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惡少_分節(jié)閱讀_158
莫凡問:“如果我現(xiàn)在放你回家,你會怎么做?” 趙宇榮的眼神先是兇狠無比,可那種兇色很快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他眼睛里的深沉。他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后平靜無比地說:“我能做什么?我很安分的?!?/br> 在那么短短的幾十秒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改變了。 莫凡露出滿意的微笑,語氣溫和:“很好,就是這樣。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好好和孩子們道別吧?!?/br> ——恨我吧,別再憎恨你的父親。 莫凡把帶過來的證件和銀行卡都扔給趙宇榮。 把這家伙送回趙家,他也該給自己休個假了。 ——他總覺得霍大少爺那邊好像有點不對勁。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霍大少爺?shù)纳账坪跻苍谖逶隆?/br> 、66 簡單粗暴(下) 五月底的莫斯科入夜后還是有點涼,典型的俄式建筑群讓這座城市看起來略顯冷漠。 莫凡緩步邁出機場,他沒有通知任何人他要過來,所以也沒人來接機。其實他也不是想給霍勁神秘驚喜,畢竟他沒那么浪漫。他會不聲不響地跑過來是因為霍勁這次的別扭鬧大了,居然直接把以前的號碼停用。 霍勁要讓一個人聯(lián)系不上他,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明天才是霍勁的生日,莫凡沒把握讓鬧別扭狀態(tài)的霍勁馬上見自己一面,所以他留了一天緩沖期。 前段時間莫凡手上忙著一堆事,王言平的入職、拍賣中心的運轉,再加上他自己要做的入鄉(xiāng)調研,幾乎都要費心,而且還有個榮胖哥夾在中間,根本抽不出時間過來。現(xiàn)在把趙宇榮踢走了,其他事也進入收尾階段,莫凡才能跑來哄人。 沒錯,哄人。 別看霍勁那家伙什么都做得比別人好,耍起脾氣來卻是沒得商量的,莫凡以為自己沒機會再領教這事兒,沒想到才分開沒多久就碰上了。 想要感情好,哄人要趁早,無論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是老大不小還是小之又小,都得好好哄著。 這種事兒莫凡本來是不在行的,可以前霍勁那人多別扭啊,心思九曲十八彎,一不小心猜錯了很可能十天半個月不見人,要不然就逼著他去玩他最不在行的東西,他再不情愿那家伙也會變著法兒咬著牙硬著頭皮上。 嘆了口氣,莫凡走進大使館詢問霍勁在不在。 答案就像莫凡預料的那樣,霍勁出去好幾天了,去哪里卻打聽不出來。 莫凡打電話給華夏美食蘇聯(lián)分部的負責人,叫對方幫忙打聽霍勁的動向?;魟旁谀箍齐m然算不上是名人,但他往來的都是蘇聯(lián)北部大族的子弟,目標還是非常明顯。沒兩下那邊就報告說前些天約瑟夫家的那位少校弄來了一架直升機,一伙人飛出去玩兒了,目的地暫時還不明確,但是按照約瑟夫少校的休假期限,應該會在明天下午前趕回來。 很好,至少還留給他半天。 莫凡知道自己今天是找不著霍勁的了,索性把華夏美食在這邊的負責人約了出來,問問上半年的發(fā)展情況和下個季度的營銷策劃。能被安排到國外的當然是華夏美食一手栽培出來的人,基本上既值得信任又有擔當,聊了一會兒莫凡就覺得很滿意,最后一起解決了晚飯。 就在兩人走出餐廳,那位健談的總負責人要安排莫凡的住處時,莫凡的手機響了起來。莫凡頓了頓,走到一邊聽電話:“徐先生?” 那邊的人笑了起來:“看對面。” 莫凡抬起頭,大路另一邊那株繁茂的行道樹下站著個人,不是徐韜能是誰?白色的斑馬線橫在他們之間,樹如蓬蓋,車如流水,給人一種在光陰里穿梭的錯覺。 怎么站在對面的人不是霍勁呢?莫凡心里有些惋惜。 事實上霍勁在鬧別扭,他又何嘗不是在較勁?因為未來的路太長了,他們都看不到底,他們都無所適從,所以他們都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對方賭氣,希望能從對方身上得到慰藉——隨著“未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嘗試著走出自己的路的他們就像初生的孩子一樣不安。 就連永遠不會動搖的霍勁也有了點不確定。 事實上在鄭老去世那年,霍勁也不是沒有不確定的。莫凡確信至少有那么一瞬間、有那么一兩天,霍勁曾經相信“莫凡背棄了我”這個結論。雖然霍勁一直以來都展現(xiàn)著他強硬而堅決的一面,但他并不是無堅不摧的。 莫凡抹去腦海里的思緒,轉頭讓跟在自己身邊的蘇聯(lián)分布負責人先回去,才笑著對徐韜說:“徐先生怎么來了?” 綠燈亮起,徐韜從馬路對面走過來。他熟稔地問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我早幾年就有在新蘇聯(lián)發(fā)展,出現(xiàn)在這里一點都不奇怪,倒是你,你不是在西北那邊嗎?確切來說是西疆?!?/br> 莫凡說:“徐先生的消息真是靈通?!?/br> 徐韜露出一絲微笑:“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你不急著回國吧?不如這段時間就住在萊倫吧?!?/br> 莫凡也不拒絕:“好的?!?/br> 徐韜又把莫凡領到頂樓,不過這是在莫斯科,所以看見的是蘇聯(lián)的夜景。一別兩年,莫凡面對徐韜時的最后一絲緊繃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無比的心態(tài)。 雖然這兩年間沒見過面,可莫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楚徐韜做了什么,因為這人好像突然愛上了傾訴,每次做完一件大事后都會打電話和他閑聊。比如去年上半年他給向家挖了很大一個坑,比如去年下半年他開始收網了,比如向家某個人跪在地上向他求饒,結果被他一槍打爆了腦袋。 從心理上來說,徐韜其實已經不是正常人,但莫凡居然開始理解徐韜這個人。 那是一種接近病態(tài)的瘋狂,潛伏在平靜的外表下,一點點蠶食著那顆痛苦無比、卻不得不跳動下去的心臟。 莫凡想起那無數(shù)的日日夜夜,自己練習著扣下扳機。有時他也想把槍口對準別人,那個時候的自己,就算沒有鏡子他也知道有多猙獰。然而掙扎再掙扎,他還是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他恨過一些人,但是到了后來,他卻更恨他們把他變成自己最厭惡的模樣——他恨他們讓他生出“只要能報仇,也許利用霍勁也可以吧”、“如果有機會,我就拿起槍把所有人殺了吧”的想法,在那個風雨飄搖的時期,這種被仇恨控制的丑陋心思只能用骯臟、不堪、令人憎惡來形容。 所以他曾經那么地、那么地厭惡自己。 而目前的徐韜,也處于相似的狀態(tài)。而且他已經選擇了去開始所謂的報復,徐韜大費周章經營海外徐家,就是想狠狠地把向家踩到泥土里,讓它再也翻不了身。而這又牽扯到上一代的恩怨,簡直就是難解的死結。 報復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像決堤的江水一樣,再也無法控制。 是不是有了不堪的過去,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原諒? 不是的。 世界上并沒有簡單的加減法,如果別人踩你一腳,而你惡狠狠地踩了回去,那么你還回去的一腳并不能抵消你的痛楚,反而會使雙方都怒紅了眼,不死不休地廝打起來。 對著溫文而有禮地請自覺喝茶的徐韜,莫凡第一次對徐韜說出勸解般的語句:“別讓仇恨牽著你的鼻子走?!?/br> 徐韜微笑著說:“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