會決堤淚流,抬頭望著夜空,弘暉再回望景仁宮的時候,只是再次許下心愿,孝順額娘,也達成額娘的期待,將來一定照顧好兩個弟弟。 晚上,弘暉直接歇在了御書房,原本四爺在京中的時候,弘暉也偶爾與四爺歇在一處,開始的時候,是蘇培盛給打掩護的,后來的時候,也沒遮著掩著,果然,朝中御史老頑固們咋呼了,只可惜,弘暉擺擺手,三下五除二,擺平了。笑話,這可是為自己爭取天大的福利,弘暉自然是下了真功夫的。 第二日午膳的時候,弘暉才得空將章炎宣進宮來。 自打四爺?shù)腔w思道搬出了王府,只是在京郊外的一個小院子里住下了,當然,四爺暗中是派了護衛(wèi)的,畢竟,鄔先生是謀士功臣,還是個十分知趣的功高之臣,深得四爺心意,除非四爺宣召問政,否則,鄔思道安安分分在小院兒里自在度日。 當然,同樣功勞不小的章炎,也不是笨的,可當初還沒來得及開口提出要搬出去,卻無奈,被弘暉一句“章先生的醫(yī)術(shù),暉是最信得過的”,就這么留在了王府。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四爺?shù)囊馑?,四爺知道章炎的能耐,醫(yī)術(shù)比得上宮中御醫(yī),智謀不下于鄔思道,這樣的人才,既然弘暉看得入眼,四爺就幫著兒子留下了。 “先生,額娘的身子,還請先生多費心?!焙霑熢谡卵酌媲?,也沒什么王爺架子,更何況,是為了額娘蕓秀求醫(yī),畢竟,在王府的時候,蕓秀的身子就是章炎調(diào)理著的。 章炎神情中也多了幾分凝重,卻是鄭重點頭,“王爺放心,炎,自當盡力。”章炎看著,眼前的少年,這一份氣度,絕不亞于當年的四爺。其實,趁著時機抽身離開王府,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到頭來,章炎承認,自己留下了,一是為了四爺父子倆的真誠挽留,二也是為了親眼看一看,這位小主子究竟能夠走多遠? 而皇家之中,福晉蕓秀的愛子之心與弘暉的一份赤誠孝心,都是令章炎動容的。 皇后有孕,身懷龍子,這一消息,又讓后宮女人們酸掉了滿口牙,再想著,等明年的這個時候,又逢著大選,到時候,年輕漂亮的秀女們進宮來,還能有她們這些老牌嬪妃的地兒?然而,大勢所趨,誰也擋不得。 弘暉一邊兒忙著監(jiān)國朝政,一邊兒時時留心宮中動靜,因為皇后此番有孕,本就是傷身至極,弘暉再也不能放任額娘勞心后宮雜事了,索性,四爺不在宮中,那些女人也沒什么好爭的,自然也不會大肆上演爭風吃醋的手段。至于后宮內(nèi)務雜事,弘暉與額娘一商量,四爺封的兩個妃位,年妃和齊妃,年妃有孕、齊妃不賢,不堪大任,于是,便放權(quán)給了內(nèi)務府。 “榮毅,別讓本王失望?!焙霑熅痈吲R下,對著葉赫那拉氏的榮毅施壓,這位內(nèi)務府總管大臣,可是弘暉花了大工夫考察的,更是早在兩年前,弘暉已經(jīng)把榮毅的嫡次子鴻圖盯緊了,先前,鴻圖這個御前侍衛(wèi)隊長被調(diào)任至京郊外“將軍府”,被一群八旗紈绔敗類“耽擱”,接著,清中軍校初成,鴻圖卻又被調(diào)出,最終入了弘曙的火槍營。 對這一脈的葉赫那拉氏,弘暉是志在必得。 榮毅隱隱能夠猜到這位雍睿親王的心思,可是,哪怕是大膽猜著了,榮毅還是忍不住心底冒汗,這位小爺真夠能耐的,這心思也忒大了吧……以監(jiān)國皇子的身份,就想要插手雍正爺后宮事務,哎,榮毅無奈,舍命陪著?。?/br> 瞧著榮毅苦笑著告退,弘暉心底松了口氣,這監(jiān)國的活兒,真真是累死人啊,的確不難想象,四爺將來一定是累死的…… 苦中尋樂,可不,正當弘暉心底犯苦的時候,小壇子再一次魯莽回稟,嘰嘰喳喳的好沒規(guī)矩,只是這一次,的確是十分的好消息。 弘暉閉眼,是真的笑了。 小青帶著白娘子和著他們的小蘿卜頭回京了。 79、忠直青榕腹黑青榕 青榕離京三載,此番回京城述職,早已是另一番景象了,當年離京的時候,四爺還只是雍親王,而弘暉也還只是個雍王世子,那時候,自家阿瑪自然也還是在京中,如今卻也去了兩淮得償所愿,自己時常與阿瑪通信,知道四爺許了阿瑪鹽運使一職,雖不完全是阿瑪從前所愿,卻也算是償了阿瑪多年出京為官的心愿。 弘暉親自在京郊外等候青榕回來,遠遠地瞧見一輛馬車駛來,一旁順子和楊安同時出聲,“主子,來了!”當初青榕中了探花,楊安則是同一期的進士,弘暉經(jīng)過一番思慮,卻將楊安也外放了去廣東一帶歷練,而就在弘暉監(jiān)國初時,楊安才被調(diào)回京中,做了個七品翰林院編修。 青榕并沒有與老婆孩子同在馬車中,而是騎著馬兒在一旁跟著,比起三年前國子監(jiān)的那個生,此時此刻的青榕自是經(jīng)歷了一番風霜雨雪,那七品縣官,真正做起來,個中難處也只有做過的人能體會。 遠遠瞧見弘暉立馬淺笑,青榕雙腿一夾馬腹,對著車中白小仙知會一聲,便策馬朝著弘暉三人飛馳而去。當初四爺?shù)腔?,那時候,是弘暉最需要幫手的時候,可自己卻奔波在外,未能助力一二,青榕雖然不悔,卻是有些自責愧疚的,所以,得知四爺御駕親征,弘暉留京監(jiān)國的時候,便日夜兼程,希望此番能夠彌補一二,為此,累著了妻兒,青榕也只能無奈嘆息,他似乎總是做得不夠好。 弘暉迎了上去,順子與楊安雖然也是欣喜于青榕的歸來,卻更明白,主子心中那份急切,自打確實青榕回京述職的消息,主子就盼著了,這幾日,每每批著折子到深夜,也不過是希望能夠騰出些時間與青榕好好聚聚。 “你小子終于舍得回來了?”最初的幾年,這個好兄弟陪著自己時日最多,弘暉心中對青榕一直有一份特殊的感情,當真是把青榕做了親兄弟,這個才華橫溢、性子倔強又絕對耿直的小子。 青榕嘴角一抽,原本滿腔的激情,被弘暉滿臉戲謔肆意的笑容給打斷了,“……”無言以對。雖然被外放出京為官也是自己所求,可被丟到那個窮鄉(xiāng)僻野的小縣去整整三年,何嘗不是四爺下的死命令?哪兒關(guān)乎這“舍不舍得”一回事兒! 弘暉最喜歡青榕這種尷尬的神色,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惡趣味,總覺得逗著這小子樂一樂,什么煩惱都能少幾分,“走,去錦御樓喝酒去!”弘暉抬手一鞭子抽上青榕的坐騎。 青榕還沒來得及反駁,便已被馬兒顛著跑出了好遠,回頭看去,似乎是弘暉在吩咐順子和楊安去護衛(wèi)家眷馬車,青榕嘆氣搖頭,眼看著下一刻弘暉揚鞭追了上來,便也只好暫時放下心思,與三年未見的好友去醉上一回。 白小仙已經(jīng)出了馬車,眼睜睜看著丈夫被拐走,氣得牙癢癢,原本瞧見那位小爺與青榕交好,白小仙是高興的,畢竟,在這繁華京城,青榕這樣性子的,能夠有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是高興的事。只是,剛才弘暉吼得那一聲“錦御樓”,白小仙可是聽見了,錦御樓是什么地兒?當年白小仙也是在青樓楚館混日子的,當年遇上青榕,也還是那位小爺叢恿青榕去小倌館的,而那錦御樓,也就是六年前在京城一夜成名的逍遙窟。 胖嘟嘟的小蘿卜頭在白小仙懷里扭來扭去,吵著要和阿瑪騎大馬,小娃兒五官像極了青榕,而那眉眼之間波光流動,卻是當真得了白小仙的真?zhèn)?,似乎已?jīng)能看得出,將來這小子長大些,那雙眼不是桃花眼,卻能更甚桃花眼。 當順子與楊安把白小仙的車馬送回法海府上的時候,弘暉早已帶著青榕入了錦御樓庭院最深處的雅賢院,“瞧你愁眉苦臉的模樣,好似爺多虧待了你一般?看看,一般人別說是進這院子了,就是想要做這錦御樓的貴也得掂量掂量!你小子就得了便宜賣乖吧!”弘暉說的,其實是實話。 青榕雖然不喜這地方,卻也知道弘暉說的不假,看向弘暉的目光自然也就帶了幾分疑惑,“你就盡做這些生意?!痹臼瞧叻植聹y的,可青榕明顯是看到了弘暉眉角一挑,便十分肯定了,“你這營生,若是讓四爺知道了,呵呵……”青榕竟然帶著幾分戲謔地笑了。 “靠!小青你跟誰學壞了!”弘暉夸張地擦了擦眼睛,指著青榕笑罵,“看來,這番回京,是帶著一肚子壞水兒了,就不知道原本你那一肚子墨水如今還能剩下幾分……”錦御樓,自然是弘暉經(jīng)營的暗樁,如今他并未曾想要瞞著青榕,倒確實瞞過了四爺。 而青榕進了院子,自然就發(fā)現(xiàn)是個干干凈凈的院子,也的確稱得上是雅賢二字,再聽弘暉那兩句揶揄的話,青榕卻是苦笑了一下,“你是不知道,這三年,在那地方,總是……”青榕并沒有說完,而是一聲嘆息,道不盡其中苦楚難耐,親眼所見,是那些百姓活得太苦。 弘暉一愣,上前重重拍了拍青榕的肩膀,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是果真出息了,短短三年,身子骨看似與當初相差不大,卻其實壯得跟頭牛一般了,“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是知道的,這紫禁城、這京城、這整個大清朝,只要有人的地方,總免不了你看到的那些個齷蹉,甚至,你是知道的,我的手段也不干凈?!鼻嚅牛K究也長大了,弘暉想著,不知法海對此是作何想法的? “是,被你說對了,人性,總少不得陰暗的一面?!鼻嚅劈c頭,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幾個丫鬟小廝送上茶水糕點,就不見人影了,這院子,似乎只剩下他和弘暉兩人了,“弘暉,不過我還是愿意相信,可以改變的。你信嗎?”說這話,是打心底里的信念,青榕的眼神是亮堂堂的。 弘暉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向青榕,可惜,被這小子一個側(cè)身避過了,弘暉瞪眼,似乎在料想這三年發(fā)生了什么,讓青榕的功夫這般出色了,“以為你小子消沉,果真是我傻了,才多管閑事的!”故作姿態(tài)地嘆息著。 青榕搖搖頭,“你怕我消沉?”頓了頓,看向弘暉的眼神突然十分犀利,“不。你不過是擔心,這一番歷練,讓我變得更加忠直,自然,若說得難聽點,是你怕我更加死腦筋鉆了牛角尖,才回京城,怕我在你監(jiān)國這時候,說話、做事沒個分寸,還與當年那樣肆無忌憚得罪了許多人,勞你善后!” “……”弘暉被青榕說得一愣一愣的,再看著青榕坦然坐下喝茶用點心,許久之后,弘暉兩眼發(fā)光一般上前揪住了青榕,也沒給這小子再躲過的機會,“好小子,我果真沒看錯你,孺子可教也!”一口一個“小子”的,卻明明比青榕小些年紀的。 “是嗎?”青榕然又對著弘暉展顏一笑,“弘暉,聽說你最近是改邪歸正、浪子回頭了的,怎么,我看著不像啊,然敢背著四爺經(jīng)營這么個地方,這錦御樓可是青樓中的翹楚、楚館中的一等一??!” 在小縣里,少不了和各種人打交道,一開始的時候,青榕是硬著頭皮上的,每每被搞得頭疼腦漲的,也幸虧有小仙從旁寬解,后來又得了大胖兒子這個開心果。其實,青榕這三年也是熬過來的,幸好,是過來了,也就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榕了,也就不再會被弘暉一味地逗樂了。 青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四爺,讓弘暉眉頭一皺,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狐疑地看著青榕,想要瞧瞧這小子葫蘆里究竟賣了什么藥? “雖然不知道你與四爺如今是何進展了?”青榕倒是也不賣關(guān)子,語氣平淡,卻其實是說著驚天的秘密,“不過,您這位小爺,可是從來見縫插針、機不錯失的,打小兒,爬著四爺床這種事兒,你做得還少?想當年,你可沒少在我面前嘮叨,嗯,想想,那時候,你是頗為引以為豪的,嘖嘖!”青榕從來只是靜靜聽著,卻并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懂,畢竟當初愛上白小仙的時候,青榕的確沒料到,小仙并非男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