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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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雪膚花貌,如珠似玉,往那里一站,嫣然一笑,滿長安的花都黯然失色。 他每回看到公主,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阿郎卻對公主那么冷淡,真是不解風情! 杜思南想不通李瑤英到底想做什么,既不拉攏他,也不除掉他,還出手救他……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她到底什么意思?” 車夫問:“阿郎,您沒聽過京里的傳言?” 杜思南皺眉:“什么傳言?” 車夫嘆口氣,小聲道:“京里的人都說,七公主欣賞您的才華,可您只是一介白衣,出身寒微?!?/br> 杜思南朝天翻了個白眼,他最忌諱別人議論他的出身。 車夫知道自家公子沒聽懂自己的暗示,搖了搖頭:“阿郎……薛五郎那些人都說,七公主想讓您當駙馬!” 杜思南瞳孔猛地一縮,呆若木雞。 下一刻,他像被丟進沸水里的青蝦一樣,清秀的面孔倏地血紅。 …… 謝青送走杜思南,回王府復命。 李瑤英盤腿坐在廊前,正低頭核對王府賬目,淡青羅衫,石榴紅裙,粉胸半掩,豐肌如雪。 謝青問:“貴主,您為什么要救杜思南?” 瑤英直起身,揉了揉腰,腕上一串卷草紋金跳脫發(fā)出叮鈴輕響。 “沒什么,舉手之勞?!?/br> 一切都還未發(fā)生,她不想因為沒發(fā)生過的事情害一個人丟掉性命,上輩子的杜思南是奉命行事,這輩子他不可能再獲得李玄貞的信任,不會威脅到李仲虔。 瑤英沒想到李玄貞會狠心對杜思南下手。 世人眼中的太子并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他平易近人,善待部眾,尊重謀士,不拘一格任用人才,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寒門出身的將領(lǐng)愿意追隨他。 他為什么那么恨謝貴妃? 瑤英出了一會兒神。 謝青像往常一樣,安靜地站在長廊半卷的畫簾外,身姿筆直如松。 李仲虔從外面喝酒回來,腳步虛浮,衣襟半敞,蜜色胸膛上酒液淋漓,深一腳淺一腳踏上長廊。 瑤英讓侍女端來醒酒的蔗汁,讓他喝了。 李仲虔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寬大的袍服袖擺掃過幾上的賬冊文書,算籌嘩啦啦掉了一地。 瑤英氣得咬牙,拍開他的胳膊,重新整理算籌。 “我算了一個多時辰!阿兄,您快請去別地坐一坐,離我遠點罷?!?/br> 李仲虔喝得醉醺醺的,哈哈大笑,瑤英越嫌棄他,他越要往她身邊擠。 瑤英笑著推他:“阿兄,你吃醉了,一邊清凈去,別吵我?!?/br> 她那點力氣自然推不動高大健壯的李仲虔。 鬧了一會兒,李仲虔酒醒了幾分,一手撐著案幾,一手端著銀碗,喝了幾口蔗汁,目光在謝青臉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眉頭擰起。 “小七,昨天圣上召見我。” 他放下銀碗,輕聲道,臉上沒有半絲表情。 瑤英心里咯噔一下。 李德登基不久,朝中就有大臣勸他不要再起戰(zhàn)事,應當與民休息,恢復生產(chǎn)。 西邊河套以北土地荒蕪貧瘠,更遠的西域諸州幾十年前就被不同部族占據(jù)。 沒了就沒了。 北邊游牧民族強盛,多送點金銀財寶加以籠絡就能化干戈為玉帛。 何必征討? 南邊南楚、百越等地和大魏隔著山川大江,朝政腐敗,內(nèi)斗不休,肯定不敢北上攻打大魏。 不足為慮。 前些時李德返回長安,連日設宴招待歸附的部落酋長和各國使節(jié),處理積壓的政務。 大臣十分欣慰:圣人如今已經(jīng)登基,不再是魏郡大將軍,就應該留在皇城,而不是和以前那樣帶兵沖鋒陷陣。 他們滿意了,李德卻另有打算。 他所謀深遠,不滿足于只占據(jù)關(guān)中一地,志在一舉拿下河套,繼而收復西域。 奈何朝中反對的聲音太強烈,國庫又空虛,支撐不了軍需,他才不得不在收復幾個州縣后帶兵返回長安。 李德不愿就此放棄。 天子不能出京,皇子可以,李家兒郎都是馬背上長大的,自小隨父兄征戰(zhàn)沙場,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驍勇善戰(zhàn)。 前天宮中大宴,李德賜下鎧甲、寶劍等物給李玄貞、李仲虔幾兄弟。 那時瑤英就知道,父親要派幾位兄長領(lǐng)兵作戰(zhàn)。 廊前一樹樹盛放的杏花,云蒸霞蔚。 花開花謝,年年如是。 人和花不一樣。 瑤英撒開算籌,顫聲問:“阿兄,你又要出征了?” 李仲虔低頭看她,微微頷首。 瑤英心頭沉重。 她可以小心提防李玄貞,但卻影響不了千里之外的戰(zhàn)局。 李仲虔擰擰瑤英的臉,含笑道:“別擔心,這次阿兄不是前鋒,只是負責押運糧草?!?/br> 瑤英鼻尖微酸,眼圈悄悄紅了。 每次李仲虔出征,她都會做噩夢。 夢見黃沙漫天,他手持染血的金錘,一身殘破的鎧甲,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 周圍黑壓壓的都是北戎騎兵。 他的親兵一個個死去,身邊都是倒伏的尸首。 長槍貫穿他的胸膛,鮮血噴薄而出。 敵將等著他投降,他橫眉冷笑,以錘撐地,屹立不倒,力竭而亡。 騎兵撤退,他立在沙堆之中,早已死去,身影卻一動不動,守護著身后遼闊的河山。 不多時,禿鷲開始啄食他的尸骨。 巍峨的身影轟然倒下,白骨森森。 瑤英閉了閉眼睛,掩下傷感,抬手為李仲虔理了理散亂的衣襟。 “阿兄,戰(zhàn)場之上刀劍無眼,瞬息萬變,你要多聽別人的意見,別莽撞行事?!?/br> 李仲虔笑著應下。 說了一會兒話,他隨口找了個借口,讓瑤英去幫他尋一樣東西。等瑤英起身進屋,他轉(zhuǎn)頭看向守在廊前的謝青,鳳眼瞇起,神情冷厲。 “你身手不錯,不如隨本王上戰(zhàn)場吧?!?/br> 謝青一動不動。 “怎么不吭聲?” 李仲虔似笑非笑,鳳眼斜挑,精光畢露。 這一刻,他絲毫不掩飾自己說一不二的霸道氣勢和居高臨下的盛氣凌人,語氣傲慢。 “你是謝家家將之后,發(fā)誓效忠于本王,本王做不了你的主?” 謝青跪地,冷汗涔涔,腰板卻依舊挺得筆直,道:“大王,仆是公主的護衛(wèi),只聽公主一個人的命令?!?/br> 李仲虔濃眉輕揚,凌人氣勢收了幾分:“好兒郎應當馳騁疆場,建功立業(yè),以你的武藝,只要投軍,很快就能嶄露頭角,本王會好好栽培你,要不了一年,你也能號令一支隊伍?!?/br> 謝青面孔端方,沉聲道:“人各有志?!?/br> 李仲虔臉色微沉,眼神如刀:“你的志向就是給七公主當護衛(wèi)?” 謝青跪在廊前,神情堅毅,朗聲道:“不錯,我的志向就是護衛(wèi)七娘安全,追隨七娘左右,此心可鑒日月!” 聽他改了稱呼,李仲虔皺眉。 …… 謝青是謝氏家將子弟,按謝家的規(guī)矩,世仆子弟十三歲起就可以參加每年一屆的比試,奪魁的人會被送往軍中,得到提拔重用。 謝家滿門壯烈,樹倒猢猻散,很多家將悄悄改了姓氏,各奔前程。 也有人選擇留下,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留在荊南為謝家守墓,另一部分人成為李仲虔的親兵。 謝青就是其中一家人的兒子。 他剛滿十三歲就去挑戰(zhàn)其他年紀比他大的少年,輸多勝少,等他十七歲時,終于打敗所有人,贏了比武。 李仲虔問他想要什么獎賞。 他搖頭說不要獎賞,只想當李瑤英的護衛(wèi)。 李仲虔大怒,以為謝青以下犯上、肖想瑤英,拔刀就砍。 后來誤會解除,謝青成為瑤英的護衛(wèi)。 他昔日的手下敗將在軍中青云直上,他絲毫不為所動,甘心追隨李瑤英。 …… 想及這兩年謝青的表現(xiàn),李仲虔神色緩和了幾分。 這小子一條筋,腦子不會拐彎,對小七十分忠心,小七說什么他就聽什么,而且時時刻刻謹記奴仆的本分,絕沒有逾越之舉。平時潔身自好,沉默寡言,不飲酒,不流連風月,除了練武還是練武。