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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龍君在上_分節(jié)閱讀_97

    搖光一驚,只看見他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青年的身影漸漸往密林的方向漸行漸遠(yuǎn)。

    她面上鎮(zhèn)定無波,眼角瞥見跟在自己身后那氣質(zhì)絕佳的女子,沒有說話,眸色卻瞬間冷凝。

    踏入密林的一瞬間,蕭白便知道,老者說的是何意思了。

    就好像波紋蕩開一般,一種玄妙的感覺從雙腳漫遍全身,風(fēng)吹起,蕭白回頭望了一眼。

    海還是那個海,岸還是那個岸,唯一不同的是……

    所有的人盡數(shù)消失,只余他一人。

    蕭如是與小和尚他們也不知在何處,蕭白蹙起眉頭,左手又習(xí)慣性的去摸右手腕的玉鐲,卻只摸到光滑的皮膚。

    樓啟也不見了。

    ……幻境?

    蕭白想了想,準(zhǔn)備去找陣眼,他抬起步伐再踏出一腳,眼前的場景再次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陣暈眩過后,蕭白瞪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一切,震驚,不敢置信,疑慮,懷念,各種表情摻雜在他的臉上,清俊的面容甚至微微有些扭曲。

    高聳入云的摩天大廈,車水馬龍的天橋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還有頭頂火辣熱情的陽光。

    不知誰在空地上架起了一個小小的舞臺,吉他手微微垂眸自彈自唱,悠遠(yuǎn)溫柔的嗓音飄了過來。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

    蕭白站在廣場上,不知為何眼睛有點(diǎn)泛酸。

    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實(shí)際上從來沒有忘記過。

    ☆、第94章 七只胖球

    不遠(yuǎn)處應(yīng)該就是他出車禍的地方,然而那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依舊閃爍著光彩,所有的車輛皆井然有序的通過。

    沒有一絲一毫車禍的痕跡。

    蕭白一時有些怔愣,他低頭望了眼自己的身子,白色體恤衫牛仔褲,簡單至極,他面上還帶著茫然的神色,看上去像是一個迷路的年輕人。

    手機(jī)鈴聲忽然響起來,停在蕭白耳朵里有些刺耳,他從口袋將手機(jī)掏出來,食指滑了好幾次才將鎖屏滑開。

    好在他還記得手機(jī)是怎么用的。

    “小白,你在哪兒呢?!”手機(jī)里傳來一個男人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揣著一口東北腔,蕭白幾乎可以想象他叼著煙蹲在自家門口的樣子。

    他應(yīng)該是永遠(yuǎn)接不到這通電話的。

    蕭白微微仰起頭,伸手覆住眼睛,眸中有溫?zé)岬囊后w涌出,他輕聲道:“都說了多少次我叫蕭白。”

    對面毫不在意的抽了一口煙,大喇喇道:“你今兒個咋有氣無力啊,哥在你家門口等著呢,快回來開門?!闭f罷,他又嘿嘿笑起來:“哥買了好多菜,于衾也在等著,咱們搓一頓?!?/br>
    蕭白大學(xué)畢業(yè)后,便跟同學(xué)各奔東西,只有宿舍的老大一直照顧著他,時不時打電話sao擾他一下,美名其曰保持聯(lián)系。

    蕭白知道,他都是為了自己好。

    而夏于衾,是蕭白母親那邊的人,蕭白沒有什么親人,父親是奶奶從農(nóng)村里逃出來拉扯大的,母親的娘家親戚從未聽他們提起過。

    直到蕭白父母死后,五歲的蕭白被送去母親娘家寄養(yǎng),輾轉(zhuǎn)去過好幾個親戚家里,而后又被推出。

    他們都不愿接納他。

    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那些人對他沒什么感情,蕭白對他們也沒有什么感情,唯有夏于衾一個勁跟在他身后,打不走罵不走,不可否認(rèn),蕭白一開始對蕭如是如同看待meimei一樣的感情,很大一部分是因?yàn)橄挠隰馈?/br>
    就這樣,他一路磕磕絆絆的長大,自初中便開始住校,直到大學(xué)才徹底搬了出來。

    陰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來,蕭白放下覆著眼睛的手,這個笑容怎么看都怎么覺得苦澀。

    他道:“馬上回來?!?/br>
    他知道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shí),卻遲遲不愿醒來。

    再多待一會兒,再一會兒……

    這就好像一個美麗的夢境,你知道它是假的,卻渴望夢境的時間能再長一點(diǎn)。

    這是他的心魔。

    蕭白踏出一步,在人群之中逆行,他忽的又停下。

    手指捏緊了手機(jī),蕭白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江衍……”他喊了一聲。

    “啥?”

    蕭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經(jīng)無比:“我家在哪兒來著?”

    江衍:“……”

    時隔三百多年,蕭白早將自己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拿到地址,蕭白攔了輛的,幸而袋里還有些錢,一車到家。

    蕭白租的房子是一座獨(dú)立的公寓。他上了樓,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蹲在家門口,嘴里叼的煙快要燃盡,穿著一個大褲衩,腳下人字拖,邊上擺滿了大袋小袋的吃食。

    他身旁一個少女靠在門邊上,一邊用腳踢他一邊恨恨道:“你就不能穿的多點(diǎn),這胳膊這大腿都露外面,就差遛鳥了,我眼瞎不要緊,瞎了我哥的眼睛怎么辦!”

    江衍吐出一口煙霧,頭也不回道:“你哥又不是沒看過,沒畢業(yè)前老子跟他住一塊的時候,天天光著膀子都沒啥問題,真該讓你哥看看你這潑婦樣子……嗷!痛痛痛痛痛!”

    江衍手中的煙掉在了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腳,痛苦的表情都扭曲起來。

    夏于衾輕哼一聲,她就是看不慣這些人將自家哥哥帶壞的樣子。

    煙蒂滾了幾圈,紅色的星火逐漸熄滅,最后一縷煙氤氳開。

    蕭白看見夏于衾欣喜的朝自己招手,江衍拍拍手站起身,硬朗英俊的臉上露出笑容。

    蕭白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說出幾不可聞的一句。

    “我回來了。”

    翻了幾個口袋才找到鑰匙,蕭白踏進(jìn)去,江衍自發(fā)拎起東西,熟門熟路的將一部分塞進(jìn)冰箱,另一部分拎進(jìn)廚房。

    蕭白覺得有些陌生。

    屋里的擺設(shè)干凈整潔,東西并不多,即使有江衍和夏于衾在,也是冷清的很。

    “哥,你坐著。”夏于衾坐在沙發(fā)上對他招招手,沖廚房努努嘴道:“做飯的事情交給他?!?/br>
    話音剛落,江衍就喊了一句:“行,今天就讓你們嘗嘗哥的廚藝!”

    蕭白轉(zhuǎn)過沙發(fā),抬眼望見緊閉的房門,抬起腳走過去。

    “我去房里看看?!?/br>
    蕭白已經(jīng)不記得這家里的模樣了,他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又走出來,將家里所有的地方都踏遍,牢牢的記在心底。

    終于了無遺憾。

    這里的時間流速跟外面應(yīng)該只快不慢,蕭白留著跟他們吃了一頓飯,算計著差不多了,靜靜的等著二人吃完。

    心魔難破。

    對于蕭白來說,他確實(shí)奢想回到現(xiàn)代,并且從未忘記過這里的一切。若現(xiàn)在坐在這里的,是還未愛上樓啟的蕭白,恐怕還會在此掙扎無法勘破,但是,現(xiàn)在的蕭白已經(jīng)對某人有了無法割舍的感情。

    外面還有人在等著他。

    蕭白唯一的遺憾,是走之前沒有跟他們好好道別,而現(xiàn)在他終于有了機(jī)會。

    “我要走了?!笔挵椎馈?/br>
    二人一愣:“走,走去哪兒?”

    蕭白不理會他們話,繼續(xù)道:“房間上鎖的柜子里還有幾個存折和銀行里,里面有不少錢,密碼是我的生日,你們?nèi)绻土糁?,不要就捐了。?/br>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皆是幻境,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將這些話說給他們聽。

    這些都是他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江衍味同嚼蠟,臉上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拍拍他肩膀道:“說什么胡話!這兒是你的家,你不待家里能往哪兒去?”

    蕭白靜靜的望著他:“江衍,少抽點(diǎn)煙,少熬點(diǎn)夜,于衾雖比你小,但她乖巧懂事,反而是你,我更不放心?!?/br>
    江衍臉色更加難看。

    蕭白又轉(zhuǎn)向夏于衾,眼底閃過柔和,道:“于衾?!?/br>
    “好好照顧自己,我走后,莫要傷心?!?/br>
    他當(dāng)夏于衾是至親的meimei,二十多年,他在世上就只有這么一個親人。

    “不,”夏于衾紅著眼眶,拉住他的手,哽咽道:“我不讓你走?!?/br>
    他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

    蕭白笑著揉揉她的腦袋,卻堅定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抽出自己的胳膊。

    我心意已決,磐石無轉(zhuǎn)移。

    當(dāng)他踏出門關(guān)的那一剎那,四周的空間瞬間扭曲,強(qiáng)大的吸力將他吸引進(jìn)去,再一抬頭,蕭白眨眨茫然的眼睛。

    頭頂是火辣的太陽,腳下是人群熙攘的廣場。

    他又回到了原地。

    手機(jī)鈴聲再次突兀的響起,蕭白從袋里將它掏出來,看見上面顯示的人名,眼眸一暗。

    他接起,對面?zhèn)鱽砟腥说鮾豪僧?dāng)?shù)纳ひ簦骸靶“?,你在哪兒呢?!?/br>
    蕭白驀的將手機(jī)掛斷。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這不是幻境,而是他心底的魔障??伤哪б哑?,為何還不得出去。

    這豈不是逼著要將他困在這里。

    若是幻境,他反倒不擔(dān)心,只需找到陣眼一切都好辦。

    蕭白望了眼天色,盤腿直接坐在地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卻毫不理會。

    蕭白閉上了眼睛。

    一切皆虛妄,他的臉上出現(xiàn)超然物外的神情,周身的氣息靜止如同死物,他的存在感變得越來越低,直到融進(jìn)了空氣里。

    一個人從他身上直接穿過,毫無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